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李嬷嬷的话还未说完,便听外面禀报道:“皇上驾到……”
皇后忙带领李嬷嬷等人接驾,“臣妾给皇上请安!”
“奴才给皇上请安!”
弘历笑着扶起皇后,又对奴才们说道:“免礼。”
笑着和皇后说了会儿话,谁知皇后却是一脸严肃的模样。
弘历顿时没了说话的心思,说道:“传膳吧。”
吴书来吩咐传膳,不一会儿便有宫女们将一道道美味佳肴端上了桌。
因为身在江南,所以桌面上也多了一些江南的特色菜肴。鲥鱼,螃蟹,河虾,都在桌上。
味道是不错,可是对着皇后的那张□□脸,弘历就觉得没什么胃口了。
略动了几筷子,便停了下来。皇上不吃了,皇后自然也就停下了。
看到帝后二人不再进膳,众人连忙将桌上的残羹端了下去,将上好的茶水送了上来。
“皇上,这是上好的大红袍。您尝尝。”
听着皇后略有些生硬的语音,弘历不想再兜圈子了。端起茶盏略抿了一口,便说道:“皇后这副样子,是有什么话要对朕说吗?”
每次皇后要进谏什么,便会摆出一副严肃的样子。不过今天能让皇后犹豫了这么久还不开口,不知道会是什么事情。
皇后沉吟了片刻,咬了咬牙,终于还是开了口:“臣妾确实有很重要的事要进谏!”
“哦?”弘历听了这话,倒是觉得不出所料。看来今天又要不痛快了。不过长痛不如短痛:“皇后有什么事尽管说!”
“皇上,您身为一国之君,却数日未归,不知道皇上这几日去了哪里?”
弘历微微一愣,皇后怎么问起这事了?莫非他知道了逸轩阁?
逸轩阁乃是弘历放在各处的眼线,是极为隐秘之事。他并不想让皇后知道。
皇后虽然名义上是他的妻子,可也是乌拉那拉家族的嫡女。哪个家族中没有见不得人的事情?要是被人知道了逸轩阁是自己的眼线,探子,怕是会让这些世家大族起了提防之心吧。弄不好还会让人找机会除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心念电转间,弘历还是一脸无事的说道:“这几日朕微服私访,体察民情去了。”
“皇上真的是去体察民情了?”皇后紧接着便问道。
弘历有些不悦:“皇后这是在质疑朕吗?”
“臣妾不敢。”皇后说着不敢,但是却接着问道:“皇上,有人看到您不止一次进入了西湖上的花船,难道您就是这样体察民情的吗?”
“啪!”弘历瞬间将手中的茶盏掷到地上,“放肆,这种子虚乌有的话是你身为皇后该说的吗?你太让朕失望了!”
侍立在一旁的宫女太监都吓得跪在了地上,齐声求饶道:“皇上息怒。”
皇后却是毫不退缩。这是太后让她询问皇上的话,她又怎么能不说?
所以还是倔强的问道:“皇上只要告诉臣妾有没有去过湖上的花船就可以了。”
弘历勃然大怒,指着皇后问道:“那你到是说说,是哪个奴才告诉你的?私自窥探帝踪,其心可诛!”
皇后听了这话,却是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皇上,你真的上了那些花船?下面的人没有胡说?”
弘历的话虽然是怒气冲冲的说的,可是他说到了窥探帝踪,可见皇上是真的去了那种地方。
“这花船乃是江南特色,朕上去也是探访民情,有何不对吗?”
其实弘历为了陪和珅赏游西湖确实下了大力气。湖上最多的画舫便是那些莺莺燕燕的所在。一滴水在什么地方最安全?自然是在大海中。
一艘船怎样才能不引人注目?自然是混迹在无数艘船中。
为了不被人打扰,弘历便租了一艘画舫。谁知道竟有人胆子这样大,敢查看他的行踪,还让皇后知道了。
“体察民情?臣妾真不敢相信皇上会如此理直气壮的说去那种腌1臜地方体察民情?莫非皇上以为臣妾是傻子吗?”
“皇上,大清的规矩,官员不得嫖1娼,您身为帝王竟然如此的知法犯法。一连数日不回行宫,去和那些妓1女鬼1混,置臣妾于何地?置太后于何地?置祖宗基业于何地?”
皇后这算得上是指责皇上了,弘历怒极反笑:“你口口声声说朕去嫖1妓,你有什么证据?”
皇后本以为是下面的人以讹传讹,谁知道皇上竟然真的上了花船。顿时满腔悲愤地说道:“皇上您亲口承认了还要证据?
