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辞人一侧开,底下的人就清清楚楚看见了靳辞的答案。
张扬大气的字迹,和完美的答案。
谢炀清楚地听见他身后老师嘴里传来的惊叹声,他抿着嘴偷偷笑起来。
这就是实力。
周涛写得有些慢,但他的心又很急,是以字写得歪歪扭扭。平常要是周涛一个人上来写,那倒没什么感觉,但今天和靳辞的字迹摆在一起,就显得格外的糟糕了。
不仅底下学生这么觉得,连后面坐着听课的老师也这么认为。
周涛站在讲台上,也是自然而然地注意到了底下人的表情,一时之间,他显得更加慌乱了。
谢炀坐底下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心里不住地腹诽,不愧是安大善人,想这么一出,一定要给人定死了。
“答案好像都是一样的。”安大善人保持着他得体的笑容。
谢炀决定帮安大善人捧个场,他吊儿郎当地翘起椅子,声音从后方传到讲台,不大不小,刚好能听见,“好像不一样吧,最后一小问合成路线示意图,有点区别。”
众人随着谢炀的提醒,认认真真看了一遍两人的合成路线示意图。
“诶,真的不一样诶。”
“就中间有一个结构式写得不一样,但是那个分子式是一样的啊?”
“分子式一样,表达不同应该也不算错吧,他俩都对了啊?”
“不对,有问题。”霍铭在一阵嘈杂之中冷静的开口。
安大善人看向霍铭,“哪里有问题?”
霍铭站起来,卷子拿在身前,“题目里根本没有提供这一个化学式,但是他们都写了。但答案又是对的,所以这个化学式是他们推出来的,但按照题目推出来,那结构式就应该会有限制?”
“但都对了啊?”底下有人不服气。
随即又出现了另一种声音,“那天发卷子不觉得奇怪吗?都是满分可偏偏叫周涛拿卷子的时候就很奇怪诶......”
周涛也听见这声音了,他身子晃了晃,满脸的不可置信,嘴里呢喃了几句,“我的是对的,肯定是对的......”
安大善人招手让霍铭坐下,然后踱步走下讲台,“先听两位同学讲讲,大家听听是哪里的不同导致结构式写出来不同。”
“你们谁先讲?”安大善人问。
周涛有些慌神,但心底的秘密却让他不断地坚定自己的信心,他猛地抬起头看向安大善人,“我先讲!”
他要抢占先机,他知道答案,他全都知道,他知道怎么来的,他做了很多功夫了,他完全没有问题的!
谢炀坐底下观战,见周涛这副模样,实在可惜的摇了摇头,中计了啊。
“首......首先,题目里提供的几个有机原料里有二甲苯,然后我们可以看到提示里提供了有苯环的化合物质合成的一个方式,所以我们首先就可以把二甲苯拿来按照合成方式的提醒进行合成......”
周涛缓缓的开口,最开始还有点慌张,渐渐地就进入状态了。
“最后这个分子式这里,我们写成结构式,然后继续往后合成,有一个加成反应,通过这个加成反应我们就能得到最后题目要求我们合成的化合物了。”
“那个分子式为什么就直接写出来了呢?”底下学生不明白。
周涛讲完,这会儿信心满满,听闻质疑声,连忙问,“哪里?我可以再讲一遍。”
“就是你和靳辞不一样的那个结构式,分子式我们明白你怎么从题目里推出来了,可是结构式......”
周涛立马倒回去看自己的题,他的卷子上密密麻麻写满了详细的解题过程,他精准地找到他们提出疑问的那里,然后愣住了。
他只写了怎么把分子式推出来的。
这个结构式,没有任何的思路提醒是怎么写出来的!
他开始慌了,汗水从他的鬓边划下,然后没入地板里。周涛大脑一片空白,丝毫想不起他怎么就写出来了!
他心急如焚地翻看着卷子,试图找出任何一点点的东西来证明他的答案。
但是没有。
哪里都没有!什么都没有!
汗水的分泌连带起了信息素的分泌,周涛太过于慌乱,丝毫没有察觉到自身的变化。
最先感觉到周涛信息素的是靳辞,他嫌弃地皱起了眉。
Alpha之间的信息素天生排斥,都恨不得将对方碾压。
随后教室里大大小小的人都开始受到了影响,坐在最后面的老师脸色黑到了底,连一同旁听的张教主也皱起了眉。
全班没受影响的就谢炀一个人,依旧吊儿郎当跟没骨头似的坐着。
就像是根本没有感受到一丝一毫的信息素一样。
周涛的信息素里带着慌张窘迫,太过于浓烈,以至于每个人都感觉到了。
他们既难受,又开始疑惑,周涛,在慌张什么?刚刚不都还讲得好好的吗?
