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这样,我们流着同样的血。”就在这剑拔弩张的躁动中,只见任霄居高临下地盯着任歌,怜悯地看着他,“不说也可以,你用写的也成,不过,只怕你的手是再也拿不动笔,或者——”他抬起手,轻飘飘地缩了缩手指,“刀。”
任霄转身走到滕至晖的面前,眸光欣慰,“去吧。”他拍了怕滕至晖的肩膀,“让他活着说出真相。”
滕至晖没有丝毫犹豫,从后腰拔出一把匕首,走上前。
“你想干什么?你这个狗杂种你想干什么?”任歌瞪着两只血红浑浊的眼睛,“你敢动手?!”
“如果当年我也有机会站在你的面前,在你对我的父母下手的时候,这样的质问就换成我问你了。”
“你敢!”话音刚落,他就被摁倒在了地上,滕至晖不续不缓的蹲下身,按住了他的左手小指。
“我敢的。”滕至晖淡淡说,下一秒,他手起刀落,干脆利落地沿着指甲盖刺进去再然后一立刀尖,精准地剁下了他的小指指节!
任歌满眼通红,牙关死咬,挣扎时重重撞上了泥地,张着的嘴不住颤栗。如此锥心刺骨的疼痛,居然也没有让他叫出声。
“我知道这对于你来说不算什么,早在你毁了这张脸的时候我就意识到了,疼痛只要忍过就好了。难得的是,这漫无止境的折磨。”滕至晖垂眸看着他,动作堪称轻柔,他用沾染着血迹的手拿出一个玻璃瓶,借由着火光晃了一下,然后按住任歌还在汩汩流血的小指,就这么慢条斯理地淋了上去。
“啊——”
凄厉的嘶吼久久回荡着,谢景低垂着眸子,扔掉了手中的烟蒂,然后转身。
“怀歌!”任霄叫他。
“……”谢景侧头看他,没说什么。周围的火舌在的脸上攀附扭曲,虚晃得仿若一个光怪陆离的梦境。
“怎么了孩子?”任霄深深望着谢景,轻声说,“这画面让你觉得不忍了吗?”
他们在伴随着人声嘶吼的鲜血火光中平静对视,谢景淡淡说,“我是前不久才知道你的是我的父亲的,在此之前——”他闭了闭眼帘,看了看在地上痛苦痉挛的看不出模样的男子,神情无异,语气依旧平淡,“我一直以为他才是。”
任霄眸光微凝,谢景没有任何犹豫,转身出了院门。
赵昭挑了挑眉,指了指外面,“我跟出去看看。”
山林苍茫,丛林中飘荡着水汽,风吹鹤戾野兽长嗥,除了不远处晃着火光的屋子传来的凄厉嚎叫之外,再无别的人声。
谢景斜靠着树干,双手抱臂,冷冷注视着径直走过来的那个人。
是赵昭。
两人对视几秒,谢景侧身要走,然而就在擦身而过的瞬间,只听,“咔嚓!”一声,赵昭抬手掩住火光,点了支烟,“别这样,惹他生气对你没好处。”
谢景脚步一顿,然后微微后退,离得远了一些,“但也没有坏处。”
“滕至晖在那边工作了这么长的时间,还干到了执令司执行官的位置。或许你不太了解那边的职务安排,但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他这个职务能够获得的权限以及便利是极大的,甚至连白夜都比不上。”赵昭身体微倾,又离他近了一点,“而他在这个时候却暴露了身份,换言之,也就是那边开始行动了。你觉得这背后的行动组织人是谁呢?”
谢景眼底眸光闪动,唇角慢慢挑起一个微妙且讥诮的弧度。
赵昭心生疑惑,却只见他一挑眉,带着那笑意轻声问,“你似乎对于滕至晖的事情很上心?”谢景往前,几乎贴在赵昭的耳边,轻声说,“任霄对付任歌这个我能理解,但是为什么偏偏选择在滕至晖逃来津安的时候动手呢?这样说也不对。我换种说法,滕至晖要过来,任霄肯定知道,也会安排手下人去打点。所以,是谁向那边泄露了这个内线要过来的消息呢?”
两人相距不过半寸,良久后赵昭深深吸了一口烟,含笑看着谢景,一字一顿轻轻地道,“那个人就是你吧?”
话是这样说,但他的语气完全就是陈诉似的。
谢景回以平静的直视,撤开了身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少抽一点,对身体不好,自从滕至晖出现后,你的吸烟量比平时肉眼可见的提高了很多。”随即他放下手掌,走向村寨。
“……”赵昭用舌尖抵了抵上颚,然后抬手在树干上重重地摁灭了烟头!
