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分冰 (卡列夫司机)
- 类型:现代耽美
- 作者:卡列夫司机
- 入库:04.10
《三分冰》作者:卡列夫司机
文案
高冷攻x舔狗受
有一天舔狗不舔了
轻松无脑,无逻辑,睡前看吧
第1章
漫长的逃亡后会得到物资奖励,这个规律不仅适用于游戏,也适用于赵夜白当下的处境。
此时他背靠着学生活动中心六楼某间活动室的门,门板上熨帖的凉意透过薄薄的夏装传到他身上,暂时平息了他的擂鼓一样的心跳。他呼出一口气,看着面前神色矜冷的男生,以恳求的语气说道:“不好意思,能让我在这里躲一下吗?”
胸口的起伏远快于正常呼吸的频率,他知道自己现在的形象一定狼狈不堪——任谁“生死时速”地跑了十多分钟也坦然也不起来——于是尽量表现得真诚些,企图让这个过分俊朗的学长能从他真挚的眼神中看出他没有恶意。
毕竟十几分钟前,他还是个一身清爽的酷哥。
赵夜白看了一眼活动室里挂着的钟表,心道:确切地说,是十三分钟之前。
那时他正站在经管学院注册处的队伍里,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拿着档案袋遮在头顶挡住灼人的阳光。天气闷热,层层热浪不住从地面涌起,簇拥在他脚踝周围,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动了一声,他腾出一只手拿出手机查看,是王谢发来的消息——“成了吗?”
他用单手打字,“成了”,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应该”。
王谢先是连发了几个礼花的表情包,庆祝他终于逃出了孟易肖的魔爪,然后大肆嘲笑他谨慎的语气,最后自行决定十月一过来狠狠宰上他一顿,当作陪他演戏的报酬。
排在前面的人往前移动了一截,他收起手机,脸上尤带着“逃亡成功”的笑容,正要拉着行李箱往前挪动时,视线不经意间一扫,人群的缝隙之间,一道熟悉的身影一晃而过。
他顿时像被钉子钉在了原地。
起初他以为是看花眼,安慰自己肯定是天太热,晒得他出现了幻觉——一个月前,他费尽心机串通了几个哥们在孟易肖面前演了一场戏,直到昨天晚上他还心惊胆战地守在家里,按照计划,孟易肖现在应该在千里之外的大学校园报道,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一条长龙在他前方断开,排在身后的女生等了半天也不见队伍移动,提醒了一句:“同学,麻烦你往前一点。”
“哦,好的。”赵夜白倏然回神,暗嘲着自己被孟易肖缠得草木皆兵,拉着行李箱往前迈了一步。
大多数相看两厌的人都可以用性格不合、利益相冲来解释,赵夜白和孟易肖之间却单纯是因为磁场不合。对赵夜白来说,他和孟易肖像是磁铁的同极,磁场相冲,只要孟易肖出现在他方圆十米之内,他就浑身上下哪儿哪儿都不舒服。
现在想来,他会用那样保守的语气,并不是因为朋友所说的“被孟易肖吓出病来了”,而是他的磁场提前发出的预警、以及他对孟易肖的秉性太过了解之下的先见之明。
莫名的焦虑从心底腾起,赵夜白不放心地又往刚才的方向望了一眼,恰好人群流动出现了一个空档,他和孟易肖的视线好无阻隔地撞在了一起。
“赵夜白。”
即使甬道上人来人往,人声嘈杂,赵夜白仍是从孟易肖的口型中判断出他在叫自己的名字,甚至自发地配上了孟易肖那种冰冷的、神经质的语调。
一阵寒凉顺着脊背密密匝匝地爬上来,他在南方九月份的天气里骤然打了一个寒战,全身的汗毛怦然炸起,下意识地松开行李箱的拉杆往后倒退了两步,在看到孟易肖朝他走来时,瞳孔骤然一缩,掉头就跑。
“同学!你的行李箱!”女声从后方传来。
赵夜白心说还管什么行李箱,保命要紧,被孟易肖这个神经病抓到,他就完了!
