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他几岁,十三岁好像,营养不良的单薄,但少年人的轮廓也渐渐显现出来了。那是个周五的晚上,他放学回来,院长站在他必经之路上,笑眯眯的问了他一些学习上的事,然后叫他晚上八点去找院长办公室,有事。
林岫没跟院长说过话,那时的他还很胆小,和院长这类的人物说话都会打哆嗦。没到八点,他就早早过去了。
院长室在办公楼一楼的最里面,其他工作人员都下班了,只有几盏应急灯开着,昏暗而寂静,林岫能听到自己有些畏缩的脚步声。
他在那个挂着“院长室”牌子的门外很是徘徊了一会,这里他从来没有来过,只有园里表现好的孩子才会有机会来。
他回忆着自己最近的所作所为,好像也没做什么错事。林岫鼓了鼓勇气,轻轻敲了门。不一会门就被打开了,逆着光的院长脸有些看不清,空气里有沐浴露的香味,院长似乎刚刚洗过澡,衣服也换了,穿着睡衣,冲他招招手让他进来。
院长的年纪挺大的,眼袋下垂,满脸的肥肉褶子有点松弛,稀疏的几根头发抹了发油梳到一边。
嘴唇的颜色很深还厚,他冲林岫摆出一个和蔼的笑,竟生生吓的林岫打了个寒颤。
他印象里的院长只会在领导视察时笑,其它时候都是板着脸的,一副很难接近的样子。他对孩子们的要求很严格,动不动就会体罚。所以孩子们都很怕他。
林岫缩着背低着头进了院长的办公室,“咔哒”门被关上了。然后一双鞋出现在了他眼皮底下。
“林岫是吧,几年级了?长的真快啊,都这么大了。”一双手摸到了他的头上。
林岫瑟缩了下,害怕的没有动。
“怕我吗?”手滑到了林岫的脸上,然后到下巴,抬起了他的脸。
林岫头皮都炸了,他控制不住的抖了起来,他想跑,想拍开下巴上的手,他害怕这种亲近,他鼓起勇气开口:“院院长,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院长捏着他下巴的手一个用力,“回去?会让你回去的,只要你要听话。”
话毕,那张臭烘烘的嘴就急不可耐的压了下来,那双肥手也在林岫的身后大力地揉搓着。
林岫抖的跟筛糠一样,他用力的挣扎着,但根本没用,反而还挨了一巴掌,打的他一头撞在了茶几上,血糊了他的眼睛。
他一步步往后爬着,院长皱了皱眉,好像很不高兴他这个样子,“蠢货,好好的脸都被弄花了。你应该好好感激你那张脸,能被我上,是你几辈子的造化,自己乖乖把裤子脱了,不然弄死你都没人知道。”
血流的有点凶,疼痛激起了求生的意志,林岫想自己这辈子,生下来就被人丢了,跟个畜生似的的活到现在,总想挣扎着去够一点光,其实倒不如死了快活,但他不甘心,光都没够着他为什么要死,那么多人都能活着他为什么要死。
他不想死。
院长扑过来时,林岫摸着茶几上的一个花瓶,狠狠砸下去。
然后哆哆嗦嗦的开门,他听见院长爬了起来,“快开快开”,门终于开了,他捂着额头跑了出去。大门那里有微微的路灯照了进来,他跑,不停的跑,他不知道院长有没有追过来,甚至都不敢回头看,也不敢停,只有跑。
他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翻院墙跑出去的,也不记得跑了多久,最后在一个桥底下晕了过去。
后来的记忆有些断断续续,只能说他可能太想活了,昏迷了一天后醒了。
他在垃圾桶了捡了几件旧衣服,换了,在公共厕所里把脸洗干净,伤口撕了个布条包扎了。一个好心的饭店老板娘给了他点吃的。
孤儿院他没有再回去,学校也没有去了。13岁的林岫开始流浪,
“大哥哥,大哥哥,我说话你有在听吗?”
林岫的回忆被小男孩打断,他笑了笑,“不好意思,刚走神了,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叫桂圆,就是吃的那个桂圆,以后摆摊你都在我边上吧。”小男孩期待的说。
“嗯,好。”
小男孩话很多,絮絮叨叨地还说了很多事,林岫认真的听了,过了一会广场上的人多了起来,林岫也拿起吉他开始营业。
他上辈子流浪时,为了生存什么事都做过,捡破烂,打零工,卖力气,跑腿,后来甚至被骗进了hei社会,他活的很用力,在生存面前尊严不是很重要。
林岫长的好看,有系统加持吉他也是真的弹的很不错,围观的人很多,不少人都或多或少给了些。
也有人会逗逗他,但语言也没有太出格。林岫一般都不搭话,自己唱自己的。
总之一上午,他的收入挺不错,连带着小桂圆的生意也比平时好。
彭佳慧在自家的别墅里吃午饭,母亲刚做完美容回来在喝燕窝,父亲照例不在家。“佳慧,你跟斯砚怎么样了?要我说你就该主动点,老是这么端着,小心他被外面的人给勾走了,我跟你说那些穷人没几个好的,一个个想着法往上爬呢。”
闻言,彭佳慧有点烦,这些话她从小就听,父亲勾三搭四不断,母亲管不了只要把注意力都放在她身上。
从小她就对自己要求严格,希望父亲能看到她的努力。十几年观念的灌输,她特别痛恨那些有些姿色就想不劳而获的人。
母亲的话让她想起了林岫,厌恶的脸色甚至有些扭曲。凭什么,她苦心经营十几年,时时刻刻小心保持距离哄着的斯砚,被那个狐狸精几句话就勾走了,就凭脸长的好?