·
陵城有关部门。
“据线报传回来的消息,当晚当地据点安排的人员并没有成功围剿住滕至晖执行官,反而惨遭反击,死伤惨重,被他突围了出去。似乎是遇到了另一帮人,且火力强大。”杨卫说完消息,走到饮水机倒了杯水,喝了两口也没有放下杯子,就这么倚着饮水机不动了。
办公室一片死寂,吴钟洁揉了揉酸涩的眼睛,“还是没有小景的消息吗?”
“这个倒是有。”杨卫扫了眼白夜,“他在任霄身边的,赵昭也在。”
吴钟洁脸色有些发白,“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如果是按照之前的说法,一旦小景曾经的身份被任霄察觉,那他情况肯定很艰难,队长——”吴钟洁求助般望向白夜。
这几乎是出于一种本能,诚然大多数时候,白夜和他们的关系看似淡漠疏离,但是共事这么多年,他们都明白,在无数次困境中,白夜所能给他们带来的希望一点点铸造起了一道信任的高墙,让他们相信,前路总会是有光的。
“我知道,但我们无能为力。”
吴钟洁嘴唇微微颤动,欲言又止。
“现在能做的,只有照顾好自己。谢景曾经说过,对于自己有能力挽回的事情总是会格外在意。但事实上是,我们没有谁可以改变现状,所以一味的担心害怕不会有什么多余的帮助,只会徒增烦恼。而且不会只有我们在努力,他也一定没有放弃。所以,我们都要保持好最好的状态,随时准备抓住翻盘的契机。”
白夜看起来还是没有什么变化,气势沉稳、内敛,看着他会觉得好似这一切其实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他将自己所有的情绪完美的隐藏着,也只有眼底流动的微光才能窥见些许端倪。可是他们也清楚,没有谁会比他更要担心谢景。只是他总是这样,不会轻易将自己的情绪暴露出来。因为白夜明白,懦弱、无能这样的致命弱点,除了让现状变得更加艰难,不会有别的作用。
雷珩挑眉,抬手敲了敲门,“砰砰砰——”
吴钟洁动作还有些僵硬,见到雷珩,站起身,刚要打招呼,雷珩便挥了挥手,“你们先出去一下,我找白夜有点事情。”
吴钟洁杨卫等人走了出去,雷珩反手关上了门。
他走到白夜对面的沙发上坐下,上下打量了他几眼,“你能保密吗?”
“……”白夜有些茫然地看着他,不明白他话里面的意味。
雷珩抬手撑着下巴,“你知道我其实不管和执令司还是十方会都有矛盾对吧?”
白夜还是一脸莫名其妙,这个他当然知道,也不是什么秘密。不就是因为雷珩早年的时候在学院作风行事张狂,且不看人脸色,所以那些老头子都看他不爽吗?
雷珩又回头扫了眼门口,确定门是关好的。这才微微往前倾身,说道,“我虽然不清楚你和谢景到底是什么关系,但是我看得出来你很担心他。那天晚上我之所以离开,是因为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他说的是提审代庭的那晚上。
白夜知道雷珩这个人虽然看起来大大咧咧,但是只要是拜托了他的事,他肯定是会尽心尽力的。闻言,他下意识问道,“什么事?”
“当天你给我说了事情经过之后,我对这个赵鸿熠有点印象,事实上,我去找了一下,发现确实是这样。”雷珩淡淡扯了扯嘴角,“这件事你应该不知道,我父亲死得不简单,是因为当初他参与学院的一项工程,而十方会和执令司那边和我不对盘,也不全是因为我行事作风没有什么组织纪律性。而是因为当初这个工程的秘钥。”
这话的信息量不小,但白夜还是一瞬间抓到了侧重点,“赵鸿熠和你的父亲有关系?”
“这些我不方便多说,我只能告诉你我可以让你知道的。”雷珩露出一个歉意的笑意,“当年这个工程有一份初始人员名单,赵鸿熠就在其中。不过他也没有成功入选,不然也就不会有后面的事情了。我简单给你说一下大概的情况,他们这样的成员,会有一个专门的数据库,用以存放自己想要保存的资料,而且是非常安全的,只有自己的瞳膜和秘钥才能打开。赵鸿熠已经死了,他的秘钥自然是没有人能知道。”
白夜这个年纪坐在六处的位置上,虽然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家里面,但是也绝不只是开后门这样的庇护。无论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他几乎能很快的甄别出对自己有用的信息,然后加以分析,确保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得出有用的结果,“也就是你在这个数据库里面找到了什么?可是当时沈叔叔说了,他彻查过赵鸿熠的情况,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
雷珩叹了口气,表情看起来有些伤感,“所以我说了让你保密啊,这个数据库肯定查不出来啊,因为这是单独建立的信息系统,只有当初参与工程的人员才能拥有。我能知道是因为我的父亲啊。要是被上面的人知道,我肯定又要被抓去盘问了。”他抬手掩住眉眼,低声道,“这个工程是绝密状态,所以你能懂我的意思了吗?我也只能给你说到这个份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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