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沐恒这次好像真的没骚。
他只是格外乖巧地从谢老板的手上接过了□□笔,然后擦干净了一块黑板,列出了简简单单的一行条件。
【已知:r=2aX(1+cosθ),求解曲线。】
全班同学都在茫然地看着这个题目。
只有陈鹤一知半解在绞尽脑汁地想要怎么解题。
谢老板盯着这个题目看了几秒钟,数学老师的直觉告诉他有哪里不对劲,但是他的本能反应就是——这题目超纲了,不考,下一个——本能反应太过强烈直接掩盖了他作为一名曾经的数学专业学生的直觉。
沐恒放下了粉笔,一本正经地瞎编到:“这个题目是葛教练出的,为了防止大家得少年痴呆,不过是超纲内容,大家就别看了。就让我跟柯函同学一起慢慢讨论?不浪费大家的时间了。”
陈鹤:“???”
难道葛教练上课的时候我穿越了?!
不对啊……
葛教练是说过让我们多动动脑子,但是他到底什么时候出了让我们动动脑子的“小问题”了?
这就是强者的世界吗?
陈鹤自动替沐恒把并不存在的“葛教练动脑筋出题”的前因后果都给补全了。
原来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大佬们受到了葛教练如此深重的折磨啊……真是太不容易了,果然大佬也是磨练出来的啊……他也得要继续努力,向大佬们看齐才行啊……
沐恒没有注意到已经被严重隔空感染了“脑补综合征”的陈鹤同学严肃思考问题的表情,他的视线只是落在了他的同桌柯函的身上。
窗外斜斜的暖光落在他的肩膀上,仅仅占据了小小的一片地方,却令柯函整个人都泛着光
他的耳朵尖红了,一路断断续续地粉红到了脖颈深处,再往下就是看不见的地方。
“你傻站着干嘛?你来讲课还是我来讲课?下去!”
沐恒有点机械地按着谢老板的指示下了讲台,走过任何一个人的时候都没有停留驻足,直到他回到了柯函的身边,重新坐下上课。
柯函的脸都红了。
沐恒看他这个样子,还特意凑到他耳边去说了一句:“怎么样,你这个男朋友秀的还是不错的吧?”
柯函的回应是胳膊肘怼了沐恒的小腰一下。
沐恒立刻压低了声音求饶。
“别动!别动!再动就……硬……了。”
柯函的脸瞬间爆红。
……
沐恒在黑板上写的东西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被谢老板擦掉。
不过,大概是因为本来就接近下课了,谢老板讲着讲着也就停止写板书了,所以才让它挂了这么久。
张意达跟文清卿头抵着头也不知道在桌板底下看点什么。
陈鹤在旁边思考了好一会儿问题,才别过脸去问他们:“你们干嘛呢?”
文清卿:“闷骚还是我沐哥闷骚。”
张意达:“他这么秀谢老板知道吗?”
陈鹤:“你们在说什么?”
张意达:“大人讲话小孩子不要插嘴。”
陈鹤:“……”
文清卿跟张意达的生日是前后脚的,一个四一四一个五一五,生日已经过了,算起来都敢号称一句自己已经虚岁成年了。
真正年轻的小朋友们从来都不会对“衰老”产生任何的恐惧,他们只会欢天喜地地过自己的生日,掰着手指算自己到底有没有成年。
而数学课代表陈鹤,他的生日在全班里都是仅次于沐恒的小。
十二月还早着呢。
张意达让他“小孩子”不要插嘴,其实也算是有点道理……个屁!
陈鹤把手里的笔一摔,好不容易才下去的脾气又上来了。
“你们到底在背着我干嘛?!”
文清卿人比较软。
她身高不算高,跑来后排坐着,明面上的说法是“造福同学”,实际上她主要还是来后排玩手机的。
跟张意达一块。
因为张意达精通各种电子产品,包括精通各种电子产品在违反校规边缘疯狂试探的应用。
这是一个除了物理方块斜坡以外,最爱他祖传的MP3的男人。
别人的MP3能够听听几百首歌就算不错的了。
张意达祖传的小方屏MP3不仅能看电影能玩贪吃蛇,他还能蹭教学楼背后跟他们教室直线距离最近的教务处的网!
这是个连教导主任邱老师的网都敢蹭的狼灭。
在张意达回陈鹤一个“没事”之前,文清卿先把自己的手机塞到了陈鹤的手里。
文清卿的手机屏幕一片坐标格,最显眼的就是上面加粗的红色曲线。
【r=2a*(1+cosθ)】
一个爱心。
……
陈鹤老半天没从沐恒骚操作到在黑板上给柯函“画爱心”的骚操作里缓过劲儿来。
他就浑浑噩噩地跟着嘴角都有点破的沐恒跟柯函往那家私房菜馆子走,看起来连半条命都没有了。
走在最后面压阵的文清卿忍不住挠头:“我是不是不应该给他看那个图的?”
