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看了几眼臧白写着笔记的动作。道:“字写得不错,数学题还是要多练练。”
就在大家以为校长要走了的时候,就看到校长五指摸了一下臧白的头发顶。
长度早已超过了手指宽度。“头发太长了,最近去剪一下。我明天来检查。”
然后校长从臧白座位那边绕过去,从后门走了。
额……
“不好意思啊,臧白,你好像要剪头发了。”聂远超捧着手里的“球”,不知是苦还是笑着的脸,抱歉地看着臧白。
他已经做好了被扁的准备,还转头看了一眼江沂,想找个安慰。
可没想到的是,臧白很冷淡地哦了一声,手里的笔一刻不停。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头发要被剪,有丁点的害怕。
更令聂远超震惊的是,今天江沂都仿佛对什么都不敢兴趣一样。无动于衷地低着头,灌咖啡像灌糖水一样。神色都没变,手上的物理题又已经翻了页。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刚才那一页,只用了七分钟,从刚下课到校长来。他们跑回来,还有三分钟才上下一节课。
额……
今天这是怎么了?
一个个的,他们都好奇怪。
然鹅,不仅仅是他。其他人也都感觉到了这两人的奇怪。
不应该是这样的呀?
臧白也好,江沂也好。虽然跟平时一样,不怎么说废话,但他们现在好像都能看到两人中间隔着一堵隐形的墙。
啊,可能是江沂的成绩终于露了白。两位学霸的塑料兄弟情也维持不下去了。
他们就说嘛,哪里有竞争对手真心玩儿得好的。
瞧这,一个比一个冷漠。
**
自从臧白住了校,他们的“等着哥哥年级第一”这个群就有点寂寞了。
尤其是,刚掉下普班的江沂考了年级第二的消息全年级都知道了。苏枫和张斐乖巧地不说话。
可他们谁都没想到,臧白先在群里说话了。
【W strawberry 】:废废,问你个事,你和你女朋友在一起时,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
【废废】:啊?
【废废】:为啥要问我,/笑哭。就和你和格格一样的吧。
只有呼格吉勒看到这条消息,掐紧了手里的篮球。
第25章 梦境
【W strawberry】:具体一点。
【废废】:惊悚.jpg.
【苏枫】:……小白,原来你好这口?
【废废】:不是,这种事情,怎么具体?难不成,你想听……
【W strawberry】:就你们什么时候会有心跳加速的感觉?
他们都知道张斐的女朋友是他初中就暗恋的同学,张斐很喜欢她,说实在的,分量要比他们这些兄弟都重。
【废废】:牵手的时候,一靠近的时候,近到可以看到她的脸,那时候,心跳就不是我的了。
【苏枫】:没了?
【废废】:昂,你还想听啥?我们就牵过手。
【苏枫】:那你前面还欲言又止个鬼哦。
可以看到脸的时候……
臧白将手机扔进了桌肚里,垂眼看着卷子上的DNA序列,脑子里突然浮现江沂锁着眉头,目光幽深的脸。
哧,
臧白起身,往班外走去。
因为下个星期的高二拔河比赛,和高一的跳绳比赛,现在满操场都是学生。他们都在训练各自的项目。
“臧白!跳绳吗?”何浩宇看到臧白走到了操场南边的罗马柱那边,向臧白招招手道。
他们高二的是拔河,但不知道他们去哪里找来的绳子,一群人捧着那跳绳,花式跳。
似乎是感受到了臧白的视线,何浩宇嘿嘿一笑:“跟高一的顺来的,来一波?会跳吗?”
这边说着,聂远超他们那边已经把绳子拉直了,然后抬腿跳过去,后面的六班人都开始跃跃欲试。反正什么都想玩儿,就是不训练他们的拔河。
“臧白!到你啦!”聂远超喊道。
臧白只会背跃,这种的不太擅长,他摆了摆手:“我不会这么跳,你们不训练拔河吗?”
