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嗯……”
班任候鸿扫向下面假意“嗓子疼”的同学:“都怎么了?”
“老师,您背后。”前排一个女生抬起脸,眼神示意门口。
老猴转头,臧白乖乖地在门口站着。
就在全班同学静等老猴的惩罚,为臧白捏一把汗的时候。
候鸿手指点了点讲桌:“还站着干什么?你们瞧你们一天天的,让我给新同学留下什么印象?”
老猴说完这句,下面同学悄悄地笑了。气氛也没那么紧张了。
臧白低头走下去自己的座位,撑着下巴,鼻尖红红的,等着班任讲话。
“江沂,你上来介绍一下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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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猴的化学课刚下,臧白撑了四十多分钟的脑袋就压在了胳膊上,躺在桌子上睡觉。
陈卓燃正低头琢磨着有机物苯环儿的题,练习册上突然拉上了一道黑影。
他茫然地抬头,见江沂一手拿着一瓶农夫山泉,从他桌前经过,将一个黑色的口罩放在了臧白的桌子上。
“卓燃,你帮我接个水,我不想出去了。”臧白恰好从墙壁那边转过来,把桌肚里的水杯递给陈卓燃,就看到了走过去的江沂,还有自己桌子上的口罩。
他抬手捏上口罩的包装袋,声音更闷了:“他给的?”
陈卓燃点头:“嗯嗯。”
臧白:“哦。”
“臧白,你们认识?”
臧白撕开袋子,取了戴上。摇摇头:“不认识。”
“那……”
“是觉得我打喷嚏传染别人吧,所以让我戴上。”臧白自裤兜里掏出一百块钱,放在陈卓燃桌子上:“你帮我给他,我再睡会儿。”
说罢,面对着墙,闭上了眼睛。
他对江沂好像没有那么敌意了……
那家伙有洁癖吗?
臧白哪里受过别人这么不待见,从江沂躲他那一下,他心情就很不好。
现在也只是缓和了那么一下下。
**
班里渐渐暗了下来,窗外乌云密布。隐隐有下雨的趋势。
班级里的灯都打开了,窗外的冷风也嗖嗖的吹得靠窗的同学受不了,都合上了窗。
刚一合上,大滴大滴的雨珠就打在了窗户上。
“啥天儿啊,突然下雨……”
班里只有少数的人带了伞,其他人都问带手机的人借手机,让家长来接。
臧白睡得昏昏沉沉,陈卓燃叫了几次都没有叫醒。
“臧白,下雨了。你用不用打个电话让你家长来接?”
他睁了睁眼,低低道:“不用。”
他说的睡一会儿,就睡了一上午。
第4章 宝贝
因为突如其来的暴雨,班里一半的同学还是接到家长的通知,让他们就去食堂吃饭,中午在教室睡吧。
学校食堂可不好抢,校外也出不去,学校门口那条柏油小道早就被雨水淹的差不多了。幸好楼下超市还开着,不喜欢吃食堂的学生赶着去楼下超市洗劫,去食堂的也几人共用一把雨伞快速去食堂抢饭。
教室里一下子就空了,陈卓燃临走前,还记得把臧白叫醒。
臧白揉搓了一下眼睛和碎发下的额头,晕晕沉沉地起来,把那桌角上唯一一本坚持了五节课的化学书塞进背包。大长腿跨过同桌的椅子,出了班门。
教室最后面的男生,低头将数学留下的模拟卷重新算了一遍,勾了几个选项后。才合笔起身。
一楼大厅的门口堵满了学生,不时有几个男生跳出去,看看雨有没有变小。
他们手中各种颜色的伞,晃得臧白有些眼晕。
他靠墙站了那么一下,余光瞥到了大厅的年级光荣榜。
这才想起什么,臧白抬起脚步走过去。
正中间第二排,高二六班上面,金灿灿的两个大字“江沂”,差点没晃瞎臧白的眼睛。
excuse me?
他秉着一口气,抬眸向上看去,照片上男生淡淡微笑,一副宠辱不惊的模样。
??!
草!
这他妈是新同学啊!新来的就这样??
老猴是多迫不及待?
他的照片被换下去,没什么。就算是为了填补那一块儿空白,哪怕是把他们班第二换上去也好啊!
六班的板凳儿还没坐热呢,直接就成代表了。这是有多狗啊!
