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我暗恋秦塬太多年,心中早已经失去了正确的判断,过去我会自然而然去夸奖他赞美他,觉得他哪儿都好,世界上就没有比他更优秀,同我更般配的对象了。
甚至很多无聊的童年往事,也被我看做是我俩的定情事件之一,我会想,或许他就是这个时候开始喜欢我的吧,脑海中添油加醋了许多不存在的情节,还自己给它盖了层粉紫色的滤镜。
如果不是秦塬不仅知道我活着,还得知我揣了他的崽后,对我更加敷衍了事的态度,我说不定还幻想两个人能再次走到一起。
我垂眸望了眼趴在我怀中半梦半醒的宝贝儿子,见他叼着奶嘴吧唧的频率渐渐慢下来,悄悄伸手想将他的奶嘴拿下来。
“唔……呜呜……”
结果这孩子实在敏/感,我刚捏住奶嘴环,他就醒了过来,一手揉着眼睛一手推开我,挣扎着不让我碰他。
“好好,爸爸不抢你的,你吃吧。”
我赶忙松手安抚他,他又窝回我怀里,拱了拱,吮吸着奶嘴,重新坠入香甜的梦境。
如果非要我说,现在的我和秦塬还有什么紧密联系,那就只剩下怀中这个无忧无虑能吃能睡的小宝贝了。
虽然我总是嘴上嚷嚷着,宝宝是我一个人的孩子,只是我一个人的宝贝。但无论如何,他和秦塬之间有着我无法切割的血缘关系。
这不是将来我洗掉了标记就能否认的联系,不论我和秦塬身处何处,是否有了新的更亲密的关系,他和我永远都是孩子的亲生父亲,这一点永不会变。
想要不受他的影响,我必须学会强大起来,让自己有足够的能力,起码保证了孩子的成长条件相对优渥,我才能够安心,有自信不去在意这点联系。
我怜爱地低头亲吻宝宝的额头,掏出手机,静静打字,给秦塬发送了一条信息。
“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来意大利,但是我不会接待你住宿的。下个礼拜星期天是儿子生日,我决定带他到诺尔恰小镇逛逛,你要是没有其它想法就这么定了。那天之前你不必特地联系我,那天也不用到华人区接我们,我们会直接乘车到小镇附近,到时候找家咖啡馆集合吧。”
想了想,我还是又加上一句:
“祝你路途顺利,平安落地。”
作者有话说:
秦满心:不要抢我的奶嘴!
第84章 Chapter 78
说实话,我依然担心秦塬来看孩子的意图,如果他和我谈到孩子的抚养权,拿他身为优质alpha的身份和资产收入打压我怎么办?孩子现在才两岁,万一真的让他抱过去,将来还认得我吗?
我根本无法想象宝宝与后爸后妈亲近的样子!我疯狂摇摇头,不行,我不能这样自己吓自己,要有信心,我儿子就是跟我关系最好!
“辛,怎么了,看你又是皱眉又是摇头的,这个造型摆得不好拍吗?”
”……啊?”我赶紧回了神,朝同事摆摆手,重新投入工作,“没有!是我自己的问题,我……我再看下怎么拍更好看,让后勤把打光板放到左边吧。”
哎,辛柑啊辛柑,不能再想了,认真工作努力打拼才是最重要的,你管秦塬是不是要孩子,孩子是从你肚子里出来的,硬气点!
就这样揣揣不安地度过了一个礼拜,日子终于来到日历上画了红圈的这一天。
纵然是在意大利中部,十月底的佩鲁贾早晚也添上些许寒意。
这天我起了个大早,站在窗边发呆,直到打了个哆嗦才走进厨房,先是打了两个鸡蛋做了碗蛋羹,又下了前些日子在华人超市买的吃剩下的面条,勉强凑成一餐只属于我们父子俩的生日餐。
到点后,我把宝宝从被子里翻出来,往他脸上一顿狂嘬:
“辛宝宝!爸爸的心肝宝贝!祝你生日快乐!又长大一岁了!”
我心中感慨万千,那年北京深冬,我拿到怀孕报告蹲在医院门口哭得不知所措的日子,仿佛还在昨天,就连孕期经历的种种事情也还历历在目。
没想到时光飞逝,这个当初在B超中只有丁点大的小豆苗,居然已经两周岁了。
宝宝原先还在做梦呢,一听见“生日”两个字,顿时就精神了,三两下从枕头上爬起来,踩上床垫,紧紧搂着我的脖子,主动往我脸上亲了一口:
“爸爸,香香,生日有糕糕吃!”
说着边爬边退地下了床,手舞足蹈地往餐桌方向跑。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愣在床上老半天,直到宝宝失望而归,沮丧地望着我:
“爸爸骗人,没有糕糕,吃!”
