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在外边等这么多天,图什么?”
这话可不是薛眠爱听的,什么叫“图什么”?我能图什么,我能图你什么?
薛眠顿时来火,手握成拳去捶面前那片宽厚的胸膛:“你少胡说八道了,我能图什么?你有什么好给我图的!”
“有的。”
舌尖划过对方的唇,费南渡笑笑,突然松开钳固在薛眠腰间的手,来到自己衣领口,指尖一挑,衣带应声落下,大片蜜色的光洁胸膛毫无保留的袒露在薛眠眼前。
“有的。”费南渡又重复了一遍。
他牵住薛眠两只手,带它们贴到自己胸口上,目光从鼻梁上方透明的镜片中穿过,专心翼翼的看着他:“你可以有所图。因为……我一直在这里。”
掌下是一颗跳动有力的心脏,扑通,扑通,扑通……跃动的声音穿透皮肤直击全身,同时一股奇怪的电流随着心跳抵达心窝深处。薛眠只觉原本因紧张而狂跳不止的心律被那阵电流包裹,裹挟着慢慢降下了速度,最后神奇的和对方的心跳跃上同一频率。两颗心以一个无比沉缓的速度一下、一下、一下,一起跳了起来。
“我在你心里,薛眠。”费南渡看着他。
已经分辨不清胸口翻涌的是什么情绪,薛眠一眨不眨的看着眼前人——四周的空气是湿暖的,淡蓝色的电视灯光忽明忽暗,他们面对而坐,几乎肌肤相贴不留罅隙。他们互相袒裎着最原始的模样摆在对方眼前,费南渡说的每个字都刺进了他心里,化成一只无形的手,在原本平静的心湖上搅出一圈圈涟漪,最后那些涟漪化成巨波,化为惊涛骇浪,“哗——”的一声兜头袭来,汹涌的浪花将他彻底淹没。
像被人当面戳破了一个一直藏得很好的秘密一样,薛眠几乎是愤怒的瞪着对方。他被这些言语激怒了,一种从没有过的感觉,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搭在对方肩上的手不自觉渐渐收拢成拳,紧到几乎能听到指节拧动的声音。
费南渡不动如钟,就这么安静的看着他,好像那双眼睛能将一切看穿。
“叭”的一声响,薛眠关掉电视遥控,室内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然后他们吻到了一起。
像一头蓄势待发并终于得偿所愿的狼,薛眠撕咬着,双手捧起那张黑暗中近在咫尺的脸,发狠一般的吻上去,咬下去,铁了心的要尝到血的味道。
流动在对方身体里的血,是此刻能压下那颗悸动燥热的心的唯一解药。
他们闷声不响地做着接吻,然后啃噬、撕扯,却互相一言不发。两件挂在腰间的睡衣已不知被扔到了哪个角落,室温原本不高,虽然打着暖气,但还没到肌肤隔空触碰不觉得冷的地步。可这会儿,整个大厅里冥冥中似有一团无形的火在熊熊炙烤着,直烤得两人浑身滚烫、热汗直流,触手的每一寸皮肤都被指尖的火给点燃了。
如极深海底般的无尽黑暗里,费南渡突然停下动作,面色沉然,说了一句:“你还爱我。”
薛眠顿时愣在原地。
几秒后,便像没听到一样的用力撞了上去。他没回话,只是重新咬住费南渡的唇,试图以毫无章法的舌头撬开对方齿关,异常着急的想要进入。
费南渡却不许。
他抿着唇,任由薛眠混乱的吻着。对方喘息的热流就喷薄在自己鼻前,又热又烫,急不可耐的样子像极了溜进厨房想偷吃的小孩。
费南渡捏住薛眠的下巴将他往后退了退,摘下眼镜,用除眼睛之外的所有感官感受着对方的存在,问:“你还想怎么逃避?”
一股异常浓烈的抵触情绪油然而生,薛眠哼哧哼哧喘着气,胸膛随之起伏不定。他只是被捏住了下巴,手还是自由的,于是沉默着,不由分说的又把自己凑了上去,两手贴在对方脸颊上,带着力把费南渡往他这边扯过来,同时自己也凑上去,嘴巴不偏不倚的找到那双唇,再度印上了自己的吻。
就像茫茫的大草原上两头角力的虎或鹿,他们没有一方打算认输,都想凭着一己之力把控战场走向。
但显然力道上,薛眠是吃亏的。
但他胜在不按章法、不走套路、毫无目标——不,他有目标,此刻他唯一的目标就是以不说话的方式将对方打败,他要吻到他,他要在他口腔里品尝到血的味道。他要征服,他要占有,甚至不如来一场两人间彻底的毁灭。
就在薛眠终于如愿以偿重新吻到那个人时,突然,脑中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从跨坐的姿势被狠狠翻了个身,后背着地的压到了沙发上。接着一道庞大人影覆下,他被顶着挤在了沙发和一片带有温度的胸膛间。
费南渡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声音沉缓,一字一字,问:“你想要什么?”