臧白口罩上方露出来的眼睛,神色变了又变。终又变成了黯然。
楼梯后的小门吱丫一声开了,有学生合了伞从外面进来。银色的金属边框闪了一下。
臧白清楚地看到了他黑色口罩上一只白色的猫咪笑脸。
轰隆——
臧白的瞳孔缩了一下,抬手扯下脸上的口罩。复抬头看向上面的照片,薄唇轻飘飘地吐出两个字:“傻逼。”
带着猫咪两弧一杠的笑脸口罩被孤零零地扔在了垃圾桶里,惨兮兮地掩住了一角胡子。
江沂拿着手里的伞,从楼梯上下来。看着前面拨开人群,走进雨幕中的少年,眸色微深。
**
当臧白走进雨中时,竟觉得这雨有些温柔。一滴一滴,像是提前打过了招呼一般,亲吻他的衣襟,浸润了他黑茶色的短发。
携着云开时的彩光,雨珠从天空中落下。
“吧嗒……吧嗒……嗒……嗒……”
臧白睁开眼睛,透明的伞面将雨珠阻隔在了外界。
他就这么仰着脖子,歪了歪。隔着三四公分的距离,臧白正好可以看到他尖削的下巴和下面突兀的喉结。
江沂低了低头。
男生泛着浅浅红晕的脸颊,和雾着湿气的眼睛猝不及防地闯入他的眼里。
江沂蓦地移开了下巴,眸子里隐着意味不明的光。
榜上略带僵硬的微笑大头红底照片上还一副好学生长相,这张脸显然就是加了过分滤镜的江沂,只能在他脸上捕捉到一丝照片上的影子。略重合了一下,又移开。
臧白看着更不爽了,面无表情地移开眼睛,看着前面伞柄下一串聚积的雨线。
“兄弟,你的钱我还没有还给你。”
“不要了。”
江沂手上的动作未变。
臧白的眼前出现一个熟悉的MASK包装,掀起眼皮看他。
“买一送一。”
包装下角的边缘,画着一只狗。
雨伞在空中摆了一下,他抬手扯住了钻出伞外的臧白。
“我开个玩笑,那是我的。”声音清清淡,却少了一丝开玩笑的意味。江沂握着伞柄的手抬了一下,绕过臧白的脖子,把他勾在伞里。
前方地面上的水层被踩起一片片的水花,臧白看得又有一些眼晕。
坚硬冰冷的伞柄从侧面滑过他的脸,温热的触感在他的脸颊上一触而过,臧白骤然睁大了眼睛。
凉凉的伞把差点勾到他的下巴,修整好看的四指,指肚逐一扫过臧白的脸颊,复又握住了伞柄,速度极快。只有突然吹过的冷风,留给了他微红的脸上,停留的触感。
“发烧了。”江沂道。
因为臧白一上午都戴着口罩的原因,别人也没看出来他发烧了。现在突然摘掉了口罩,脸上红得不正常。
“草!你他妈有病?”臧白才反应过来,被高温支配的大脑瞬间就火了。
转过头,肩膀一动,挣开江沂搭在他身上的胳膊,拽上他的衣服。差点就要动手。
发烧的人,脾气都不好控制。
臧白的那句脏话,成功地让江沂脸黑了黑。他手上用了些力,“我有没有病不知道,但是你生病了。”
伞柄突然被臧白的胳膊撞了一下,伞顶摇摇晃晃转了一下,歪倒下去。
“唔。”江沂闷哼一声,比臧白高几公分的距离,恰好就让落下的伞打到了头。
臧白看到里面的伞骨差点戳到江沂的眼睛,新来的同学,他因为一个榜就和他打架。未免显得气量过分小了。他抬手捏着伞把撑了起来。
臧白完全忘了,并不是因为一个榜才动的手。
发烧使人脑子短路。
江沂看到臧白给他撑伞的表情,伸手接过来。眯了一下眼睛,没忍住轻笑了一声,道:“走吧,你回家?”
笑你妈的笑。
“不然呢。”臧白懒得回答他这种没营养的问题。
伞下面两人迈腿的频率出奇的一致,尽量绕开地面上积着的水面走。
“我出了校门把伞借给你,都烧到脸了,不喝退烧药会烧成傻子。”
“你发烧从头烧到脸?渐变式?江沂同学,你不喝也挺傻。”
江沂嘴角勾了勾:“我没病,不用喝。”
“哦,对了。兄弟,你叫什么来着?我们好像一个班。”
臧白:!
抬眸看见江沂嘴角的笑容,才意识到这家伙存心挑事。
“我不跟傻逼一个班。”
出了校门,江沂停在前面一道小水渠前,顺手将手里的伞递给臧白。
“臧白同学,你脸比小孩子的还绵。”江沂递给他伞的时候,低声说了一句。
然后低头出了雨伞外面。
“傻逼?”臧白扬起伞面,看着江沂骂了一句。
江沂已经走进了雨里,只看到了臧白的嘴型。
“叫宝贝有点超纲啊,只是借了把伞,不用这么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