跟她一起压阵的班长:“什么图?”
张意达捧着他祖传的MP3,懒散地替文清卿解释到:“没什么,简单点说就是骚,复杂点说就是春天到了。”
文清卿:“我怕刺激你,还是算了,就不给你看了。”
班长:“我也有个事情得跟你们说一声。”
文清卿:“咋了?”
班长:“谢老板说他待会儿路过沐恒说的那家私房菜馆子,他要顺便进来看看我们,省得我们喝多了给他添麻烦。”
文清卿:“……”
她的目光忍不住投向了前排手拉着手仿佛自带甜蜜蜜背景音乐的沐恒跟柯函,陷入了沉默。
“他什么时候过来?”
班长:“谢老板说他刚刚骑上他的电瓶车,马上就追上我们了——这是他一分钟前的消息。”
文清卿:“……我要是现在冲上去把他们分开,还来得及吗?”
“滴——”
小电瓶车的喇叭声不算吵闹,但也足够清晰了。
文清卿一回头就看见谢老板骑着他的小电驴就过来了,还带点颤颤巍巍,表现得异常的生活化。
幸亏在前面的张意达察觉到不对,他用最快的速度拍了拍沐恒的肩膀,示意他们后面谢老板过来了。
沐恒攥着柯函的手,犹豫了两秒,还是没有松开。
他不仅没有松开,还拉着柯函,两个人手拉着手,最终牵连着甩了起来,跟幼儿园的小朋友哥两好似的。
后面追上来打算给他们打掩护的文清卿:“???”
班长:“?”
张意达:“秀啊……”
宁威武:“秀还是我们社会主义兄弟情秀。”
洛可可:“那是——”
他说完还把自己的手伸给了旁边的陈鹤,不过脑子地来了一句:“课代表,请用你的小手让我来体会一下社会主义兄弟情的温度。”
陈鹤:“……”
“滚。”
洛可可:“哎——你这——社会主义兄弟情你懂不懂?朋友?你要跟上我们社会主义现代化的浪潮啊!”
陈鹤:“滚,我只说三次。”
洛可可:“哦,那还有一次呢。”
陈鹤就像看变态一样地瞥了洛可可一眼:“滚。”
洛可可被陈鹤给逗乐了。
“你今天怎么了?跟个炮仗似的,一点就炸?还能不能好了?”他一边说着话一边仗着自己身高高就钩住了陈鹤的脖子,“有什么不高兴的说一说,说出来让大家高兴一下?”
陈鹤:“……”
不高兴的事情太多了,他都不知道应该要从哪里开始说。
但是回头想一想,他又觉得自己其实也没必要。
好像沐恒跟柯函在一起了,对他也没有什么影响,顶多就是直播倒立洗头,而已嘛……陈鹤更自闭了。
洛可可用手背拍了拍他另外一边的脸,心说:这家伙怎么更沮丧了,看起来?
“你到底在不高兴什么?是沐哥脱单了还是宁威武把校花啃了?可是,我寻思着有我跟意达这条件的在你旁边,人家校花怎么也不会来找上你吧?”
陈鹤磨了磨牙。
是你沐哥啃了你柯大佬。
然后,我得要倒立直播洗头!
洛可可接收不到陈鹤带着怨念的视线,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骑着小电驴的谢老板也没多想。
他路过沐恒跟柯函的时候,还笑了一下,露出八颗大牙,笑着说到:“哎——你们这哥两好的,怎么这样儿啊?跟我家那小崽子似的。”
身为小电驴熟练骑手,谢老板天天上下班堵车习惯了,哪怕是慢得跟人家老大爷散步一个速度,他也能骑得四平八稳的,相当的有技术含量。
沐恒还特意把两个人牵在一起的手亮给了班主任看,认真地解释到:“一辈子的。”
谢老板纠结了两下,还是开口调侃到:“你们这样以后真的能找到女朋友吗?”
沐恒笑了:“那就不找了呗,是游戏不好玩了?还是学习不快乐了?”
谢老板大概是受沐恒柯函上个学期期末的时候对天发誓没有在谈恋爱的影响,影响过大,以至于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这两学生的关系还挺好”“学生时代的纯真友谊啊”“挺好的”,完全没有想到,这两家伙在他没有注意到了一个暑假里,宛如坐了火箭一般地迅速突破了正常的国际友谊,迈向了天下大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