赵夜白初来乍到,对校园并不熟悉,见到岔路就拐,越拐越僻静,停在一所教学楼前休息时,周围已经没有人了。傻站在这里目标太明显,他抬眼一扫大楼一侧“活动中心”四个鎏金字,几步跨上台阶推开了玻璃门。
活动中心纵向很深,隔绝了外界刺眼的阳光和恼人的热气,空气中漂浮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他在电梯和楼梯之间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选择了容错率更高的楼梯,压着脚步拾级而上。
一楼二楼大多数活动室都锁着,从三楼开始偶尔有一两间开着门的,从外面望进去,里面铺了一地的海报卡纸。除了活动室里传来零星几句说话声,整个实验楼里安静极了。
这种安静给了赵夜白极大的安慰,他松了一口气靠在墙上,做贼似的侧身透过窗子往下望,没放松几分钟,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不紧不慢地朝这边走来。
孟易肖的每一步都像踩在他的心上,现在再从这里出去一定会和这个神经病碰上,但是这边开着的活动室又少……赵夜白几乎是从墙上弹起来,顺着楼梯往上跑,一直到六楼。不知是不是错觉,身后的电梯发出“叮”的一声,他心里咯噔一下,慌不择路地躲进了一间开着门的活动室里反手关上了门。
事后赵夜白回忆起这天的经历——学校里那么多条岔路,活动中心里有几十间活动室,而他避开了所有错误的答案,在学生活动中心六楼的一间活动室里遇见了关文初,这样的概率,大概只能用缘分来形容。
第2章
活动室里只有赵夜白和关文初两个人,对方穿着普普通通的白色上衣黑色长裤,似乎正在整理一摞摞的传单,优越的外貌和冷淡的气场让从不怕生的赵夜白莫名有些畏缩。
“不好意思,能让我在这里躲一下吗?”他说。
关文初大概对突如其来的打扰不太满意,微不可察地蹙了下眉。
赵夜白心跳逐渐加快,正要再添补几句,只见关文初幅度很小地颔了下首,转过头去继续整理传单。
“谢谢!”
赵夜白压着声音道过谢,绷着身体靠在门板上,支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走廊上静悄悄的,全无人声。
难道刚刚真的幻听了?
提到嗓子眼的心落回胸口,他摊在门上松了口气。先前他的身体绷得像张拉满的弓,乍然放松之下腿上一软险些跪下,急忙攀住门把手才稳住身型。
从紧张到极致的状态中脱离,他才有心思打量起身处的这间活动室,也许用物料间来形容更合适——房间里贴着墙围了一圈桌子,墙上被划分为十几栏,每一栏里写着“经管学院”、“服装学院”、“法学院”之类的院名,下方对应的桌子上摆着好几摞社团纳新传单,但更多的传单都散落在地上,掺杂在一起,仿佛被人洗劫过一样……
没等赵夜白想明白这里发生了什么,手机“叮”地响了一声,吓得他浑身一震,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只见一个未知号码发来了一条短信:“哥,你真是给我了一个好大的惊喜。”
——倒也不大,就是偷偷改了自己的志愿而已。
脑海中浮现孟易肖说这句话时的表情和语气,赵夜白头皮一麻——孟易肖这种人越要发疯时越冷静,这么让他找下去不是个办法。他攥着手机思索片刻,小声说:“同学,我出去一下。”
关文初薄薄的眼皮微掀,只用眼尾扫了他一眼,并没有回应。
赵夜白打开门往走廊上看了看,确定没有人,出来轻轻把门带上。凉丝丝的风顿时从四面八方汇来,他很没安全感地沿着走廊找到了卫生间,拉开一间隔间的门躲进去,在隔间里拨通了孟城山的电话。
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谁能治得了孟易肖这个神经病,估计就只有他爸了。
接电话的是孟城山的秘书,秘书在那头说:“您稍等,我马上把电话给孟总。”
赵夜白听着秘书的说话声飘远好像在和谁报备什么,那头遥遥传来一句“给我”,一阵摩擦声,他猜测着手机已经到了孟城山手里,马上压着声音道:“孟伯伯!”
赵夜白一面注意着外面的动静,一面竹筒倒豆子似的将孟易肖的疯狂行径一股脑儿地倒给了孟城山。
对面沉默了良久,掺着薄怒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我马上让人把他带回来。”
孟伯伯向来雷厉风行,说马上就一定是马上,但他毕竟人在其他市,调人来抓孟易肖也要时间。
这段时间去哪里打发?总不能一直窝在卫生间里吧?
赵夜白疯跑了一阵,又向孟城山诉了一波苦,此时已经口干舌燥嗓子冒烟儿,他想起活动中心门口的自动贩卖机,咽了咽唾沫,拉开隔间的门安静地听了一会儿,蓦地觉得自己畏首畏尾的样子很跌份儿。
……打不过可不就得躲吗?
上一次他和朋友一起出去旅游,孟易肖在酒店了堵到了他,要不是他直接用椅子把孟易肖砸进了医院,指不定这个疯逼会做什么。这一次……
这一次不一样,有孟伯伯的保证,一股中气顶在胸腹,赵夜白从卫生间里出来,走向电梯。
也许孟易肖根本就没来这栋楼,没必要在这里自己吓自己。
电梯正在下行,他转身去走楼梯,才下到五楼和六楼之间,掌心里的手机第三次响起来,屏幕上显示的号码正是先前给他发短信的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