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宝估计被我捂难受了,挣扎着摇了摇脑袋,在我怀里呜咽两声。我缓缓松开手,轻抚他的后背,一边安抚他,一边再度朝对方开口:
“秦塬,你再这样我不客气了!是,我是瞒着你把孩子生下来了,但这两年我一分钱也没花你的吧,也没要你负责管你要过抚养费,咱们今天不是一起给孩子过生日的吗?有什么话好好说,别在这里装——”
“神弄鬼”三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对方忽然开口打断了我的话。
并同样用中文回答我:
“辛柑,你真的来了。”
我一愣。
这声音实在太过熟悉,我分明不久前才听过。加上对方不太熟练的中文发音,我立刻确定了对方的身份,心中大吃一惊。
对方慢悠悠转过了身此时我已经完全适应了光亮,定睛一看,果不其然!
“渡良濑!怎么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诧异不已,抱着孩子向前走了几步。
“秦塬约了我今天给宝宝过生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哦对,当初是你提议我们到这里旅游的……”
我说着,声音越来越弱,最后自己没了声,脚下一顿。
我狐疑地望着渡良濑:“不对,我和秦塬的集合地点是临时改的,你怎么知道我和他约在这里见面?”
渡良濑微笑地站在原地,背后的十字架衬得他的笑容圣洁温暖,眼神里充满了怜悯之情。
……怜悯?
我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不好意思,又忘了事先和你打声招呼,不过你知道吗辛柑,你的alpha,秦塬,不会来和你们见面了。
他双手背到身后,遗憾地摇了摇头。
“所以我替他来了,希望你不要难过。”
我听不明白了,喃喃道:
“你怎么知道他不会来?你和秦塬有联系?”
不对啊,渡良濑分明不认识秦塬,两个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去的人,怎么可能有联系?
“当然没有,不过我们可以一起想想看,作为一位在商业和艺术界前途大好的年轻人,此时最想做的应该是什么?”
不等我回答,渡良濑又随即背过身去,面对十字架,虔诚地双手交握,低声祷告。
“我来告诉你吧。”他缓缓开口,“秦塬最想做的肯定是除掉你和儿子,你们两个是他成功路上的绊脚石,是他不愿意提及的阴暗面,他怎么可能还和你们见面?他一直在骗你呢。”
他转回身,冷漠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另一只手伸向风衣内袋:
“不然我替你打个电话和秦塬确认一下吧,看他认不认这个宝贝儿子吧。”
我看清他手上高举起的东西,脸上霎时血色全无。
那是一把意大利伯莱塔手枪。
作者有话说:
心肝:老/子也是见过枪很多次了
第86章 Chapter 80
我的瞳孔猛然一缩,不自觉收紧手臂,难以形容内心的震惊:
“渡良濑悠马!你疯了?你现在这是在干什么?”
我畏惧地顶着他手中的枪,黑色的枪管里有无尽深渊,随时都可能将我和孩子拖进黄泉。
渡良濑迟迟没有回答我,我下意识地想向后挪动了几步,可谁知身后忽然一声巨响,礼拜堂沉重的木门就在一瞬间被人撞开,近十位西装革履的黑衣外国人一齐涌入这个小教堂。
我扭过头去,还没来得及细看,就被其中一个,一手钳制住肩膀,一手捂住了嘴。
我奋力挣扎,肩膀难以活动,险些将孩子摔在地上。
“爸爸!爸爸——”
宝宝吓坏了,边哭边喊,伸出自己的小手去掰黑衣人强壮的手臂。
“坏!放开!放开——”
我被生生逼出了泪水,也不知道是因为黑衣人捂着我的口鼻,让我呼吸不顺,还是因为宝宝想要救我,让我感动得情不自禁。
这时另一个黑衣人上前,试图从我手中抢过孩子。我愤怒地瞪大双眼,奋力抬起脚超对方踢去,正中对方小腿。
我这下踹得可不轻,对方愤怒地用意大利语辱骂了一句,粗暴地反踹了我一脚。我的小腿瞬间一阵顿疼,仿佛不是自己的了,险些软倒在地。
身后的人将我托住,没让我得逞,微微松开一只手臂,将宝宝也一并牵制住。
宝宝的哭声刹那变得微弱,我又惊恐又心焦——不能这样捂!孩子会窒息的!
强烈的父爱激发了我的求生欲,我瞄准时机,趁身后人不注意,朝他的虎口用力咬下一口!
