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仔细地端详着我的虞渊,我感到自己眼中就要滴出激动与感动的泪水。
虞渊端着那杯温热的牛奶,冲我含笑点了点头,温润剔透的黑色眼眸轻轻的看我——透过岁月,直中我心。
“深哥,新年快乐。”
天那边的烟火盛宴,正是灿烂激烈的时候,我们的脸被映上不同的斑斓颜色,相视着看对方诡异的脸色。
最后,化作一笑
这对我而言,便是永远的意味。一同欣赏这盛世太平,一同体味着这现实的安宁幸福。
世上百般难得的东西,我都拥有,但是任凭它们如何妖艳动人,也不是束缚着我的牢笼。
因为我的命运只拴在一个人的手中。
这个人,我对他百看不厌,朝思暮念,自从遇上了就逃不开,即使是摔下深渊,粉身碎骨,也愿意。
人,生死一瞬,名利浮云,几十年的风云里里回过头来看一看,我在名利场与□□海里飘荡了多少年,不敢想,能遇上一个如此单纯美好的爱人。
我的命运选择让我成为这样洒脱奔放的大商人,你的命运选择让你成为苦难之下不屈服的顽强者,可是凭谁都不能阻止我遇上了你。
虞渊,要是丘比特的箭法不够准,那我就偷过他的箭来,自己射中我们自己;要是月老牵线的时候,不肯把你交给我,我就爬到天上去,自己给我俩用老头儿的红线打个死结。
你又要说我嘴上没个把门的,是不是?
那我就要告诉你,我虽然办不到,但是我是真心的。可能我所做的也只不过赖在你的身边、任你怎么赶都赶不走,但是……无论如何,你要知道,我所求的,不过与你共白头。
晚安。
还有以后无数个夜晚、无数个新岁,我们也一起晚安。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撒花~今天太困了改天再感慨!
☆、番外·汉尼拔·潘多拉盒子的底层
上帝听不见我的呼唤,世人也总忽略。
可是——我是个才华满溢的天才!
我对众神的那些破事儿根本就不屑一顾,他们所有的爱恨□□都没办法把我给困住,我所拥有的东西,众神也无法匹敌。
我用我最年轻、最高大的那些年,走遍了欧洲和非洲,最后还是决定留在了意大利。
可别误会,我对这个国家可没什么特殊的情结。如果非要说一个原因的话——大概是街上那个和宠物狗共享一只蛋筒的男人,他和他的狗让我决定留下来。
如你所见,就是这么简单。
我走到哪里都像往常一样从容地生活,我不在意我今天露宿街头还是腰缠万贯。如果有人要接济我,我就毫不犹豫地接受。如果有人把他的钱给了我——那将是那人生中最伟大的一笔投资。但是如果没人愿意,我也不会因此而感到沮丧就是了。
亲爱的,我生下来可不是为了什么愚蠢的赎罪。只有傻子才会在教堂里哭诉自己的罪恶、祈求主的原谅。
我生来就是为了给世界以恩惠。
我所过之处,无处留白。我所爱之人,无一不璀璨绚烂。我所见之景,无一遗漏,全都被镶嵌在了我金属的画框里——最后再随便丢弃在哪里。
——艺术品从哪来,就回到哪去好了。认真收藏才是最愚蠢。至于别人知不知道我的才华,与我无关。
可是——感谢自己!我居然没有凄惨地随便饿死在哪里的石头上,或者雪山脚下,甚至还住上了一栋房子。尽管它又老又旧、有些年久失修,甚至还是用着可笑的百叶窗。
瞧吧,我有时候真的觉得自己是fate之子。
那年的那个圣诞有些不一样,我一个人走在街上,打算回家——那破烂的家——好好吃一顿,然后抛下我的命,回到我该回的地方去。
我死了之后,会回去天堂吗?
这谁知道呢?
但是说真的,我敢打赌,我的画,会如同我可爱的红头发哥哥的画一样——在我死后,一定会名扬万户。从这一点上,我一直认为梵高才是我的亲兄弟。
哦,对了!我可不愿再提起我的两个草包兄弟了!或许是那愚蠢的主让我感受人间的苦难,才会把我发配到这样的鬼家庭里。
我痛恨草包!他们又土、又没有艺术细胞!我讨厌那丑陋的眼睛对我穷追不舍。我甚至不想和他们有任何的联系!他们只会把愚蠢廉价的画作挂在那恶臭的金色屋子里,到处都是钱的肮脏味道。
他俩这辈子也不会见识到独属于我们艺术家的天堂!