虽然比任何人都想得到他,但费南渡清楚,此刻的薛眠是拧着劲的,是不肯直面内心的。就像催眠一样,他在自我隔离着他自己的真实想法,所以做出的一切都那么失常。因为薛眠已经不带理智了,事后很可能会死不承认,就当一夜春宵,醒来了无痕。
他绝不答应。
一手撑在沙发上,另一手扶住薛眠脖颈,费南渡一语不发,垂眸看着他。其实客厅说黑也没那么黑,窗外凉淡如水的月色依稀透入,房间里隐隐约约罩着一层纱一样的薄色光晕。
落入下风的体位让薛眠暂时没办法再蛮干,他够不着对方,只能乖乖的在黑暗里沉默,瞪着眼睛,鼻子里仍在喘气,像一头负着气的受伤野兽。
“你想要我。”费南渡言简意赅,覆在对方脖颈上的手似乎紧了紧。
薛眠没觉得脖子被卡得难受,只是心里有点难受。他太讨厌对方在这个时候还在这些问题上纠缠不休了。
可回头再想,真正让自己讨厌怨恨的……是对方吗?
难道不该是那个只知一味逃避躲闪、遮遮掩掩扭捏作态的自己吗?
一番牵拉拽扯中,费南渡似乎听到了一个声音。
很小声,呐如蚊蝇,像刻意压低的羞耻惧怕。
“什么?”费南渡低下头,靠过去。
然后他就感觉到了薛眠无可抑制的颤抖,幅度很小,周身皮肤明显在哆嗦,但绝不是冻的——他正搂着他,像个热源一样向他传递着自己的温度,他不该觉得冷。
“什么?”费南渡贴到薛眠耳边,吐字清晰的又问了一遍。
这回他终于听到了一个声音。
一个只比方才稍微清楚一点点的声音,可能是回答,也可能其它。
费南渡必须弄清它。
于是他直起身,重新恢复成居高临下的姿势。薛眠躺在沙发上,费南渡半跪在他两tui间,拉过一只手,带着它慢慢向前,贴上了自己的胸口。
问:“你要什么?”
明显感觉到xiong口上的那只手在发抖,它挣扎抗拒,却没躲开,只是被拿捏在原地,不进,也没有退。
就这么互相僵持了不知道几分钟,室内一片死寂,期间费南渡什么也没听到——但好像又明明听到了一个声音。
那声音不靠耳朵捕获,是一种被死死压制被来回拉扯,最后终于冲破禁锢、蓄势以发的声音。
很响。
轰的一声。
接着费南渡就被一股蛮横的巨大力气推倒,与此同时,一双带着恨意的唇跌跌撞撞覆了上来。有个清晰的、压抑的、咬牙切齿的声音在他耳边骤然响起——
“我要你!”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十五章。
下周不知道哪天见,暂定周三晚上啦。
新文终于解锁成功,《三流异类》,点击作者详情页面即可找到~
——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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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7章 坐北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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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第一缕阳光温柔的洒在脸上,触感微热,带一点冬日暖阳特有的水□□。
薛眠皱了下眉,还想睡,便翻身换了个姿势准备继续。身下的床很软,被窝也很暖,四周空余的面积十分宽阔,翻身都不会压到自己的胳膊。
——但他压到了别人的胳膊。
薛眠当即一惊,闭着眼定格了大概两三秒,接着就刷的一下睁开了眼皮——视线里,他看到了一张微微带笑的脸。
费南渡一手托着下巴,正以一个略带俯视的角度看着他。
原本还睡眼惺忪的人冷不丁承受了这么一个对视,薛眠直接被激了个清醒,一脸错愕的仰头看着费南渡,嘴唇微动,像是想说话——可他喉头滞涩嗓子眼发涨,嘴巴张了老半天,最后连半个音节都没吐得出来。
费南渡却微微挑眉,似有不悦:“忘了?”
忘、忘了什么?
废话,还能是忘了什么!
薛眠羞得面红耳赤,周身血液像气化了一般,臊得他恨不能直接钻进被窝里。
可钻进被窝不是更加跳进黄河洗不清?
一时间,翻涌了一夜的记忆一股脑的全冲上了天灵盖,薛眠拽着被子一路遮到了下巴颏,就剩两只眼睛露在外面骨碌碌的转——他不是在看费南渡,他是在瞟他的衣服都丢哪儿去了。
费南渡看得发笑,咳了一声,放下那只托腮的手,往前伸过去探到薛眠脑后,不由分说的往他这边一勾,将人捞进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