为何刺探皇上行踪之人会看到皇上上了花船?就算那些私窥帝踪的奴才该死,可是要不是他们,臣妾还不知道皇上竟然会到那种地方去。
后宫里佳丽三千,都等着皇上来宠1幸,这还不够吗?可皇上竟然会去宠1幸那些烟花之地的下贱女人,这将臣妾置于何地?将后宫的嫔妃置于何地?皇上这样做简直是愧对皇家列祖列宗。”
弘历顿时怒气冲天,这皇后也太会臆测了,不过就是租了艘花船,游赏了西湖。竟然会想到自己在船上临1幸花娘?
那些女子配的上他吗?不说这几日有致斋陪着他,就是没有,他也不会对烟花1女子动心。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二章
弘历承认,他风流之名天下皆知。可他喜欢的是温婉贤淑的女子,浓妆艳女他可没有丝毫兴趣。皇后竟然如此想他,着实可恶。
不过想到皇后深得太后喜爱,他也不想太过分了,便道:“皇后御前失仪,闭门思过三日。”说完,便起身打算离开。要是再待下去,还不知会被皇后气成什么样儿。
皇后却突然跪下,“皇上,自古忠言逆耳,臣妾不想皇上成为沉湎女色的昏君。 请皇上下罪己诏,请求列祖列宗宽恕。”
弘历简直是出离愤怒了,他一生最重视名声,为了得到明君的盛名,他甚至对那些贪官污吏都一忍再忍,怕落下刻薄的名声。如今竟然有人敢让他下罪己诏?还是为了他没做过的事情?
看着跪在眼前的皇后,弘历冷冷的瞪着她:“收回你的话。”
他不想和这个直肠子的皇后生气,可是不和她生气实在是太难了些。
皇后看着眼前神色冰冷的人,心里有着一丝胆怯。但是想了想皇上的所作所为,又想了想太后的嘱托,她有义务劝谏皇上,使皇上不再一错再错。
“皇上,臣妾所言句句出自肺腑,还望皇上不要一错再错。”
弘历简直是气极了,狠狠一巴掌扇在了皇后的脸上:“你是不是觉得朕对你太宽容了?竟然敢如此和朕说话。这个皇后你要是不想当了,朕会成全你。”
皇后乌拉那拉氏摸着自己被打了一耳光的脸颊,简直觉得羞愧欲死。
“是,这个皇后我是不想当了。皇上竟然会去临1幸那些风尘女子,让我一看到你就觉得恶心。”
说完,乌拉那拉氏猛地扑到了一旁的绣桌上,拿起一把利剪,卡的一声,将一头青丝剪了下来。
众人被帝后的争执吓傻了,竟然没有人阻拦皇后的这一疯狂举动。
弘历也被皇后的这一行为惊呆了,继而勃然大怒。
在满族风俗中,女子最忌讳的就是剪发,皇后此举,可是触了弘历的逆鳞。“好,很好,你不是嫌朕恶心吗?朕看你才是痴狂了。”
说完不再去看乌拉那拉氏,而是冷冷的说道:“来人,宣额父福隆安觐见。”
福隆安是福长安的哥哥,硕和嘉公主的额父。这次也随驾南巡。
接到皇上宣召的旨意,福隆安连忙匆匆赶来。看到跪了一地的奴才,福隆安心中暗惊,忙低头行礼请安。
弘历冷冰冰的吩咐道:“皇后乌拉那拉氏,在皇太后面前不能尽孝道,举动乖张,似有痴颠。福隆安,你即刻将乌拉那拉氏送回京城。”
皇后这才感觉到不妙,皇上和太后都还在江南,她被送回京城,这算什么?而且还被按上痴颠的名声,这就是回了宫,怕是也会被软禁的。
想到这里,乌拉那拉氏高声喊道:“皇上,臣妾一片忠心啊。您不能再去那种地方,会将您的名声毁于一旦啊,皇上!”
弘历听乌拉那拉氏还在说这莫须有的话,怒气更甚。“来人,乌拉那拉氏病情严重,即刻送其回宫。”说完拂袖离开。
福隆安看到皇上如此愤怒,连忙招呼着几位宫女嬷嬷,收拾了皇后乌拉那拉氏的随身物品,急急的便护送皇后回宫。
紫禁城中,令贵妃魏佳氏懒懒地倚在贵妃榻上,身前一个小宫女正跪在榻旁,细心地替她用凤仙花包着指甲。
令贵妃的手细腻光滑,春葱似的。丝毫看不出她曾经也是出身卑贱,任人欺凌。
令贵妃魏佳氏,内管领魏清泰之女,乃是汉军正黄旗包衣出身。
她本是孝贤皇后的洗脚宫女,后来被抬举成了贵人。接着她凭借着自身的心机手段,在乾隆十年成为了嫔,十三年封妃,二十四年晋封为贵妃。
如今她宠冠后宫,再也不是当年的小可怜了。
“娘娘,好了。”小宫女躬身而起。
令贵妃满意地点点头。略一挥手,“出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