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证据我怎么敢这么直接的说出来?”钟戌笑了笑,“二零一六年三月七号,敖中天和林雅利外出,你在准备高考,敖小迪就被托付给了陈敬东。”
“但他却是个人渣,对敖小迪进行了虐待,伤处鉴定我有拿到,他身上有烟头烧烫的疤,还有各种踢打的痕迹。”
“因为陈敬东酗酒,喝醉后就会有严重的暴力倾向,做出这事儿后,他清醒了,去找你爸妈跪下道歉,很惊人的是。”钟戌把伤口一点点的扒开,“敖中天和林雅利选择了原谅。”
“原因是一旦报警,就会彻查,那他们做的非法贸易也会被发觉,所以他们选择了息事宁人。”
钟戌把烟头儿摁灭,“但你敖戈却不愿意忍着,选择了以暴制暴,对他进行了更加残忍的折磨,导致他的瘫痪。”
“我说对了吗?”
敖戈慢悠悠的吐了一口烟圈,“就凭一个伤情诊断书,就想扣这么大的帽子?”他嘴角勾了勾,是一丝嘲讽的笑,“其他证据呢,找不到吧。”
“你说得对,更有力的,我的确还没有。”钟戌压着桌子贴近他,“你很恨他们,却要维护他们,为了什么?”
敖戈气势丝毫不弱,完全没入套儿,冷静的和他对视,“父母被污蔑,难道做儿子的不该替他们澄清么?”
钟戌挑眉,第一次见心理素质这么好的人,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说话滴水不漏,一点儿都看不透。
他兴趣大起,坐了回去,准备换种方式。
“你一定知道京都梁家,和你们家也算是生意伙伴。”他淡淡开口,“这次你家只能说是被牵连,并不是主犯。”
“但是梁家怎么会坐以待毙呢,肯定会用些手段,把你‘无辜’的父母当成替罪羊送进去,到时候的结果,不还是一样的么。”
敖戈面无表情,“那就送进去好了,查案的这么废物,连这种陷害都发现不了,我们这些平民百姓又能怎么办。”
钟戌办案这么久,第一次被噎着了。
半天没说出来话。
梁家这会儿确实热闹。
去了不少警察,只是过程并不顺利,搜查令拿了也是白拿,梁国安就站在那儿,仗着年迈,一口一个请律师解决,油盐不进。
根本无从下手。
郁达诚因为涉及各项指控,被带走谈话了,而梁家的小女儿梁倩到现在还没找到。
她虽然没什么实权,但掌控着郁达诚手里生意的财务线,这种时候,见不着人,疑点很大。
梁国安心里很清楚,一旦被带走,名声绝对有影响。
他主动要求,提供证据,要揭发。
钟戌的猜测,成真了。
***
接连下了几天的雨,整个伦敦都被蒙上了一层凉雾。
似乎瞬间变成了黑白的色调。
郁檬坐在窗边,散乱的额发有些长了,遮住了眼睛。
旁边放着郁达新生前一直捧着的紫色茶壶,里面装着一样东西,是他童年时候,在海边捡的贝壳。
是当年幼稚的自己送给老头儿当礼物的。
这些垃圾似的小玩意儿,竟然被郁达新当成宝贝似的天天捧着。
郁檬盯着茶壶看了一会儿。
又看了看邮件里新发回来的消息,眼底没有光亮,一片荒芜。
“郁达诚没法儿参加葬礼,他被扣押了。”
“这条贸易链牵扯的人数不少,不仅是梁家在控制,他们合作的另一方,东区敖家也被拉下了水,现在人还没抓着。”
“敖家的两个孩子倒是找到了。”
“你也认识,一个叫敖小迪,一个叫敖戈。”
康岁年站在身后,问他,“还想继续吗?”