对方痛苦地发出刺耳的尖叫,也顾不上我了,直接松开了手。想抢走孩子的人则立刻掏出手枪,眼看就要开/枪打/爆我的头。
我将孩子搂进怀里,绝望地闭上了眼。
“都给我住手!”远处的渡良濑突然大声呵斥道,手中的伯莱塔直指黑衣人,“我警告过各位不许动粗吧,大家有话好好说,别怪我不客气,我相信盛名在外的中部黑/手/党不会养出的都是些和诺尔恰特产一样的东西吧?”
我一听渡良濑让人松手,悄悄松了口气,又在心里暗想,渡良濑这句话根本不是暗讽,是明嘲了。
诺尔恰被誉为意大利肉制品之都,特产是享誉世界的cinghiale腌肉,中文翻译为“野猪”。
连我一个外国人都听出来他拐着弯儿在骂人,意大利人不可能听不出来。这些所谓的“黑/手/党”一个个身材魁梧,粗/暴/蛮横,要是生气了说不定随时给渡良濑一枪,渡良濑还真他/妈敢说,真是不怕死。
想到这我有一瞬间的恍惚,渡良濑悠马原来是这样一个人吗?他原本就这样大胆猖狂吗?
我忽然想起当年在科西嘉他挺身救我时,他那一气呵成,干净利落得仿佛受过专业训练的动作,也许从那时起,他就一直在我面前戴着面具,保持一个良好可信任可安心的依靠形象。
我不禁一凛,难道渡良濑真的帮日本黑/道做过事?
渡良濑抬了抬枪口,继续指着钳制我的黑衣人,说道:“蠢货,我给你的那块白色绒巾上浸了能让人暂时失语的药剂,你到底会不会捂?”
我一愣,赶紧开口喊了一声,居然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了。难道刚才孩子哭声越来越弱也和这个药有关?
我赶忙借袖子疯狂擦了擦嘴,难以置信地望着渡良濑悠马,恐惧万分。我八辈子也没想过前几天还和我通过电话的朋友,一位和蔼可亲的儿科医生,此刻居然对我和一个两岁的孩子下此毒手。
渡良濑敏锐地感知到了我的视线,和我四目相对的那一刻,突然低笑一声:“看来药效已经发作了,不错,比我预计的好一点。”
渡良濑缓缓垂下握着伯莱塔的那只手,另一手举起手中的手机,朝我晃了晃。
“辛柑,朋友一场,我送你一份礼物好吗?你一定会喜欢的。是关于秦塬为什么没有来赴约的原因。”渡良濑语气平静。
是啊,为什么?难道他们在路上埋伏埋伏,也把他……我不敢往下猜,微微颤抖的身体将我的恐惧暴露无遗。我愤怒地想要发出声音,可是一个字也无法从嗓子里冒出来。
“我想你一定想说,你们别乱来,如果秦塬知道你们害死了他的亲儿子,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对吗?”
渡良濑无奈地摇摇头:
“哎,辛柑,你就这么肯定秦塬会来救你吗?就你曾经所说,秦塬是一个只要忙起工作就连配偶都可以毫不关心的无情男人,那么他怎么会愿意浪费无用的时间精力来管一个对他工作没有半点帮助的偶然标记的前任,和一个可能成为他攀上豪门高枝阻碍的绊脚石?不是吗,辛小拖油瓶?”
我被他这这一番话气红了双眼,肺都要炸了,前胸起伏不定。
垃圾东西,说谁宝贝儿子是拖油瓶!我真是我真是看走了眼!
渡良濑轻叹一口气:“多说无益,我现在就给大忙人秦塬打电话,看看他是怎么说的?为什么答应你陪儿子过生日,却不来赴约?”
说着,他按下一串电话号码,拨通了电话,并开启免提。
嘟——嘟——嘟——
此时教堂内静得吓人,只有接通中的音效不断在屋内回响。
我的心也跟着音效强有力地紧张鼓动。
大约二十秒后,对方接通了电话。
“喂,你好,请问哪位?”
秦塬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虽然隔着电流音,但我一下便认出了他的声音。这次是真的,两年多未曾听过的声音。
大概是看见来电显示地区为意大利,秦塬特地切换了意大利语问候。我第一次知道他原来会说意大利语,而且还说得这样标准流利,让我这个在当地生活了两年多还只会说些基础交流的人倍感羞愧。
渡良濑却没有用意大利语或是英语回复他,而是选择说他那口一听就很日本的中文。
他开口道:“秦塬先生,你的配偶和儿子此刻正在我的手上,如果你想要救他们,请向我提供一百万欧元的赎金,并且遵守约定不要告之国际刑/警,等我拿到钱,自然就会放过他们,否则我将会撕票。”
我大惊失色,一百万欧元!那相当于七百多万人民币!他也真要得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