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颜担心他太过激进,弄垮身体,隔三差五过来帮他收拾家里,做饭打扫。
内心的痛苦无法向他诉说,不过,孟云还是很感激他的,如果没有他在,江可卿刚出事那段时间,他一定会疯掉。
时颜这个人,无端的,能让人安心。
所有的监控摄像,所有的线索都要重新整理,那天晚上碰到的每一个人,后来被抓进去的围堵袭击他们的人的社会背景,全部要重新调查。
出租房客厅,卧室,到处贴满人物名关系网图。
孟云每一天每一天都在祈祷江可卿的平安。
十月,发布在网上的悬赏一直没动静,孟云不动声色的慢慢加钱,他手上还有时颜给他的一笔钱,倒是不担心钱的事。
至于这么多钱怎么来的,孟云不问也知道,那是穆青给他的卖身钱,总共六十万整,一分钱都没动。
孟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帮自己。
时颜笑着回答:“这个钱我拿着也是心虚,借给你急用反而心安。你放心,这件事我跟穆青商量过的。”说着脸上露出苦涩的神色,“他啊,口口声声说我们已经不是包养关系,可是每个月还是按时给我打钱。”
孟云没有推辞,他一个人调查江可卿失踪的事,有很多需要花钱的地方,打听线索,询问关系。
从江可卿失踪那天开始,孟云就不再能闭上眼睡觉,即便吃了安眠药,也只能坐到门口去睡几个小时。
周围的邻居每每碰到他总是问江可卿有没有找到,听到没有之后,面带同情的安慰两句。
这些人,都是旁观者而已,他们不知道江可卿对他的重要性。
不管怎么调查,心底始终有个声音在对他说,这件事,顾城西脱不了干系!
无论他怎么掩饰,孟云看到的只是他眼中对江可卿的贪婪和垂涎。
孟云知道那是什么样的感情,就像自己一样,内心饥渴的野兽让他把江可卿禁,,锢在自己身边,甚至不愿意他踏入社会,所以要求他考研进研究院,只有在那种封闭的环境中,他对他才能安心。
所以,孟云把调查的重点围绕着顾家展开,尤其是出事前后顾城西的活动,然而,这样的调查,最后却走入了死局,顾城西没有那两天的出入境记录。
孟云总觉得自己遗漏了什么。
中旬,陆晚俞被他母亲张巧带来的高利贷追债人打成重伤进医院,陆荆阳请律师正式向法院提出诉讼离婚。
宏升科技新的一轮融资失败,陆荆阳的处境慢慢艰难起来。
昌河和晶华就像两头猛兽,围着宏升这个羽翼刚刚丰满的雏鸟打转,随时准备扑上去将其撕碎!
时颜在医院碰到陆荆阳,他整个人瘦了一大圈,眼神阴鸷压抑,看到时颜后也不像以往那样笑脸相迎,而是玩味的打量两眼,说出来的话也阴阳怪气,“你跟晚俞无亲无故的,对他可真好。”
时颜不知道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于是像以前一样回答:“晚俞把我当哥哥,我把晚俞当弟弟。陆先生认为不妥?”
“哼!妥不妥只有你自己知道。”陆荆阳冷笑着说。
“陆先生什么意思?”时颜心里顿觉不舒服。
“没什么。”陆荆阳仍旧那副似笑非笑自以为看穿一切的样子,“对了,以后还是请你跟我们晚俞保持距离比较好,否则,我公司丢失个什么资料的之类的,你恐怕就脱不了干系了。”
时颜皱眉,“您怀疑我偷您公司的资料?从您家里?”
“或者让晚俞偷?”陆荆阳上前单手抵住时颜背后的墙壁,将他逼得紧贴在墙上,“晚俞还小,没有明辨是非的能力,我不怪他。你,你五月份跟了穆青,我七月份公司开始出事,你说,这之间有什么关联?”
“不知所谓!”时颜推开陆荆阳,“按照陆先生的逻辑,难道您跟您妻子离婚的事也要算在我头上?”
陆荆阳整了整西装外套,偏头看他,反问:“你说呢?”
这个人简直不可理喻!
时颜看着他冷冷的说:“也罢,陆先生既然认定了,大约我辩解也是无用。从今以后我会与晚俞保持距离。希望以后与陆先生后会无期!”
VIP楼层楼道上经过的人不多,时颜刚从晚俞的病房出来,经过刚才一番冲突,也打消了晚上给他送饭来的打算。
陆荆阳却突然抓住他的胳膊,用力把他拉进怀里紧紧抱住。
时颜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几番挣扎后发现无法挣脱,负气问:“陆先生这是做什么?难道不怕我偷走您口袋里的手机,把资料拷贝给穆青?”
