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这药真有奇效,那一切就都不是问题了。
弘历便命人传李太医过来。
和珅看弘历答应了,总算松了口气。他才十几岁,哪里用得着驻颜。四爷看着虽然年轻,可是皇后都过四十千秋了,四爷应该比皇后要年长吧。
若是四爷服用了此丹,二十年后还是这样的秀雅,自己到时候应该看上去和四爷差不多了吧。
李太医匆匆赶来,以为皇上病了。谁知道却是让他辨别丹药。
雍正爷当年便是服药过量驾崩,当今万岁不会也想炼丹吧。心里面有些复杂,不过还是接过了和珅递来的丹药。
稍稍一闻,李太医脸色陡变,细细研究了半晌,还轻轻拿下一点放进嘴里,这才回禀道:“启禀皇上,此药甚是神妙,应该能有强身健体之效。恕臣学艺不精,只能知道丹药中的三两种药材,其他的却是尝不出来了。”
有了李太医的话,和珅顿时大喜。看来这药是真的了。
在和珅期待的目光下,弘历只得就着茶水将丹药服了下去。
“四爷,怎么样?”说不担心是假的。四爷可是皇上啊,要是吃药吃出个什么问题,怕是他性命难保。
弘历摇摇头:“没感觉。”
刚说完,便觉腹内一阵轰鸣,忙匆匆向茅厕行去。
和珅立刻傻眼了。
弘历这一去就走了大半个时辰。等到他终于回来,连声的吩咐吴书来准备沐浴的香汤。
“四爷,难道这药有问题?”和珅脸色煞白,实在是害怕。不是怕他自己有事,而是担心四爷,担心和琳。
弘历觉得自己身上有味儿,也不接近和珅,而是远远的说道:“这药果然神奇,我上了几次茅厕,此时觉得浑身都清爽了,真像是年轻了二十岁般。”
和珅这才松了口气,脸色露出了笑容。
吴书来已经派人将水备好,弘历清洗一番,立刻神清气爽。
晚上欢1爱时,弘历更是龙1精虎猛,和珅连连求饶都不行,直到昏了过去方才算完。
二月二十三日御驾再次抵达苏州府。
和珅又一次央求弘历陪他到狮子林游玩,弘历自然欣然前往。
又游玩六天,才依依不舍的离去。
到了镇江后,太后想要游览长江中的名胜金山和焦山,作为孝子的弘历自然随行在侧。
和珅只能乖乖的躲在船内,心里郁闷,又不愿意给四爷添麻烦,便拿起画笔,描摹长江美景。
三月初三,一行人从长江登陆至江宁府驻跸,弘历亲诣明□□朱元璋的陵墓,奠酒致祭,还参观了织造机房 。
三月初十,御驾离开江宁,由七里港渡过长江,太后因为皇后的事情不悦,将弘历招至风船上劝说,弘历决心已下,并不改口。只是答应了太后,不废黜皇后。
三月十九日,龙船抵达清口,弘历顺便查看了洪泽湖高堰大坝。
太后不放弘历回去,弘历只得同皇太后一道继续乘船,由济宁、临清至德州。
四月十三日,弘历由德州上岸,皇太后则走水路回京.
终于不用听老娘的碎碎念,弘历算是松了口气。多日未见和珅,弘历甚为想念,便陪着和珅慢慢行走,赏玩景色。直到四月二十一日,方才回到京城,四天后皇太后也回到京城。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四章
和珅一回到府里,便看到弟弟和琳哭肿了的双眼。心里一惊:“和琳,怎么了?”
和琳看到哥哥就像看到了主心骨:“哥,太太,太太她趁着你出门,带着府里的钱财不见了。”
“什么意思?”和珅一愣。
“就是不见了。我从官学回来,刘管家就告诉我太太不见了。审问了太太身边的下人,都说不知道太太到哪里去了。”
和珅沉吟半晌,说道:“给太太办丧事吧。”
和珅一锤定音,府里顿时忙活了起来。
他这边有事,弘历那边也不顺。
弘历回到京城以后,想起了被遣送回京的乌拉那拉氏,想到她竟然污蔑自己,还振振有词的想让他下罪己诏,心里就觉得腻歪不已。
弘历打算等上早朝时便以生病为由废掉乌拉那拉氏皇后,这时他早就忘记答应太后不废后之事了。
本来弘历认为这是自己的家务事,立谁为后本就由他说了算,谁知道刑部侍郎,觉罗少司寇阿永阿闻讯后,竟然上疏规谏。措辞极为严厉,力陈废后之非,疏中还论及皇帝私德。竟然觉得是弘历的风流才引发了这场风波。
这让弘历大为恼火。他斥责阿永阿虽是觉罗近臣,却蹈汉人恶习,博取名声。下令九卿议其罪。
阿永阿,以笔帖式起家,任刑部侍郎,算得上是天子近臣。如今却因直谏为皇上厌弃,也不知道他后不后悔。
当日廷议,吏部尚书陈宏谋、吏部尚书托庸这些中间派还是一贯的和稀泥,既不说废后对,也不说不对。而户部侍郎钱汝诚开口替阿永阿求情,被弘历斥责了一顿。最后阿永阿革职,钱汝诚告老还乡。
虽然惩罚了阿永阿,但是人言可畏,弘历不再提及废后之事,不过心中的火气却因为没有发泄出来,反而更加旺盛。
是夜,弘历与和珅坐在灯下对弈。天气正是不冷不热之时,清风徐徐,让人爽朗。
和珅穿着一件杏色中衣,他修长的手指挟着一枚棋子,随意落下。
弘历看了看棋盘上的棋子,微微叹了口气说道:“致斋棋艺见长,看来今日我要输给致斋了。”
“哪里就是我棋艺见长之故?分明是四爷有心事罢了。”和珅刚刚沐浴过,头发尚未全干,透着一股子慵懒:“四爷有何心事?不知致斋能否为四爷解忧?”
