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子你的成绩就更危险点,你一天天地和薛炀混在一起,他能混,但你不能。”
薛炀听不下去了:“停,徐老师,什么叫和我混一起?说的我好像是个染缸一样,那没跟我混一起的也不白啊。”
徐庆霞眼睛一瞪:“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薛炀偏说,还要多说。
说来也是奇怪,上次薛东来之后,徐庆霞和薛炀的关系竟然奇迹般的转好了一点,拌嘴吵架从剑拔弩张变成了斗嘴玩意儿,互有胜负。
这大概就叫做敌人的敌人是朋友的变种?一致对外?
反正薛炀是搞不清楚徐庆霞怎么想的:“那不行,我要是哑巴了就是咱浦中的损失。”
徐庆霞知道他说的是空飞,但还是切了一声他,继续叮嘱道:“我估摸着顶多还有半个月,你们就得复检,复检比初检还要难,这期间你们不仅得搞好文化学习,体能训练也要加强,尤其是防眩晕练习,要是感觉自己不行,趁早重新打算。”
薛炀着实发现自己和徐庆霞就算关系和解了,他还是听不下去徐庆霞的话,大概天生犯冲:“行了行了,我们知道了,徐老师你赶紧上课去吧,别泼我们冷水了。”
徐庆霞真想弄薛炀一巴掌。
狠狠瞪了薛炀两眼,徐庆霞终于把自己的心情平复下去,空飞历来是学校光荣榜上的一项大荣耀,堪比保送,她这个班居然一下子跳出两个人,就算是浦中的尖子班,她还是觉得面上大为增光。
陶子性格比薛炀平和多了,被徐庆霞这一通不冷不热的温冷水从头浇到脚都还笑呵呵的:“我记住了,徐老师,炀哥……薛炀同学特别好,我们……都是薛炀带着我一起锻炼的。”
“你就别往他脸上贴金了,不带着你锻炼他也闲不下来。”
徐庆霞对薛炀的了解,还真是知根知底:“好了你先回教师,我还有事要和薛炀説。”
陶子走后,徐庆霞深吸了口气,正色对薛炀道:“我猜着你估摸知道我要说啥,我也就不废话了,你的保送复核通过了,我也不知道这个消息对你是好还是坏,反正,你自己掂量,中午过来,告诉我你要重点考哪个,我的建议是你哪个把握更大点,就专心攻那个,反正还是那句话,贪多嚼不烂……”
哪怕是搁昨天,薛炀可能都要犹豫一会儿,可是自从得知林恒的更改,他就一点杂念都没了:“我专攻空飞,保送那个就先放弃吧。”
徐庆霞诧异:“你想好了?真的做好决定了?”
薛炀脸上的笑意盖都盖不住,把一张脸衬的宛如朝起的太阳,重重点头:“嗯!”
徐庆霞被他一震,还真差点被唬住了,愣了下才拍拍薛炀的手臂,结实的肌肉硬邦邦,分外富有这个年纪应有的朝气和活力:“行吧,我等着你真考上的那一天,不过……”
“没有不过!”薛炀赶紧截断,他真怕徐庆霞再一盆凉水泼下来,他就连挣扎的勇气都没了。
徐庆霞刚刚涌起的一丁点振奋和感动瞬间烟消云散:“薛炀你就嘚瑟吧,我看着你有什么后招,这几天少跑,我会仔细盯紧你的,回教室去。”
再一次确认,他和徐庆霞果真天生不对盘。
回到教室,小林子和陶子就跟迎接凯旋将军一样,三个人的激动覆盖整个教室,什么不爽、嫉妒、好奇的复杂眼神全部都给自动屏蔽。
激动地闹了一通,小林子提议说要庆祝一下。
薛炀绝对不要再在宿舍里头喝酒吃花生米了:“我和陶子要好好保养身体,不能喝酒。”
小林子:“……那出去吃?”
“吃完了!”
小林子瞬间哀怨:“为什么不叫我?”
“灯泡太多。”
许士林觉得他被排挤了,瞬间趴桌上哀怨地画圈圈。
薛炀看他那副倒霉样就想笑,踢踢他:“周末,周末我让林恒把程静蕤叫上。”
小林子画圈圈地动作一僵,凑近薛炀压低声音道:“真的?”
“小样儿,色迷心窍。”
许仕林忿忿不平:“食色性也。”
这下连陶子都看不下去了:“就知道嘴炮。”
许仕林又想去画圈圈了。
定好以后,三个人东拉西拽又扯回了志愿学校,薛炀得意地宣布了林恒以后跟着他去南方的事情。
陶子和小林子为他真心高兴的同时,又提出了新疑问:“那岂不是接下来,嫂子都很忙?见不到了吧?”
薛炀倒是想到了另一层:附中的食堂那么差劲,他的林恒吃的好吗?