陆荆阳抱紧他苦笑,“你对我可真狠,每次都是这样,头也不回的走掉。就不能说一两句软话求我?哄哄我?”
“我和陆先生不是这样的关系。”时颜被他抱着,全身起鸡皮疙瘩。
陆荆阳抱着他后退到安全出口后面,“时颜,你让我抱一会儿,我太累了,最近,实在太累了。”
时颜一脚踩在他脚背上,趁机从他怀里挣脱出来,然而陆荆阳早防备他这么做了,不等他完全挣脱就抓着人倒在瓷砖地面上。
时颜的头倒是没给磕着,陆荆阳手托他的后脑勺,反而痛的呲牙咧嘴,整个身体覆盖在他身体上。
时颜恐慌的推他,“你起来,放开我!”
陆荆阳哪里肯松手,“你看,时颜,我们的身体多么合适?我多喜欢你,一闻到你的体香,我就受不了。”
反复挣扎发现挣脱不了,让时颜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陆先生,不要!”
陆荆阳却趁机拉开他的裤子,时颜头皮都要炸开,“不——”
嘴唇被堵住,时颜觉得自己快疯了。
突然,安全出口门口传来一声咔嚓相机拍照的声音,陆荆阳放开时颜抬头,只看到一个人影从门口闪过,立刻起身追出去。
时颜从地上狼狈起身,直接从安全楼梯下楼,边跑边整理衣服,胸口难受得紧。
陆荆阳追了半天没追到人,回来又发现时颜人已经消失,气得一拳打在安全门上。
第34章
整理好衣服,拿着背包走楼梯下楼,走到十楼的时候担心陆荆阳追下来,于是从楼梯口出来坐电梯。
到一楼从电梯出来,突然一阵反胃,皮肤上残留的触感让时颜几乎抓狂,迅速找到洗手间,刚走到洗手台边就吐了出来。
时颜自认为并不娇气,人和人之间的触碰也从来不反感,然而所有带有恶意性..意味的接触都会让他难受到吐出来。
他不知道自己这样算不算正常。
拼命往嘴里灌水漱口,揉搓嘴唇,想把陆荆阳留在他嘴唇上的感觉洗掉,彻底将其抹掉。
好难受啊!
时颜挡住眼睛,看着开着的水龙头,“穆青。”
无意识的叫出心里的那个名字,情绪突然决堤,时颜掏出手机转身走进洗手间小隔间。
等待手机号码接通的时间里,时颜一直在发抖,被水打湿的头发滴着水,水流从显示面板上滑落下去。
电话接通,迅速把手机贴在耳边,委屈又害怕的叫:“穆青!”
穆青没听出他情绪不对,疑惑的问:“怎么了,这个时候打电话给我?”
今天是周六,他在公司加班,时颜一早到医院看陆晚俞,两人已经一天没见了。
“没什么,就是想问你晚上想吃什么。”时颜强笑着说,滚烫的眼泪流淌而下,他坐在马桶盖上,蜷缩起身体抱住膝盖,声音哽咽沙哑。
原本想忍住的,却最终还是哭出了声,“对不起,我——”
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脆弱,只是被男人猥。。亵了而已,只是被亲了而已,明明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眼泪止不住,时颜抱着手机不停哭。
穆青耐心的听着他哭,然后安静问:“颜颜,别怕。告诉我,你现在在哪里?”
“医院,呜呜,一楼,呜——嗝,厕所,呜呜,我好难受,穆青,好难受!”
陆荆阳怎么能这么对他?
为什么自己会这么无力?
“乖,等在那里,我现在过来找你,别怕,颜颜,别哭,听话,别哭。你哭得我心都要碎了,我的颜颜。”
“你快来,穆青。”时颜什么也不想想,放纵自己对他撒娇,放纵自己对他依赖。
挂断电话,在等穆青的二十分钟里时颜一直抱着膝盖坐在马桶盖上,眼泪无意识的流淌,旁边的隔间时不时有人进出。
隔间门被敲响的时候,时颜有片刻并没有反应,过后在意识深处听到一声声焦急的呼唤,连忙起身,打开门前,小心问了一句:“穆青?”
“是我,把门打开,颜颜。”
打开门,穆青喘息着站在门口,额头上有薄汗,看到他红肿的眼睛立刻红了眼,心疼问:“发生了什么事?”
自己当成宝贝捧在心尖上的人被欺负成这样,穆青此时杀人的心都有了。
走进洗手间隔间,时颜低着头抱住他的腰,眼泪再次决堤,心里的委屈汹涌而出。
也许对他来说,除了穆青谁都不可以吧?
“是陆荆阳吗?”时颜不说,穆青也能猜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