弘历又叹了口气,拿起一旁小炕几上的酒壶斟了一杯酒,这酒口感绵软,回味悠长,是和珅亲自酿制的果酒。
和珅看着眼馋,“四爷,我也喝。”
弘历纵容的笑笑,又为和珅斟了一杯。
和珅喝了酒,问道:“四爷究竟有何大事,竟然让您一个晚上都心不在焉的?”想了一想,又道:“若是关乎朝政,四爷感到为难,便不用说了。致斋只希望四爷好受些。”
弘历索性将棋桌推到了一旁,与和珅并排坐着。又喝下半盏酒,才摇头道:“不是关乎朝政,而是……唉……”
和珅这下子更觉得奇怪了,他对弘历很是了解,他的四爷乃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人物,今日这般的长吁短叹,可不像他。
“我有两位皇后,致斋知道吧。”突然想对和珅诉说一番,弘历缓缓道。
和珅点点头,他自然清楚。
“现在说话的是当今皇上爱新觉罗弘历,不是你的四爷,致斋明白吗?”
和珅点点头,怕是这些话是四爷作为皇帝时的心声了。
“乌拉那拉氏是佐领那尔布的女儿,论出身,她自然不如皇后富察氏那样高贵显赫,也不如贵妃高佳氏那样"笃生名族",不过在藩邸时她被选为侧福晋。因此,在乾隆二年十二月朕册封皇后的同一天,封她为"娴妃"。地位仅在皇后富察氏、贵妃高佳氏以下。
乾隆十三年春,皇后崩逝,慧贤更是在之前便已辞世,中宫不宜久虚,若是循资而进,理所当然地乌拉那拉氏应继孝贤为后。
可是,朕不喜欢她。从她作为侧福晋的时候便不喜欢。她是朕后宫的妃子,不是大臣,不是学究。动不动就劝谏,朕操劳一天已经很累了,想要找人说说心里话,享受一下温柔缱1绻。不想对着一张严肃的面孔继续听那些唠叨。
所以朕不能接受乌拉那拉氏进住皇后所居的坤宁宫的事实,也因此,乾隆十四年也仅仅晋封她为皇贵妃,"摄六宫事"。
平心而论,朕倒不是对乌拉那拉氏怀有怎样的恶感,不喜归不喜,还没到厌弃的程度。说到底,朕是不想让任何一位妃嫔取代孝贤皇后的位置,更不必说取代孝贤皇后在朕心目中的位置了。
可惜圣母皇太后一再催促,朕不能违背孝道,只得勉从懿旨,在乾隆十五年立乌拉那拉氏为皇后。自此,乌拉那拉氏继孝贤之后,成为朕第二位正式的皇后。
朕对那拉皇后的感情十分复杂。她与孝贤皇后一样都是藩邸旧人,替朕生儿育女,孝顺太后,朕对她还是有几分柔情的。可惜她那刚强的性子一直都没有改变,当了皇后之后更是变本加厉。处处要强,呆板肃穆。朕要的只是一个女人,不是要一个阿玛。”
可能有些失控,弘历难得爆出粗口。
和珅倒是理解,不论是从市井流言还是从史官记述上,都可以看出雍正爷是一位多么严肃的人物。四爷在雍正爷手底下多年,怕是早就已经对严肃之人有了一种本能的畏惧了吧。
皇后做什么情态不好,非要将自己弄得一副严肃神情,也难怪四爷不喜欢了。
“朕其实对她不满已久,可是为了顾全国体,只能全部隐忍下去,与她维持一种帝后恩爱的假象,作为臣民的表率。
乾隆二十年以后,朕经常临幸入宫较晚的令妃,也因此皇后对朕越发不满。而她不是那种逆来顺受的懦弱女子,便时常借着劝谏的名义对朕指手画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