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颜一手搀扶着他一手端着酒杯恭敬向辛晴和穆寒山敬酒。
穆寒山抬头看到是他,立刻拉下脸,“一个男、、妓,你也敢——嘶——辛晴,你踩我做什么?”
辛晴皮笑肉不笑的冷眼看他,把高跟鞋从他脚背上挪开,“不会说话就闭嘴,这桌面上,大家知根知底的,没人会当你是哑巴。”
穆青也没理会穆寒山,跟辛晴碰杯后,大着舌头说:“妈,镯子我会让时颜好好保管,你别担心。”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辛晴仰头喝下杯子里的酒,叮嘱:“你们两个都是懂事的,好好过日子,不准吵架。穆青,时颜性子软,你可不能欺负他。”
“哎呀,妈,你才见过他一面就替他说话了,我还是你儿子吗?”穆青嬉笑着说,牵起时颜的手,拿酒杯的手与时颜的手交叉,“我们喝交杯酒。”
辛敏和辛兰吃惊的问辛晴,“这么快吗?你不是刚刚才见过人?”
辛晴捂嘴笑,“两人都在一起半年多了,穆青追了快一年了,不算快。”
“哎呀,这孩子,藏得这么紧,我们都还没见过。”辛敏笑着打趣,看着两个年轻人手挽手喝下交杯酒,拉上丈夫宋宜显一起举杯。
宋宜显唠叨了一句:“年轻人,没分寸,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辛敏闻言眼睛一瞪,宋宜显半年前才把老婆接回来,见状立刻乖乖举杯跟穆青碰杯。
辛慕云靠在椅子上看了会,偏头对身边的霍廷说:“这么说来,咱们俩还没喝过交杯酒,等会咱们也整一杯?”
霍廷冷眼看他,“你可给你们辛家留点脸面吧。”
喝完交杯酒之后,穆青带着时颜跟这桌上辛家的人一一见面碰杯。
宋顾两家联姻,原本跟辛家没有关系的,辛慕云只是代表父亲回来给宋家一个脸面。
这边喝完之后,又跟周围几桌喝,顾家送亲过来的除了当家顾一鸣之外,还有入赘招进门的女婿,陈明旭。
时颜在酒桌上见到他,礼貌的问候。
陈明旭的身体状况比之前见到还要糟糕,眼神之中透出一股死气。
看到时颜后勉强露出笑容,“时颜,有时间去叔叔那里玩,跟叔叔说说你爸爸的事。”
“抱歉,现在工作挺忙的,不太有时间。”
时颜不动声色推拒,本能的不太喜欢这个男人。
陈明旭看一眼到别桌去敬酒的穆青,低声问:“你和穆大少在一起?”
时颜双手举杯,浅浅尝了一口,之后说:“您慢用,我去敬别人了。”
陈明旭焦急的说:“你奶奶也在滨海吧?我改天想登门拜访,不知道你们是否方便?”
“奶奶现在在疗养院。陈先生的心意我们心领了。”这人总是一副自来熟的态度,时颜摸不清他跟父亲到底是什么关系。
喝完一圈,穆青已经撑不住,佣人过来帮忙把人扶到宴会厅后面的耳房休息。
房间里面还有其他好几个喝高了的人在趴着休息。
时颜看穆青一直在喝酒没有吃过东西,担心他伤到胃,等佣人拿了解酒药给穆青吃过后就到前面去给穆青拿吃的。
酒席持续了三个小时,结束之后,直接就在宴会厅铺开麻将桌,打麻将的,打牌的各聚在一处。
宋荣珂拉上闺蜜好友出门玩,辛敏他们则相约去美容做头发。
穆青在耳房休息了一个半小时,回去跟宋荣殷他们打麻将,时颜颇有些无聊,无意中看见孟云坐在花园亭子里的凳子上喷云吐雾,出去在他身边坐下。
“孟云,好久不见了。”到了大四,大家都开始忙着实习,很少去学校,孟云为了追查江可卿的下落,更是很少现身。
两人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在阳光下见面了。
孟云看看他,把烟灰抖落在随身携带的简易烟灰缸里,“是挺久了。你工作怎么样?”
“我已经签约晶华。”时颜说,“你呢,江可卿有消息吗?”
“……”孟云沉默,过了一会儿低声问:“你觉得最有可能做这件事的人会是谁?”
时颜摇头,他并不太清楚江可卿的交友情况,但是孟云对他保护那么严,想必也不可能有乱七八糟的朋友。
孟云仰头吐出一口烟,没再继续问。
时颜对他说:“不管怎么样,你要照顾好自己。只要能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虽然我可能帮不上什么忙。”
孟云点头。
“对了,你跟严厉均?”
中午行礼时在祠堂,明显看得出严厉均与孟云之间亲近了很多。
“人生有很多妥协啊。”孟云苦笑,偏头看他,“你不是深有体会?”