郁檬安静地捏着小指,眼神没有焦点,吃力的张了张嘴,想要出声,却什么都发不出来。
他转头看向康岁年,冷漠的像是没有感情的人偶。
“当然,继续。”
***
署名L的人提供的证据彻底摧毁了这条贸易链。
梁国安毕竟是经历过大风浪的人,开始在各个关系网疏通,把一切对自己不利的东西全部推给了敖家。
而涉案的敖中天和林雅利因为一直没见着人,只能照单全收。
但因为疑点太多,很明显的和梁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调查此案的人也不敢轻易定罪,只能继续暗里追查。
梁家损失了一条胳膊,也算是元气大伤。
郁达诚被保释出来,整个人都颓了一圈儿,老婆消失,儿子住校断联,岳父闭门不见人,更令他有些慌张的事情,是郁达新。
他竟然死了。
就这么,突然死了。
郁达诚在这么敏感的时期,也不敢跑去国外。
只能找康岁年打听消息。
但事情变得更加无法控制了。
康岁年和郁檬,都联系不上了。
像是人间蒸发。
彻底没了消息。
等到事态平息了一些,梁倩终于出现了,并没有被提去审问,反而躲了过去。
她开始弥补似的照顾郁达诚。
但莫名的,两人却出现了些不可言说的裂痕。
只维持着面上的和平。
郁方乔在学校过的也并不好,他爸被抓进去审问的事儿,竟然被爆了。
刚进校园,就收获了一堆别样的眼神。
各种背后的指指点点,他忍受不了。
拎着行李就回了家。
面对父母,他并没有歇斯底里,还存留理智,语气很平静的问,“你们做了什么?”
这种质问对梁倩来说,很好应付。
她的样子和平时没什么差,很温柔的安抚儿子,“就是一些生意上的事儿,被牵连了,只是询问情况而已,你别想太多。”
郁方乔皱着眉,“我不想住校了。”
此时的梁倩格外好说话,“不想住就不住。”
郁达诚沉默的听着,一言不发。
天气越来越冷。
这件轰动生意场子的事件,看似平静的结束,却暗流涌动,各方都毫不放松。
顾衡本人还没有露面,L特意发邮件提醒他,要提前做好准备,才不会被发觉。
他对这个神秘人很信任,立刻就去给家里的两个女人办了护照。
风雨欲来,就差那一步了。
***
钟戌这边因为掌握不了任何有力的证据,敖戈此人更是油盐不进。
无奈之下,也不能强行扣押。
钟戌很不爽的把他放了,看着他懒了吧唧的走出了警局。
转头就跟旁边儿的交代,“跟着他,一刻都不能放松。”
敖戈没事儿人似的,很淡定的去把毕业证拿了。
这证拿的也是违心,学分扣的没剩多少,不知怎的还给发了。
他结束大学的第一步,就直接联系了那个曾经拒绝过的金牌经纪人房微。
一脸懵逼的房微接到电话的时候,先是震惊,接着就是惊喜。
赶紧打电话给齐荣,“你也有这一天!你不是说如果敖戈愿意跟着我你就去直播吃屎吗!说吧!什么时候吃!”
齐荣一句话都没说,“啪”的就把电话给挂了。
好久没见的乐队成员接到消息也是三脸懵逼,键盘空缺,也就不说了,顾三余上次来就说了个清楚,确实是没法儿再参与了。
而剩下三人,本以为乐队就此散去,百分之九十可能走不下去了。
万万没想到的是,不仅还能继续演出,竟然有了更大的舞台。
一时热情都空前高涨。
第二天他们就跟房微见了面。
敖戈签约的唯一要求,就是要带整个乐队一起,演出性质不变。
房微表示没意见,很痛快的接受了。
把事儿全撂给他们的敖戈,独自一人去买了蛋糕,准备回医院和敖小迪一起庆祝一下。
不仅是因为今天是敖戈生日。
也是为了不久后小迪的手术。
这必须得庆祝庆祝。
冲个喜。
雨不算大,他没打伞,淋着回的。
慢悠悠的刚走到病房,推开门,就闻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味道。
敖小迪还在睡着,旁边放着一个饭盒。
奶白的颜色,还印着一只可爱的大白兔。
敖戈走过去打开,温热又醇香,还冒着热气。
是牛奶粥。
他放下蛋糕,猛地冲了出去。
电梯迟迟未到,他等不及了,直接走安全通道的楼梯。
刚下到拐角。
就看见一个人。
他一身黑色机车外套,脚踩短靴,墨黑的头发叛逆的四处翘着。
熟悉的打扮。
身形瘦了很多,几乎全是骨头的少年背影冷漠,靠着墙看向窗外,冰凉的雨水已经打湿了窗台,清冷又孤寂的气味飘散着。
好像浑身都竖满了尖锐又凌厉的刺,无法靠近。
“檬檬?”
郁檬的身体突然僵了一下,缓缓转过了身。
他的脸色更白了,眼底幽深,整个人都像是被黑暗侵蚀着,一丝人气儿都没有。
敖戈走到他面前,平复着心情,装作没有感受到这诡异的氛围,很轻松的说,“你回来怎么不告诉我一声?”
郁檬垂眼,不再看他,嗓音低沉又沙哑,像是许久不曾开口说过话,“我很快就又走了,没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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