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家现在有钱,起码在裴城可以说是很有钱,可当年云少华追尚银素的时候,却还是个穷小子。
当初的故事,云星眠在后来几年跟父母的关系亲近之后也多少听他们提起过一些。
尚银素高中时成绩一直都是裴城十六中的第一名,哪怕在整个市里都名列前茅,可她偏偏生在了一个极度重男轻女的家里。整个高中,她几乎就是在老爹的骂声中度过,骂她不知道给家里赚钱,骂她这么大了还不出嫁,白吃家里的粮食……
整个高中,尚银素的课余时间都在打工中度过的,一边在小饭馆的后厨刷着碗,一边看着摆在一旁的纸条背公式,背单词。
可惜尽管有历老师护着,她那个专横的爹还是不由分说地阻止了她的高考。
当时她弟弟尚耀宗早就辍学了,三姑六婆都张罗着给他说媳妇儿,家里却又拿不出像样的彩礼。全家人都指着尚银素能换些嫁妆回来,好让她弟弟能顺顺利利地传宗接代。
而尚银素在这件事中根本就没有发言权。
后来尚耀宗跟他老婆看对了眼,吵着闹着要赶紧结婚,甚至连好好给姐姐寻摸个人家都等不得,而一家人向来是宠着他顺着他,居然就那么急匆匆地把尚银素许给了一个四五十岁的老光棍。
那老光棍为了能讨到这么水灵个媳妇儿,不惜拿出了自己积攒了大半辈子的家业,在那时候确实是一笔巨款,于是这笔巨款打败了好几个与尚银素年龄相配些的男孩子,那个比她爹都还要大上几岁的老头,也成了她爹最属意的人选。
尚银素从小听话惯了,可这一回却是说什么都不愿意,可是哭闹最多收获母亲两行同样无可奈何的眼泪,离家出走也只有被抓回来锁在房里这一种结果,她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又如何对抗那些把她当成商品一样估价的吸血至亲呢?
那时候的她甚至想过死。
就在这时候,早早辍学去南方打工的云少华不知道怎么就听说了她的事情,连夜坐火车赶了回来,把自己几年来打工存的钱全都送了过来,说要娶她。
尚银素当然记得自己初中时曾经有过这么一个同学,整天调皮捣蛋,三天两头被老师教训,在晨会时被揪到国旗底下念检讨书也是常事。
她记得他,却从不知道那个傻愣愣的少年原来一直都喜欢着她。同窗时,她甚至是有些怕他的,却没想到,到了最后,这个傻愣愣的人却成了把她拉出泥潭的唯一一根浮木。
云少华带回来的钱比那个老头子还多了不少,但尚银素她爹却硬是仗着他的迫切,把他父母临终前留给他的房子也要了去。
亲生父亲利用她赚得盆满钵满,这个爱她的男人却为了娶她倾尽所有,这件事说起来真是有些讽刺。
那个老家伙替儿子算计了一辈子,却没能享他儿子一天福,一双儿女嫁了没多久,他就病倒了,拖拖拉拉地躺了两三年,死得时候饭都吃不下,只剩下一副皮包骨,云星眠一直把这些称为报应。
两夫妻结婚后,身无分文,两个人租了个几平大的单间,房间里除了一张木板床,两床从云家老房子里硬要出来的被褥,其他空无一物。
云少华总觉得老婆是出于无奈才跟了他,又觉得结婚头几年她跟着自己吃了太多苦,于是这些年来,脾气再大没跟媳妇儿急过一句。
而吃够了居无定所的苦,他们两口子存下钱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买了个属于自己的小窝。
那时候房价还没涨,云少华脑子又灵活,带着老婆四处跑,做的生意都实实在在地赚了钱,而他像是买房买上了瘾,这里两间门面房,那里一套商品房,等房地产被炒起来的时候,别说裴城,就连省会都有他的一大排商铺。
不过云少华是个念旧的人,不管是早早离世的父母,还是情窦初开时坐在教室正中央的尚银素,都是他年少时最美好的记忆,而这些记忆,都在裴城。
所以裴城对他伸出招商引资的橄榄枝的时候,他二话没说,就拖家带口地回来了。
于是,云星眠也就离开了自己住了十几年的省城,像他老爸一样,在裴城遇见了他情窦初开的初恋。
“瞎说什么啊!”尚银素并不知道儿子又想起了自己那些心酸往事,“我这儿子都快考大学的人了,还报什么补习班!倒是你,还惦记着让你老妈考试,你自己呢!人家斯寻回来写了半天作业了,也不见你碰一碰!你知不知道你妈当年都怎么学习的?真是现在给你创造这么好的条件不知道利用,要是我高中的时候有这学习条件……”
得,抓住一切机会以忆苦思甜的方式教育下一代,真是每一个中国家长都十分擅长的事情。
云星眠满心的情怀被这一番教训打消了大半,只能悻悻地道:“你考虑一下嘛,我认真的。考大学不一直都是你的梦想来着吗?”
