他苦恼地上卫生间洗了个澡,又在床上坐了一会儿,终于饿得头晕眼花,决定给虞先生打电话。颤抖着手拨通那个号码,听筒里“嘟嘟”响了几声,被拒接。
不敢再打,怕打扰到虞先生工作,何慕咽着口水在房间里翻找食物。
没有,连一包零食都没有。
深夜,虞出右应酬回来,打开房间门,看到何慕蔫蔫地缩在床上,闭着眼,淡淡的眉毛皱起。
今晚喝下去不少酒,虞出右觉得身体里燥热,又看到这么一小团温香软玉在他床上,他开始脱掉衣服。
“唔……”何慕感觉到重物压在身上,跟座山一样又沉又重,用绵软的手去推他。
“小猫咪。”虞出右咬着何慕耳朵,掰开他腿,“我的小猫咪,今天想我了吗?”
“唔……”何慕咂咂嘴,饿得直流口水,正好一根手指伸进来,他本能地含住。含了半天,发现没有味道,又吐出来。
虞出右呼吸有些粗重。这个小傻瓜总是这样,撩人而不自知。不过刚刚试到何慕口腔的温度,怎么会那么烫?
他又去摸何慕额头,被高温灼到。
“何慕?何慕?醒醒!”他轻轻拍打何慕的脸。
“唔……”何慕睁开水雾蒙蒙的眼睛,“鱼鱼?……鱼鱼,好饿……我的肚子,好饿。”
虞出右终于意识到了什么,低低咒骂一声“该死”,掏出手机给私人医生打电话。
折腾到两点多,医生走后,何慕挂着水,虚弱地靠在虞出右胸膛,被他喂白粥。
“还难受么?”喂完大半碗,虞出右伸手去试何慕额头的温度,像个温柔的情人一样问。
何慕烧得脑子迷迷糊糊,闻到虞出右身上熟悉的香水味,闭着眼睛点头,“难受的,难受,唔……”
“笨蛋,真是笨死你算了。”虞出右骂。这年头,除了何慕还有哪个人会活生生饿晕过去?
何慕病中脆弱,把脸埋进他胸膛,可怜兮兮撒娇,“你不要再骂我了。”
虞出右叹了口气,“好好,不骂你,小笨蛋,又小又笨。”
看着何慕抖动的睫毛,烧得粉扑扑的小脸,虞出右抬起他下巴亲了一口。
第二天,他就找了个职业保姆。
何慕完完全全被他圈养在家中,不用再做任何家务,每天阿姨都会把美味的食物端到他面前。每天大多时间他都被锁在卧室里,虞出右给他买了一部最新款的手机,允许他偶尔打视频电话。何慕在电话里再三请求,虞出右才准他出门上花园里待一会儿。
“又想出去?去哪里?又要去勾引别的男人吗?”
“我说过会把你眼睛挖出来丢掉,你不信?”
“不准出去,有前科的人没有资格申辩。”
“我愿意花钱养你,什么都不用你做,这种好事换了别人求都求不来,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不许哭,再哭这一个月都不许踏出房间一步!”
虞出右欺他傻,一有时间就给他洗脑,把人禁锢起来,像个宠物一样养在家里,每天乖乖等主人回来。
如此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
虞出右回来的时间比以前多了,但也不是每天都会回来。
何慕在视频里委屈得直哭,“呜……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虞出右坐在办公室里,笑得十分温柔,“想我了?”
何慕不回答,一个劲哽咽。
虞出右饶有兴致地问:“是不是想我了?”
何慕心慌,红着脸点头,“你、你今天回来好不好?”
“可能不行。”
“那、那我想出去一趟……行不行?”
“不行。”
何慕难过得说不出话来,豆大的泪珠子噼里啪啦往下掉。
虞出右从老板椅上坐起身,靠近视频看他哭,在桌上敲了手指好一会儿,才说:“好了好了,别哭了,说点好听的让我听听,说得好了就让你出去。”
何慕抹掉眼泪,磕磕巴巴地说:“主、主人……小、小猫咪好、好想主人……求……呜呜……求主人疼爱……呜……”
虞出右满意地笑笑,“乖,那就去花园里散步,一个小时,不,半个小时。”
何慕噘着嘴说:“可不可以多待一会儿啊?”
