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谁能想到,韩深拳头更硬了!
罪魁祸首是陈尘。
韩深一把拽住陈尘的校服:“跟我出来。”
“有什么话不能当着大家的面说?”陈尘高个子,领口被揪的很不雅观,弓着脊梁亦步亦趋。
在旁观望的李斐猛地瞪大了双眼,就看见陈尘包裹了韩深的手,很轻地挪着,而一向厌烦肢体接触的韩深,居然也没什么意见。
卧草,这他妈该不是真要去亲两口?
避人耳目?
他在原地抖了一会,等两人在视线里消失,立刻转着眼珠子说:“有没有兴趣跟踪一下?”
韩深拎着陈尘往人少的地方走。
博学楼跟政治楼之间隔着学生活动场地,周围全是高大乔木绿化,这会儿傍晚,气氛已经清冷瘆人,偶尔有学生躲在灌木丛里抽烟,地上铺散着卫生纸和烟头。
韩深两步给他推到绿化带。
走这一路,韩深胸口里郁的火气都走散了,但回想到那几首歌,真忍不住想把陈尘塞到喇叭里去再怼两脚。
陈尘低头整理拉扯得不叫话的校服,往兜里掏摸了片刻,摸出把揉成乱麻的仙女棒烟花。
指尖一晃,药粉直接从指缝筛到地上。
“……烦啊,怪你,给东西弄坏了。”
韩深:“三岁两岁?”
“给今天十七岁的小朋友买的。”本打算下晚自习再玩,没想到刚才推搡间给弄断了。
他面露遗憾,摸出打火机:“来点了吧。”
韩深:“滚,自己点。”
陈尘从兜里摸出打火机:“你说的啊,一会儿别问我要。”
一朵橙色火花四下飞溅,吊着像个莹亮小灯笼。
陈尘盯着火簇以免半途熄灭,小心翼翼,却又懒散地将另一只手揣回了校服兜里,脸被火光染上淡薄的橘色,唇抿开一道微笑的弧度。
韩深只肯赏给仙女棒一个眼神,但目光不自觉被陈尘给引了过去。
这画面要是被迷妹看见,估计“仙男尘”那标签里又得多出上百条彩虹屁。
吹来一阵风,仙女棒甩出了一道转瞬即逝的璀璨光弧,丢在地上。
陈尘数了下:“差点烧到手,还有两根,我们一人一根?”
韩深嫌弃三秒,接过揉的稀巴烂的手持烟花。
火光在空气中映亮。
校园广播还刷屏似的播报歌曲,终于有人做人了。
“高二1班的韩深同学,你的同学为你点了一首歌,《生日快乐》……”
快燃到尽头的仙女棒热气炙疼指尖,暗红熄灭,一股股青烟升腾而上,在黄昏一点点熄灭。
在没有人簇拥、众星捧月的附中,生日能有这一幕,韩深莫名觉得并不坏。
“我操!谁他妈在灌木丛里抽烟!?天天宣传天天安,日日防火日日宁!你们班主任没有教你们加强防火意识吗,啊!?”
猛然听到这声暴喝,韩深差点吓死,抬头看见一颗黑乎乎的脑袋凑在灌木枝杈间,镜片反光,正牢牢盯着他俩。
跟恐怖电影情节一样,陈尘也连后退两步,仙女棒啪嗒坠地。
周汤圆迈腿从草垛里跳进来,手机电筒乱晃,等看清楚这俩被当场抓获的坏学生,脸色从“居然是你们?”到“好啊,又是你们!”
显然想起了不太愉快的回忆。
“陈尘,韩深,你们两个上次翻墙念检讨还不够吗,现在躲草里抽烟?”
陈尘捡起仙女棒的残端:“老师,没抽烟,就放了个烟花。”
周汤圆歪头看他,脸上的意思很明显。
你觉得我信吗?
烟都从叶子间喷出来了,我会相信你们两个在小树丛里放烟花?
陈尘往烟花柄上轻轻吹了口气,星火滋燃:“看,还亮着。”
韩深:“……”
周汤圆:“……”
周汤圆要崩溃了:“我踏马想不明白,在学校不上课,偷摸跑到小树丛放什么烟花?陈尘,你变了!你为什么变成现在这样!你就不能让老师省省心吗!”
陈尘:“我怎么了?”
周汤圆气结:“你说你怎么了?”
陈尘平静地说:“我说我没怎么。”
周汤圆看他显然一点都意识不到错误,盯了韩深两眼,实在糟心,拉拉扯扯讲了一气:“走走走,再让我逮着,你们又准备上演讲台吧!”
陈尘跟韩深一路无语往教室走。
不明白为什么两人单独在一起就容易出事。
李斐在门口站着,刚目睹了周汤圆在灌木丛边精彩绝伦的训斥,同情说:“早恋又被抓了啊?”
韩深:“?”