锅里的菜热得差不多了,尚银素把煤气炉关掉,菜也倒进盘子里:“我怕到时候你妈都考上大学了,你没考上,太丢人!”
这一话题告一段落,云星眠也摸不清他妈到底是动心了还是没动心,但好在她是没再提关于去探望历寒尽姥爷的事儿,这也多少让他松了口气。
本来是觉得没什么胃口,可多年没尝过妈妈的手艺,真吃起来,云星眠也着实吃了不少,肚子撑得圆滚滚的。
好在现在他拥有的是十七岁正健朗的身体,要换到之前,不抱着马桶痛痛快快吐一通,他这一晚上别想睡着。
吃过饭,云星眠盯着自己的房门,不由得想问问当年那个年幼无知的他,怎么会蠢到同意让尚斯寻跟他睡同一间房?
不过想想,从小到大,尚斯寻确实很会顺着他的脾气拍马屁,一到假期就要来云家住一阵子,在那期间绝对是云星眠最称职的马仔。
云星眠又是个耳根子软的顺毛脾气,平时拽得不行,只要事事都顺着他,他肯定就把对方划在自己阵营里,也没想过对方是真心还是假意。
十几岁的孩子,哪里能想这么多。于是他们搬回来后,尚家人借口家离学校太远,把尚斯寻送过来,尚斯寻嘴甜地说想跟他住一个房间,他也根本没想着拒绝。
云星眠再一次为自己当初的年幼无知叹了口气,才推门进去。
尚斯寻还在自己的小书桌前坐着,听见他进来,赶忙转过身,讨好地捧着一张卷子往前送了送:“眠眠,我把你明天的作业都做好了,放心,是模仿的你的笔迹。”
作者有话要说: 祝大家中秋节快乐!吃到好吃的月饼了吗?(也许这世上并没有真正好吃的月饼,相对好吃的也可以
最后谢谢大家这几天来的霸王票!
谢谢菲臻小妖, 寻爪中的猫,我是带梅子的饭团,梨果果*3 江江意的地雷!
第6章 温馨
没错,帮他做作业,也是尚斯寻讨好他的手段之一,自从转校到裴城二中的第一天起,云星眠就没用自己写过作业。
不过,他那肚子里有几两墨水,老师又哪里能不知道,因为作业的正确率过高,班主任可是让他好好出过几次丑,只不过他那时候只顾着暗自仇视老师,从没觉得帮他做作业的好兄弟有什么不对。
云星眠并没有看那张卷子,而是再次冷淡地强调:“我说过了,别再叫我小名。”
尚斯寻脸一下憋红了,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巴掌。
云星眠可没心思顾忌他的什么面子不面子,径自打开衣柜,拿了换洗的衣服出来,就想出去洗澡。
尚斯寻却又突然开口:“眠……星眠。”
“云星眠。”他不厌其烦地纠正。
尚斯寻咬了咬牙:“云星眠,你晚上……为什么跟姑姑和姑父说,不知道我去扔花盆的事?”
他这问话,倒是直接把钉板给忽略了。
云星眠回过头,对他笑了笑:“可能因为生气吧。”
尚斯寻愣了愣。
“我让你扔花盆,可没让你扔钉板。”云星眠的笑容很快又敛起。
其实十七岁的云星眠长得有几分稚嫩的孩子气,不像历寒尽的棱角分明,下巴上还带着些婴儿肥,平时纵然有那身臭脾气傍身也只能让人觉得奶凶奶凶的。
可是现在,他这阴沉的脸色却让尚斯寻心脏突地猛跳了下。
“眠眠……”尚斯寻下意识地站起身,又在他凌厉的眼神下换了个称呼,“云星眠,我真的不是想砸你,是历寒尽……”
他又咬了咬牙,才接着说下去:“是我,是我嫉妒你对他那么好,所以想砸他一下出出气。我不想你对我以外的人这么好。”
说到最后,他的眼眶居然都有些发红,看起来像是真委屈了似的。
云星眠觉得有些好笑:“你知不知道,那么高的地方扔个钉板能砸死人的?”
他虽然让他帮忙扔个小花盆,不过却也是自己试过方位跟角度的,本来站在他说好的地方,那花盆怎么也不可能砸到他们身上,可尚斯寻不仅换成了钉板,而且把钉板扔得那么准。
“你是现在就想当杀人犯吗?”
尚斯寻的嘴唇有些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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