“是啊。”时颜不再追问。
孟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问太多反而会让他反感吧。
“学校那边我替可卿办了休学。”孟云说,虽然说警方已经通报失踪。
“嗯。”
他和他之间可聊的话题突然变得很少了,不像之前在酒吧打工,一起走路回家可以吐槽客人,讨论工作,现在他们之间的交集已经趋近于无。
两人就那么一起坐在花园的小亭子里无声相伴,陌生又熟悉。
抬眼间,看到宋荣臻绕过花丛拦下正在和穆淳皓谈事情的陆荆阳,面色凝重的说了句什么,三人互相交换意见后离开。
时颜皱眉看着那三人的背影,宋荣臻还那么小,跟陆荆阳他们会有什么可聊的?
算了,这也不是自己能操心的事。
宋荣殷的第二场婚礼,在海外举行,时颜因为工作关系没有和穆青一起去参加。
十一月,天气越来越凉,衣帽间的衣物逐渐换成大衣,羊绒衫和长棉裤。
陆晚俞出院那天下起了滨海入冬的第一场雨。
霏霏细雨,如烟似雾笼罩整座城市。
结完帐办好出院手续后,陆晚俞突然通知时颜不去他那里住了。
时颜看他脸色惨白,神色仓皇,一直在发抖,担心的问:“是不是还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让医生再检查一遍?”
陆晚俞摇头,“我没事。我们走吧,哥。”
时颜揉揉他的头发,“房间哥已经给你准备好,还有出院的惊喜给你,开心点。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再考虑接下来的事,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
“嗯。”陆晚俞露出绝望而伤心欲绝的笑容,“哥,你真好。”
时颜见他神色实在不对,出了电梯后对他说:“如果是你爸爸或者妈妈来威胁了你的话,你跟哥说,哥帮你处理,不要什么事都闷在心里。”
陆晚俞收拢身上的外套,抬头看天空飘落的雨丝,也许身边这人对自己来说是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一点温暖吧?
来到医院门口,保镖小曾下车来帮忙打开后车厢。
住了近一个月的院,行李打包了两三个。
陆晚俞拿走时颜手上的行李包,微笑着对他说:“哥,就像刚才我说的,我不去你那里住了,会打扰你和穆青哥。”
时颜怒道:“说的什么话,不去我那里,想去哪里?”
这时前面停过来一辆奔驰,车门打开,宋荣臻撑开伞走过来,“稍微有点堵车,我来晚了,陆晚俞。”
陆晚俞手里拿着行李后退两步,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哥,我要去跟宋荣臻住,不休学了,都已经高三,再坚持几个月就能毕业了。哥,谢谢你,谢谢你对我这么好。”
眼泪悄然滑落,陆晚俞走到宋荣臻身边,满脸的恐惧排斥,可仍然咧着嘴笑,绝望而疯狂。
“晚俞!发生了什么事,他对你做了什么?”时颜冲过来抓陆晚俞,被宋荣臻拦下来,“时先生,这是我跟陆先生之间的交易,与你无关,你最好不要插手。”
“宋荣臻,你疯了,到底把晚俞当什么?”时颜一直以为宋荣臻对陆晚俞是有些许感情的,否则怎么会三番五次来找他,对他排斥自己表现得深恶痛绝。
宋荣臻冷笑,“该是我问你们吧,把自己当什么?是个玩意儿就要有玩意儿的样子,摆的什么谱,装什么清高?!”
陆晚俞由得司机帮他把三个行李袋装进后车厢,看着时颜麻木说:“哥,我爸爸把我卖给了他。我的,亲爸爸,把我当男、、妓一样,卖给了这个男人!”
“你不要救我了。”浑身没力气,伞从手中掉下去,眼泪无意识的流淌着,陆晚俞冷得发抖,迎着冰冷的雨丝,说:“哥,你回去吧,不要管我了。连我的亲爸爸,我的亲生母亲,都这样对我,把我,当垃圾一样——”
“不准自暴自弃!”时颜怒喝,“晚俞,我不准你放弃!过来,跟哥回去,宋荣臻这里,哥会处理。别怕。”
陆晚俞摇头,“不了,哥,不能让哥陷入麻烦之中。他们,除了哥的其他人,都是畜生!把他们当畜生就好了!我没关系的!”
“晚俞!”时颜推开宋荣臻,向陆晚俞伸出手,“晚俞,哥知道你很伤心,但是,听哥的话,不要去,晚俞,不要去,你爸爸,妈妈不爱你,你要爱自己,要珍惜自己。听话,好不好?”
宋荣臻强硬拦住时颜,甚至带了保镖过来,同时后面的小曾也赶过来帮忙,双方在医院停车场剑拔弩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