这下我终于反应过来了,嗐,原来是从前一次我带着宝宝出门散步,路过一家烘焙店,他吵着要吃橱窗展示的大蛋糕。他那时候才多大,怎么能吃奶油?我就告诉他,那个蛋糕是过生日的时候才可以吃的,等他过生日我就买给他,平常吃太多蛋糕的小孩会被大老虎吃掉的,因为浑身上下都是蛋糕味,吃小孩的全都过来了。
当时可把宝宝吓得不轻,我以为他会记得得少吃甜的事,没想到他记是记住了,可没想到一直记着的是生日有蛋糕这件事。
能怎么办,答应了孩子总不能反悔吧,我可是个讲诚信的好家长。
我张开双臂,把宝宝揽进怀里。
“宝贝,蛋糕当然有!不过不是现在吃,你还没吃早饭呢!我们今天要和……呃另一个人一块儿出去玩,到时候让他买蛋糕给你吃好不好?”
宝宝这才重新展露笑容:“嗯!吃糕糕!”
几年后回想起这一天,我总是想,如果当时我愿意为了满足宝宝的小愿望立刻下楼,找一家早起营业卖早点的烘焙店,给他买一个哪怕样式极其简单的生日蛋糕,为他唱歌,教他许愿,或许上天就会保佑他平安健康,让小人统统远离他。
我拖他仔细刷了牙,慢腾腾给他喂了蛋羹,结果一看表,这都快赶不上车了,只好让他自个儿先玩,匆匆忙忙扒空了面后才替孩子穿戴整齐,在三确认孩子不会着凉,也不至于因为玩乐出汗。而我从衣柜里翻了件连帽卫衣随意一套,穿上牛仔裤,踩上马丁靴,顺手从椅背上抓了件运动外套,站在洗手间镜子前随便照了两眼,就抱着看上去又圆了几分的小猪仔出了门。
哎,我当时要是知道,浴室里这面前几任租户留下的年代久远总是雾气蒙蒙跟开了美颜滤镜似的镜子,以后再也照不到了,那我肯定得多臭美个三分钟再走。
我带宝宝搭上了前往诺尔恰小镇的车,从华人区到小镇需要四十分钟的车程,等我和孩子下了车,已经接近约定时间了。
我挑了一家就近的咖啡馆和靠窗的位置坐下,给宝宝点了两块华夫饼解馋,然后掏出手机给秦塬发了个位置,并告诉他我们已经在等他了,让他快点过来。
秦塬很快回复了,说他正在从市中心赶来的路上。
我紧盯着信息上的一个个小黑字,顿时紧张焦虑,心中五味杂陈。
我就要同秦塬见面了。
从我离开北京至今已近三年,这三年来我们偶有几次联系,也都是通过冷冰冰的文字,感受不到对方丝毫气息。
三年的时间足够改变一个人了。
这三年间我经历了许多,从一个孩子变成一位父亲,从几乎不做家务到操持点滴小事,我也自认成长了不少。秦塬肯定更是一样,他从小就比很多人优秀,不肯落与人后,总是快别人一步做好事情,长大之后更是敢拼,说不定早就到达了我所无法想象的高度。
我知道我们肯定不会再和从前一样熟络了,以前别管多久没见秒,只要我们坐到一块,互动就自然熟悉得跟十分钟前才一起组队打过游戏一般默契。
现在我们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了,如果不是中间夹着个孩子多了层关系,我们说不定就会像其他许多发小那般,各奔前程,再无交集了。
不过也是,我们之间确实没什么好说的了,那些为之埋怨过愤怒过事情如今看来,在孩子面前统统不值得一提,他才是最重要的,最鲜活的,是象征未来的希望,那些支离破碎的往事,就都让他留在曾经吧。
我暗自祈求,但愿一会儿秦塬到的时候,我俩相处不会太过尴尬。
可过了约定时间二十分钟后,秦塬却依然没有到达指定地点,如约走进咖啡馆。
我望门口的方向探了探头,正纳闷,宝宝忽然朝我摊开手:“爸爸,水水。”
我低头一看,宝宝已经吧嗒吧嗒啃光了两大块华夫饼,这会儿正嫌口渴。
我赶忙拿纸巾擦了擦他的手,从包里掏出奶瓶,忘里头倒了半小瓶,递到他嘴边:
“宝宝,你是不是又困了?吃饱喝足又想睡觉了。”
宝宝摇摇头,咬着奶瓶吐字含糊不清:
“叔叔,不来了。”
我顿了顿,伸手揉揉宝宝的脑袋,笑道:
“不会的,那个叔叔最诚实守信了,他答应了爸爸就一定会来的,而且他很喜欢宝宝的,着急见宝宝呢,所以肯定会来的,没准儿是迷路了么?”
……等等,秦塬不会是不熟悉路,果真迷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