何浩宇冲他挤了挤眼:“不着急,我们先看看其他班的怎么拔,以后体育课活都要拔,不急。”
他们这边正说着,那边突然传来一阵女生的叫声。然后,操场那边就围上了一些女生。
六班的学生也抻着脖子看过去,当那张流着汗的侧脸从跑道跑过去时,臧白抿了一下嘴唇,那淡淡的弧线显示着主人的心情,多了几分寡淡薄凉之感。
臧白从有些拥挤的操场中央绕出去,往宿舍走。
江沂的受欢迎程度,不比他少半分。在夏日跑道都有点热得冒热气的条件下,还能顶着烈阳跑步,如果说,这不是爱,很难想象,有什么其他的什么会让江沂这样一如既往。
臧白都可以想象,如果江沂有女朋友,也一定会因为他只爱跑步,没有时间陪女朋友,而分手。
还有半个多小时才上最后一节课,臧白准备先回宿舍睡一会儿。在学校住,也就这点好,在班里睡的不舒服的时候,可以回宿舍补补觉。
臧白没有看到的是,江沂在他从罗马柱那边走掉的下一圈,就停下来回去了。
操场人很多的时候,跑道总被挡住,江沂被挡了几次,也意识到自己今天的状态不对,原本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莫名情绪,更有点影响了他,他竟然感觉有些累了。
才七圈,还真是第一次啊。
**
臧白的宿舍离楼层门还算进,刚进门左手边往里的第二间,就是他的宿舍。
他刚走到楼道那里,停在自己的宿舍门口,抬起头看了一眼门上面的磨砂玻璃。
玻璃上面微亮了一些,比其他宿舍的玻璃亮。臧白眨了下眼睛,握上了门把手。
把手朝下拧去,门打开之后,臧白就看到了面对着窗户的一个背影。
仅一扇的窗户大开着,外面的纱窗被打开了。从外面吹进来的风鼓起了窗户男生的白色校服短袖,瘦骨嶙峋的背影有一瞬间,竟比风还单薄。
臧白看到这一幕,从心底里揪起一股压抑感,他突然开口了,语气装作很轻松:“嘉弈,你也在宿舍?”
窗户前的背影动了一下,转身看到臧白,嗯了一声,然后坐回了他自己靠窗的那个座位上。
角度很凑巧,侧头时,臧白正好看不到他的脸。
因为高三比较忙,课活也比他们少半个小时,很少人会回宿舍。臧白经常在课活回来补觉,相比而言,这个宿舍他呆的时间更长,这是第一次他在课间这个时段,在宿舍看到了室友周嘉弈。
周嘉弈平时晚上和臧白聊到一些爱好时,特别能说。开朗活泼,今天仅听到这一声平淡的“嗯”,这种对话,只有在关系闹得很僵时,才会有这样爱理不理的行为。但他们两个人室友关系,处的很正常。臧白心里隐隐地有了一丝猜测。
臧白走过去,看都没有看窗外,直接将纱窗拉上,关上了窗户。开始搭话:“嘉弈学长,你还记得我上次跟你说的我那个很能跑的同桌吗?他这次年级第二,啧,我猜的不错,他果然是装的。”
他说着,顺屁股坐在了周嘉弈的旁边,不动声色地低眸。看到周嘉弈赤红的眼角,他不可置否地惊了一下,但表面却没有表现出来。
他将一只胳膊搭在了周嘉弈的肩膀上:“嘉弈,你怎么了?”
“他来了,他又来了。”周嘉弈低着声音,缓慢地说完,握紧了他自己的手。
“谁来了?”臧白皱着眉问道,刚说出口,他一下子就意识到了什么。蓦地,抿住了唇。
“我以为他走了,不会再来了……他又来了,……又来了。”周嘉弈的声音有着抑不住的颤抖和哭腔,越握越紧的手指,显示着他的崩溃。
臧白从来不知道,他的第六感可以准到如此,他不想去想象,如果他晚一点进入这个宿舍,会发生什么。
“嘉弈学长,没事了,他现在走了吗?”臧白的手抓过了周嘉弈握得死紧的手,从小臂那里顺着他的血脉,安抚着周嘉弈有些僵硬的手。
周嘉弈点了点头,手掌有点松开。
掌心掐起的几个指印很红,臧白瞥了一眼,便没有再看,“不用怕,他……以前也来过吗?”
“嗯,”周嘉弈的心情有点放松了下来,道:“你先回去上课吧。我给我妈打电话了,她一会儿过来。”
高二比高三早十分钟上课,但现在还有十七分钟,不着急。臧白摇了摇头,“不急。”
臧白没有再说话,帮忙顺着周嘉弈的血管和肌肉,怎么也要等到周嘉弈的家长来了,亲自接走他。
这个安抚性的动作似乎很管用,周嘉弈虽然没有再说话,但看起来好了许多。臧白顿了顿,脑海里突然涌过一下自己被人抱着,脊背和手臂被温暖地抚弄的感觉。突然有点愣住,这个动作,是谁教给他的?
“明天去医院看一下,我这样随便弄的,真断了也不是不可能。”嘴上说着很无情的话,手上的动作却很轻,抚过他的手背和手指,很具有安抚性。第一幕的景象已经想不起来了,只留下恍惚的触感。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充斥着第二幕。现实而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