小林子和陶子对视了一眼,那一眼实在无需多加说明。
小林子:“思念了?”
陶子:“怀春了?”
虽然微妙地有所不同,但基本也还是能涵盖出大意来,那就是空气里头都弥漫着恋爱的酸臭味,让人想开窗。
薛炀思索了会儿,也没想到什么好主意:“你们说,每天给他送过去成吗?”
能问出这话来,代表着薛炀自己就觉得这主意不靠谱,他是起得来,每天早上跑一趟,还能锻炼身体,中午再跑一趟,也勉强算不上浪费时间,至于晚上再跑……就算薛炀一颗心向林恒,林恒肯定也要抓狂的。
也太黏黏糊糊的了,不是男子汉大丈夫所为。
“……我觉得比起送饭菜,学习的关怀应该更重要吧?”小林子躲闪着眼神,也不知道不好意思个什么劲儿。
陶子道:“还是要为未来打算,现在黏在一起不算黏,以后得长久在一起才算那么一回事。”
都没说错,可薛炀就有一种危机感,他怕这会儿不多相处相处,依林恒的性子,怕是憋到内伤,他也不会开口说两人住到一起。
住到一起……
薛炀灵光一闪,高三其实可以不住校的,无论是浦中、附中都有学生家长怕孩子不能专心学习,特意租房子照顾,他也可以把林恒忽悠出来呀!
所以问题追根溯源,就是,怎么把林恒忽悠地心甘情愿出来和他一起住。
耳朵听着上课铃声响,薛炀把这事推开一边,招呼小林子和陶子先上课,他打算中午去林恒那探探口风。
紧紧张张,语文老师来了、数学老师走,数学老师走了化学老师来。
一上午过来,精力再旺盛的人也眼睛发直。
中午放学铃响了十分钟以后,化学老师才意犹未尽地放过他们,小林子焉焉地问道:“一起去吃饭吧。”
薛炀飞快道:“你们去吃。”
成吧,又要溜,小林子实在佩服薛炀这精力,诚挚地大眼眨一眨:“炀哥你真是吾辈楷模。”
薛炀不屑:“思想的巨人,行动的矮子。”
小林子直接给一句话砸趴地上去了:“也不是谁都……”
“都什么?”
“万一连朋友都做不成呢?”
薛炀略一想,才想明白,原来小林子还真个心思缜密的人儿啊。
“可你要不说,说不定以后就没机会了。”
先下手为强,高三毕业各东西,抓不住当下,想以后,怎么看怎么不靠谱,再说了,万一有别人捷足先登呢?
薛炀分外有危机感,附中那一帮的闷骚,谁知道会折腾出什么玩意来。
小林子没辙了,说说不过,比也比不过,他最好还是窝着不动:“炀哥你不去啊,统共就一个多小时午休,去迟了就赶不上上课了。”
薛炀呼啦起身,连奔带跑就出去了。
大概今天点背,薛炀刚出教室门,正好看到徐庆霞神色微妙地站在窗户那边,感觉好像就在那儿逮他似得。
薛炀眼珠转转:“徐老师不去吃饭啊?”
徐庆霞八面不动:“一起去吃?”
薛炀绝对敬谢不敏:“那个……等我空飞考上了,我请谢师宴,今儿就不了,我先走了啊。”
他说完就跑。
徐庆霞凉凉地看他:“你方向错了,那是去校门的路。”
薛炀脚一顿,感情还真是来逮他的。
“徐老师,我出去吃。”
薛炀不想打哑谜,干脆直奔主题,万一徐庆霞要给他来一场“爱”的教育,他绝对扛不住。
这一招还真用对了,徐庆霞给他一噎,人学生光明正大地嫌弃食堂不好吃,你做老师的还能硬逼着学生去吃食堂?
那不叫老师,叫老妈子。
徐庆霞木着脸,想了半天说辞,薛炀见她说不出来话,把得意都收在心里头,挑挑眉问道:“徐老师,我可以去吃饭了吗?”
“你……”徐庆霞伸手就拍薛炀的脑袋。
薛炀一闪,笑哈哈地跑开,那心情别提多愉悦了。
到了附中门口,薛炀发信息叫林恒出去,林恒正在外卖较真。
—恒恒出来呀,我们出去吃。
—不是让你好好在学校呆着收心?
薛炀就没见过这么煞风景的人,恶狠狠地戳着手机,发出一张哀怨的表情—想你。
林恒看着外卖,顿时不香了,直接拨了语音通话过去:“你到哪儿了?”
薛炀漾着笑意的声音通过电波传递:“学校大门口。”
“等着,我马上到。”
林恒从来都是雷厉风行的人,说五分钟绝对不会六分钟,见到薛炀,薛炀就给他一个熊抱,冬天里头的衣服厚嘟嘟的,又柔又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