什么?我太狂妄吗?
可爱的伙计,如果你见过我,就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公平与通透的人,爱上我的女人都会这样夸赞我。
从这个老旧、破烂的街头右转、再右转,最后用我此刻的速度走上一个多钟头,就是我的窝。
哦,我的老天,差点忘记今夜是个平安夜。所以说嘛,今晚上我可能不会平安了,伙计。
街边看见一个又一个地方兜售着tobbacchi,可惜,该死的,我是个连五欧元都没有的穷鬼。
快走到家时,一天到了最浪漫的时候,太阳在落下与升起之间在地平线上挣扎,只留在西半球破碎的可怜的金光,你别说,那句话说的还真的对——一个守财奴收起他最后的金子!
可我光顾着抬头看天,连装上了一个小孩儿都不知道。
我有些不满地低头看他——尽管我看起来依旧优雅平静。
哦,我知道——上帝肯定在他的眼睛里留下过天堂的印象,让他把这些都来转告给我。
“你叫什么名字?”看着他后退,我简直控制不住我自己,走到了他跟前。
他不说话,就这么看着我。就这样而已。
但是这已经足够!我祈祷上帝,感谢主!那一天一定是有什么天神无可救药的爱上了我,所以才会给我这样的恩赐,让我也尝一尝这样奇妙的感觉。
他惯于沉默,从始至终只是用那一双令人难以忘怀的黑眼睛紧紧盯着我。可我能感受到,这个世界上所有温柔的咸味海风、那海鸟的白色翅膀、那海面上翻滚的汹涌黑浪,都刻在了他的眼睛里。
我想,我应该把我的骄傲踩在脚下,然后对他虔诚真挚地跪拜!就像可怜的俄国农奴跪在地上、去亲吻主人的脚背那样。
“或许……我应该叫你Pluto,对吗?”
说真的,我那时候说了谎——我见到Pluto的时候,就没打算再把他送走过。
女士们、先生们,我敢打赌——你们永远都不会有这样的感觉!当我看到一个人的时候,我看到他的□□、看到他的灵魂、看到他的星球。
汉尼拔从不出错。
更何况——从他拿起画笔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他已经把我打败到体无完肤了!我扔掉那么多画,一定是因为有愧于遇见他的画!
伟大的画作,不画男人女人,不画时间,不画生命,也不画美丽与丑陋、正义与邪恶。这些东西本来就是虚无缥缈。我的Pluto拿起画笔,只是因为永恒——也因为永恒是永恒。
而我并不是Pluto的Charon.
当那个中国男人出现在我的面前时,我就应该知道。
至于Pluto,嘿,他走的理所当然!
说真的,我却并不憎恶南怀深。
那个晚上——他走前的那个晚上,我想明白了,Pluto本就不是属于我的。他孤独、高傲、不可一世!除了他选择的Charon,没有星体有资格陪伴他的左右。
他与我相距如此遥远,只是机缘巧合一样的偶然出现在我的面前,可他改变了我的星轨。
我出生在法国,长在法国,但是我却并不打算也死在那里。这一生拘囿在一个地方,未免也太无趣了。
十年之前我来到意大利,就决定要死在这里了。
我的陨落,一定格外的灿烂,也一定要分外的孤独。
我坚决不需要一场盛大的追悼会,什么人都能到场——那对我而言是一种羞辱,是一种奇耻大辱,这才会抹去我死亡的意义。
说起来也幸运,那一天的夕阳也好像金子似的,洒满了整个狭促、凌乱的画室。只不过,真主这次打算带走的是我。
那天,Pluto留给了我一幅画。或许,如果我理解的足够准确的话——那是留给我们两个的画作。
我们的世界里没有时间,也没有距离,灵魂与灵魂不再用眼睛来交往,于是也就不再在意世人所看重的□□,只让这世上多有的美好灵魂相聚,我们都有属于自己的橄榄枝花环。至于月亮与太阳,也一样的明亮,没有谁是借了谁的亮光。
哦,我懂得我的Pluto,比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要体味深刻。
我俩是精神上的情人,是艺术世界的伴侣,是宇宙里两个最孤傲的星球的切磋较量。我敢和上帝打赌,绝对没有一对星球比我们的更加般配。
可是当然,上帝不会回答。
而至于我,也不想在死后见到这个我一辈子没有说过一句好话的老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