靳辞明显可见的更加烦躁了起来,他不动声色地释放出自己的信息素,以难以抵抗的强度把周涛的信息素压制了下去,然后他抬起头问安大善人,“老师,我可以讲了吗?”
众人皆察觉到了一股可怖的信息素,猛烈压制住他们,然后在靳辞的话一落,那股压迫力又消失不见了。
安大善人点点头,随后又叫人将周涛带下去坐着。
是个人都能看出周涛不正常了。
“要下课了,我就只讲大家不太明白的那一点。”靳辞缓缓地开口,手里捏着一截短短的粉笔,在黑板上书写着。
“这里首先能判断出结构式中一定有苯环,所以先能直接推出来的是结构式的一部分,然后根据有苯环才能继续往下推出分子式,”靳辞清冷的声音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如同给刚才讲题的周涛下了判决书。
“题目中说到某两种物质发生酯化反应,那么在答案里就能推出一定会发生一个酯化反应,而羧酸根在苯环上,发生酯化反应的地方就应该是有羧酸根的地方。”
“再来,反应之后守恒,分子式就能写出来了,稍微结合一下,结构式就没问题了。”靳辞三言两语,就讲清楚了。
讲完他又顿了顿,继续开口,“但推出来的结构式是有问题的,这个分子式在化学上正确的结构式书写应该是周涛那种。”
周涛猛地抬起头,他是对的!
“对,”安老师鼓掌,“但这绝对不应该是题目能推出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哦豁,露馅了
☆、腥风血雨
16
谢炀叹气,忍不住在心里鼓起掌来。
安大善人一点都不心善,前脚靳辞刚肯定了周涛的结构式式正确的,后脚安大善人就直接一盆冷水浇上去。
是正确的,但不可能推出来。
周涛整个人都愣住了,傻愣愣地看向安大善人,他嘴张了张,脑子飞快地转过一个推辞,“我,我就是了解到有这个式子!我推出来了,但是式子有错误!所以,所以我才换了书写方式!”
张教主简直看不下去了,她噌地一下站起来,质问周涛,“周涛!你为什么要在这次考试中作弊啊!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你之前都表现得那么好!考试,上课回答问题都没出过错!你......你明明就可以很好的!你为什么这次非要作弊!”
“......”周涛挣扎着起身,好似完全不知道张教主在说什么,他神经错乱一样地摇头,“作弊?我没有,我没有作弊!”
“张老师,你坏规矩了。”安大善人面色不虞,商量好的结果本是下课之后再找周涛谈话,但没想到张教主完全没能忍住。
张教主突然大悟,看着底下窃窃私语的学生,恍然自己好像害了周涛。
下课铃突然响了起来,每个人像是从一种不可思议的梦境里出来了。
作弊?周涛居然作弊?
怎......怎么可能呢?
明明之前每一次考试都做得很好啊,而且上课抽问都一点问题也没有啊,怎么会,作弊呢?
“霍铭,带周涛出来,”安大善人吩咐起来,然后深深地看了眼张教主,没说什么话。
周涛这个时候也反应过来了,这堂公开课,就是为他而准备的,张教主的叮嘱,是知道这件事的。
可是,可是不就一道题吗?
不就一道结构式写得不一样的题吗?
而且,而且他明明就是对的啊,他凭什么不能写那个对的?
不能推出来?可是他知道答案啊,那他就是见过那个结构式呢?靳辞不也知道吗?他为什么不能知道?
“老师,安老师!”周涛挥开霍铭来拉他的手,他冲安大善人大吼,“我没作弊!我没有作弊!”
“结构式!我见过那个结构式!所以我才写了那个结构式!我没有作弊!就算它不能用题目推出来,但你也不能阻止我见过那个结构式!”
“那么你说!你上哪见过!”听课老师当中有一个实在是忍不了了,作弊的证据明晃晃摆在面前,学生却依旧死不悔改,当初查谢炀作弊人直接就认,敢作敢当,哪有半点不愿。
周涛循声望过去,认得那人是生理课的老师焦温,同时还是华大研究中心的挂名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