“不可以。”
“呜……”
何慕在花棚底下发了半小时呆,阿姨提醒他时间到了,他木木地点头说“好”,又乖乖回到房间里。
午餐吃得少,但他现在几乎没有运动量,到了晚上也不饿。阿姨端着晚餐敲门进来,出于礼貌他还是吃了几口菜,就蔫蔫地睡下了。
半夜,他感觉到有重物压着自己,眼睛睁开一缝,软乎乎说:“你回来了啊……”
“想不想我?”虞出右揉着他细嫩的脸颊,“快说想我。”
何慕嘟着嘴,“想你,想你。”
不出所料,迎来的是疾风骤雨一般的吻。
虞出右莫名有些亢奋,哑着嗓子说:“魂都被你勾走了,贱人,生来就是勾引男人的贱人!”
“啊……啊……”
完事后,何慕缩在大床一角,抱着膝盖昏昏沉沉入睡。虞出右从后面抱着他,鼻子埋在他颈窝里深深闻他味道。
今天是休息日,虞出右特意腾出半天时间在家哪也不去,专心陪小宠物。
何慕明明昨天才说想他,催他回来,可是今天,虞出右发现他老爱一个人发呆。抱着自己清瘦的身体,望着窗外就能发很久的呆,有时跟他说着说着话,他也能走神发起呆来。
仿佛掉进了一个真空世界,看不到听不到,被万物隔离开来。
虞出右被忽略,心头不爽,从背后抱着他的腰问:“想什么呢?”
何慕一激灵,回头看他的时候,眼睛里好似蒙着一层灰色的雾,几秒后才逐渐化开,摇摇头说:“没有想什么。”
虞出右皱了下眉头,隐隐觉得哪里有种说不上来的不妥,“是不是在家待闷了?带你出去玩会儿?”
何慕眨眨眼,仍是摇头。他觉得自己好累,有时连站起来走路的力气都没有,哪有精力上外面玩。
虞出右不悦,声音拔高,“那你想怎么样?别整这种半死不活的样子给我看!”
何慕愣了一会儿才意识到他生气了,连忙跪起来,双手捧着他脸,“没有没有,我没有想怎么样。”亲了亲他的脸,“你、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又亲了亲他的嘴唇。
虞出右恶狠狠瞪了他一眼,才压着他后脑勺加深这个吻。
第二十五章
何慕的状态开始每况愈下,虞出右再次叫来医生。
医生建议预约心理专家。
虞出右心中其实已经有数,但又有些抗拒带何慕去精神科,最终还是听从医嘱,给何慕预约了权威心理医生。
诊断结果不出所料——轻度抑郁,自闭症。
医生建议他多带何慕出去走走,接触新鲜的人事物,找到一个合适的解压方式。
虞出右全程冷着脸在一旁听,何慕则是怯怯地躲在他身后,害怕医生。
“你是不是对现在的生活很不满?”地下车库里,虞出右压着情绪质问。
“我……”何慕犹豫了一会儿,“没有,没有不满的。”
要是能够让他像以前一样,每天出门买买菜,打理一下花园就好了。
“要是什么?”
“啊?”何慕都没发觉自己无意识地就把心中所想嘟囔出来了。
虞出右有点不耐,“想说什么就说,吞吞吐吐的,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何慕现在最怕他不高兴,闻言缩了下肩膀,支支吾吾道:“能、能不能让我……每天、每天……”
说不下去了,他不敢说,因为他知道虞出右听了肯定会生气,会骂他心术不正,成天想着上外面勾引别的男人。
对此何慕十分委屈,他从来没想过要去勾引谁,可虞出右总是一口认定,不准他出去,连他和家里的阿姨多说几句话也要不高兴。
卧室里装了监控,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在虞先生掌握中。如果表现好了,虞先生回家的时候就会给他带各种各样可爱的小蛋糕,偶尔把工作带回家,也要把他抱到腿上。
何慕精神不济,软乎乎靠在他怀里打呵欠,逐渐睡过去,醒过来一般都是被他吻醒的。书房里就亮着一盏灯,电脑显示器的蓝光打在虞出右脸上。他看何慕的眼神特别温柔,何慕像个贪睡的小宝宝,被他亲着吻着摆开在书桌上予取予求。
何慕有时觉得难过,觉得自己真正像个被圈养在家的宠物,失去自由的同时,好多东西也从心里一点一点流失。到最后,他的世界只剩下那栋古老的,阴森森的别墅,而他世界里唯一的温度,只有虞出右,进而,虞出右成了他的世界。
偶尔深夜惊醒,何慕会对这样的自己和周围感到害怕,迷茫。
可是,只要他听话,虞出右真的对他很好——不让他辛苦,吃饭会温柔地喂到他嘴边,和他一边接吻一边喝完一杯牛奶,有时帮他洗头洗澡,还会在睡前给他唱好听的歌。
何慕已经完全被洗脑,分不清对错与是非。
他只知道,如果非要在让自己难受和让虞出右生气之间二选一,他会毫不犹豫选择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