陈尘一手叉上他脸,推开:“别给我整些有的没的。”
“嘿——”李斐不服气的嚷嚷出声,往教室追回来,“还不承认是不是?”
第13章 13.你好,校草同桌
桌面上摆了一堆东西,同学稀稀拉拉送的小礼物,苹果,笔记本,玩偶,还有一盒拆开了的奥利奥饼干。
韩深说了声:“谢谢。”随即要把它们拂到应该的位置,比如——垃圾桶。
“……”闫鑫硬生生给他拽住,连忙拉开书包给东西往里塞:“谢了啊,谢了,谢谢大家,我替他收着。小韩在这儿承蒙诸位照顾。兄弟抱拳了!”
他手忙脚乱翻到两页填满的纸,刚想叠起来垫桌脚,被陈尘抬手抽出去铺开:“这是我送的礼物。”
韩深扫了一眼——
第一次月考理综题型盲狙大全。
“我不玩虚的。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你好好钻研,过几天的月考不会差。”
韩深这段时间忙着跟爹妈和学校作对,荒废至此,看这张纸上的内容居然感到了陌生。
李斐跟着扫了扫题型,觉得陈尘做事很不周到:“尘哥,你看看你都写了些什么,你居然写高中基础知识!我觉得我们深哥——没有嘲笑的意思,应该从初中开始补,基础夯实,查漏补缺,循序渐进,更上一层楼最后实现登峰造极!”
正在拉拉链的闫鑫扯了下嘴角,想到这是他韩爹艹的新人设,顾全大局硬是没说话。
陈尘想起了上次给韩深讲题时被支配的感觉,有那么点伤感:“如果忘不掉我们那快乐的一晚,随时来找我。”
韩深:“……”
求你做个人。
闫鑫在韩深家的大别墅逛了两三圈,依然震撼:“你爸妈也太叼了,一两个月给这装修得和以前那豪宅差不离,资产阶级的腐朽生活,啧,得榨干了多少劳动人民的骨髓。”
沈女士花这么大精力试图减轻韩深对新环境的抵触,其实没得到什么回应。
这件事让沈女士很头疼,韩深往常在渊冲对生活环境一直表现的不挑不捡不眷恋,但一搬家,忽然闹的这么厉害。
这再次让她明晰了一个认识——
韩深不是会表达爱的人,只有被夺走时,才能知道他从一开始攥的有多紧。
资产阶级大少爷现在正站在灯火通明的大厅里,微微垂着视线。公司日理万机的皇帝韩立东今天也提前下朝,穿着昂贵的丝质衬衫,装作不经意从蛋糕里切出一屋手办的钥匙,嘿嘿笑道:“儿子,你看看这是什么?哎呀,这不是你最喜欢的动漫,那啥,周边吗?”
韩深一脸看某种尴尬喜剧的冷漠,切好的蛋糕递到手里,转身要走。
韩立东招手:“哎,走什么,爸妈好不容易闲下来,坐着陪我们聊两句。”
“你闲下来在我面前是成皇帝了?”韩深说。
韩立东哑口无言,眼睁睁看他上了楼,一嗓子温存话烂在肚子里。
沈岚端着骨瓷杯喝了口茶:“儿子变成这样也赖不着别人,你自己造的孽,自己承担。”
韩立东脸上情绪交织,半晌没说话。
韩深端着蛋糕回房,闫鑫刚洗完澡正大狗熊似的满床打滚,顿时给烦的不得了,放了东西拎着他衣领往床下一摔。
“别睡我床,沙发上躺着去。”
闫鑫一个飞奔跳上沙发,目光没从手机上挪开。
“吃蛋糕。”
闫鑫头也不抬:“没看我忙着呢?不是你之前的校草评选?接近尾声了,正好是防守攻坚战。我不能松懈。”
闫鑫似乎很享受这种振臂一呼,拼搏中奋进、嘶吼打杀的激情燃烧岁月,韩深没辙,闲了一会,取出吉他到窗台坐下。
窗帘拉开一半,黑暗中的青松跟路灯光浑然成景,韩深下颌到鼻梁透着薄光,整个人干干净净落在清辉里。
指尖拨弄琴弦,开始弹奏。
出第一个音,闫鑫抬头看了他一眼,刚才还跟人发语音连麦大吵大闹,立刻全掐了。
韩深有些手生,弹的没什么状态,拿起手机查看其他人的祝福消息,发现了两条陈尘的未接电话。
水木:有事?
C:告诉我,你还好吗。
水木:?
C:朋友圈链接……“兄弟们!!!我有个朋友正在参加附中校草评选大会,但不幸身患绝症,临死前唯一的希望是拿到校草大奖[大哭][大哭][大哭],请大家踊跃投票,现在排名第一的韩深!”
水木:???
水木:????!!
韩深当场表演一个原地爆炸:“闫鑫你个狗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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