想想就膈应,一桌子菜没动几筷子就放下来,彭佳慧拿出手机看了看朋友圈,刷着刷着,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一个朋友发的,“今天来逛631,看到一个好看的小哥哥,有图为证哦。”
是林岫在弹吉他,前面还放了个盒子,里面有不少钱。
难道是在卖艺?下贱人果然是下贱人,只能干些抛头露面问人伸手要钱的事。
要是斯砚看见这一幕会怎样,这下贱人的遮羞布一下就扯开了,还会有什么好感。
想着彭佳慧给斯砚发了条信息:“斯砚哥哥,下午有空吗?”
斯砚回了个“?”。
“薛冰哥哥的画廊年初不是开业了嘛,我想过去挑点画,你跟他熟,陪我一起去看看吧。”
斯砚下午没什么事,正好他也打算去薛冰那里看看,家里的空气太窒息,他家宿雅女士最近跟福尔摩斯附体似的,总盯着他。
“行,正好我有点东西要拿给他。”
斯砚朋友挺多,世家子弟人际交往是必修课。但关系特别好的不多,彭佳慧算是异性朋友里相处比较舒服的,分寸感很好,也不大小姐脾气,从小一起长大,斯砚把她当个妹妹看待。
小桂圆在他那个志愿者哥哥那里吃过饭就马上来守摊了,中午吃饭的人多,逛的人也多,到这会两点多人少了些,不过今天是个阴天,林岫估计等四五点的时候,人又会多起来。
他让小桂圆帮他看着位置,背着吉他去买了份盒饭,而且奢侈了一把,点的是回锅肉盖浇饭,还给小桂圆买了根冰淇淋。
一大一小两人坐在台阶上,开心地吃着东西。
斯砚看到林岫时,就这么个场景,小同桌直接坐在地上,捧着个盒饭吃的认真,还时不时偏头听旁边一个小男孩说话,面目是难得的柔和。小男孩冰淇淋吃的一嘴巴,他也不嫌弃地拿纸给他擦擦。
彭佳慧做惊讶状:“那是你同桌~”吗字还没出口,被谈子田打断。
“林岫,天哪,真的是你,你在干嘛?江湖卖艺?我的天,这么多钱,都是你卖艺赚的?你好厉害啊。”
谈子田咋咋呼呼,充分表达了他的敬仰之情,在他眼里,林岫都快活成传奇了,长得好看,能打,还能跟侠客似的扛着把吉他行走江湖,真他妈太带感了。
他也好想体验下这种生活。
“小同桌,好巧啊。”斯砚打招呼。
林岫惊讶,他放下饭盒,擦了擦嘴巴,上前打招呼,落落大方,没有彭佳慧想象的尴尬、羞恼。
“是啊,今天是第一次来,效果还挺好。要谢谢斯砚的吉他了。等晚上结束我请你们吃宵夜吧,晚饭可能来不及了。”
提到收入林岫很开心。
看的林岫财迷的样子斯砚好笑,又有些心疼,先是在酒吧打工,现在又街头卖艺,他了解过林岫的家庭,十岁他爷爷去世后就一个人生活,父母亲也没管过他,他完全就靠自己,给邻居遛狗、倒垃圾,送报纸、送牛奶、在门口小吃店洗盘子等等赚点钱。
没有过寒暑假。
谈子田心大,“林岫,给我们谈一首吧,征服我的话晚上我请客。”
芝麻上线:主人,这是一个好机会。
林岫:慢走,不送。
他拨了下吉他弦,笑:“好。”
坐的还是台阶,林岫侧抱着吉他,姿势很随意,眼神依旧冷冷的,旋律响起时,斯砚听出来了,是《蓝莲花》。
林岫的歌声,少了许巍的沙哑,但一样莫名的沧桑,表情却是淡然的,唱到“心中那自由地世界,如此的清澈高远,盛开着永不凋零”时,林岫突然抬头看了眼斯砚,冲他眨了眨眼,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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