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然别无他法,只好狠下心肠打开花洒,妈的豁出去了!
沈寻等得着急,在这里多待一秒都是煎熬,恨不得一下飞回戚含真的身边,没听见游然回答,又不耐烦地敲了两下,“游然?你没睡着吧?”
话音刚落,只听浴室里“咚”的一声巨响,游然的叫喊声同时响起,“啊——!好疼!”
沈寻急忙冲进去,只见游然面朝下摔在地上,地上不知怎么洒了一片水和泡沫,游然正狼狈地想要爬起来,却不知是因为喝多了不清醒还是地板太滑,差点再摔一次,沈寻无奈地把他扶起来,“怎么搞成这样?”
游然内疚地说:“我知道你急着回去,就想快点洗完。”
沈寻叹口气,“我不该催你。家里有药吗?你膝盖都紫了。”
游然低头一看,立刻嘶了口气——这回不是装的,他膝盖是真疼,刚才摔懵了只觉得全身哪儿哪儿都疼,现在才感觉到膝盖最疼。游然苦哈哈地说:“没有。”这栋房子是他为数不多剩下的房产,因为地段和面积都不好所以才没有脱手出去,他以前也基本不过来住,前段时间才搬过来,东西置办得不齐全,什么药品都没备。
沈寻毫不意外地点点头,他一进这里就觉得太寒酸,和游然之前的房子完全比不了。
“我去给你买药,这里有药店吗?”
“有一家,但不是24小时的,现在应该关门了。”游然自嘲一笑,“我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
沈寻一时沉默,想不出怎么安慰他,何况在他看来,游然根本不需要安慰。沈寻看了眼他的膝盖,“摔得太狠了,不及时处理可能会化脓,我让医生过来。”
沈寻找手机打电话给私人医生,游然等他出去才小声骂了句脏话,可真他妈疼啊,也不知道这一摔值不值。
不过想到戚含真收到照片后的反应,就算不完全信也得膈应一下吧?游然得逞地笑了两声,他以前就看戚含真不爽,仗着自己命好是个婚生子就眼高于顶,从来不乐意和他们这些人混在一起,也不知道他一个耍手段逼沈寻和他结婚的,比他又高贵在哪。
游然在沈寻回来前调整好表情,几不可闻地嗤声道:“戚含真,你和我是一样的。”
天边的夜色变得寡淡,像褪色的胶片,兑水的墨。
戚含真睡前将手机关了机,却一直没能入睡,睁开眼是孤单一人的大床,闭上眼是诋毁汇成的大潮。
一颗心像被小火慢煎,人们群情激奋下口不择言的谩骂,将他一直以来为之努力的事业批判贬低得一文不值。
曾经他靠躲进厨房逃避异国他乡的隔阂,在油盐酱醋里短暂遗忘爱而不得,现在却无比希望那个人能陪在他身边,握着他的手坚定地告诉他,别怕,有我在呢。
可是没有。
不仅没有,他还陪在暗恋多年的人身边,或嘘寒问暖,或对酒夜话。
戚含真扭过头望着窗外,天边墨色褪尽,絮状的白铺满天空,他却觉得他的世界仍是一片黑暗。
天亮了,该起床了。戚含真这么想着,草草洗漱完,呆呆地干坐在床头。许久后才看向床头柜上的手机,嘴角抿成一条直线,想拿却又缩回手,数次后终于鼓起勇气把冰凉的手机握在手里,却像烫手山芋似的按了几次才成功开机。
开机后消息栏密密麻麻,大多都来自各up主好友,有的给他推荐公关手段,有的问他需不需要法律咨询,最惹眼的却是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没有文字,只有一张图片。
戚含真点开一看,图片上是一个躺在浴缸里的男人,露出来的上半身布满了鲜红的吻痕,尤其是胸前两点,简直红得打眼,好像拍照的上一秒还在被人狠狠地啃噬着。
虽然男人只露出了一个下巴,戚含真还是一下就认了出来——那是游然。
再结合发送时间是昨晚十点十二,几乎可以断定当时沈寻就和他在一起。
……不能说是当时,因为沈寻直到现在也和他在一起。
戚含真陡然捏紧了手机,因为用力指节都泛白了。
但他再生气也不会突然降智,凭他对沈寻多年的认识,沈寻绝对做不出劈腿出轨这种事,即使他真想和游然在一起,也一定会先和他说清楚——可那是在清醒的状态下,神志不清时会不会就不好说了。
也许酒精摧毁了沈寻的理智和原则,让他和游然共度了一夜春宵。
也许做爱并非出于沈寻的意志,都是游然引诱胁迫的。
也许……
戚含真有些执拗地在心里为沈寻开脱,努力说服自己不怪沈寻,不是沈寻的错,可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淌下来,在手机屏幕上晕开一朵又一朵张牙舞爪的花。
“你回来跟我说清楚好不好……离婚还是什么,你跟我说清楚,说清楚就行了,我不是缠着你不放的人……”戚含真滑下床,把自己缩成一团,眼泪滴在膝盖上,“我确实做出逼你和我结婚这种事,但我只是想争取一下,实在不行就算了,我可以走的,像五年前那样……”
手机突然一震,戚含真恍若未闻,直到手机像癫痫发作似的震个不停,他才浑浑噩噩从地上爬起来。
是沈明诗。
戚含真的眼泪还凝在下巴尖,犹豫一下,最终还是按下了接听。
“戚戚你终于接了!你没事吧?我前天熬夜被我爸发现没收了手机,刚刚才偷回来,那吻痕是我哥弄的对不对?为什么要发那样的动态?让我哥说明一下不行吗?”
戚含真此刻的大脑仿佛老化的机器,吃力地运作着,只在听到某句话时反应有些剧烈,沙哑着嗓子说:“……别告诉你哥,我自己解决。”
激动的沈明诗没听出戚含真声音的异常,“可你要怎么解决啊?你都上热搜了知道吗!哗站上一夜出了好几个锤你的视频,维护你的粉丝都被追着骂无脑护主,可我们只是质疑他们说的真实性……”沈明诗声音也染上了哭腔,至此戚含真终于开始后悔,不该意气用事发那样苍白的声明,授人以柄落人口舌,让相信他的粉丝跟着遭殃,可现在再怎么后悔也于事无补了。
“对不起,诗诗,我昨晚太欠考虑了,你在粉丝群里吧?替我和他们说一声,别再护着我了。”
“什么?戚戚,你是想暂时退网等事件自然冷却吗?”
“……嗯。”戚含真没说实话,他大概要永久退网了。
“就这样放着不管真的可以吗?”沈明诗迟疑地问。
“等热度降了我再澄清,不会有事的,你快上学吧,不然你爸又该没收你手机了。”戚含真忍着鼻腔的酸楚,故作轻松地笑了下,成功让沈明诗信以为真,分外明显地出了口气,“哎呀我也是担心你嘛,一大早就血压飙升,都打算为了你请假了,嗐,现在又得上学了。”
“快去吧,别迟到了。”
“嗯。不过戚戚啊,你还是得和我哥说一声,不能自己一个人扛。”
戚含真目光暗下去,嘴上却说:“我知道,等他下班我就跟他说。”
然而一挂电话,戚含真便打给了戚松风。
“小叔,来接我回家吧。”
看到大家都在骂沈寻大猪蹄子,亲妈坐不住了要为儿子说两句话。我喜欢看渣贱文,因为火葬场是真tm爽啊。但我自己写文时不喜欢把攻塑造成一个纯种渣攻,总要设置种种误会,让攻受在特定的情境下产生矛盾,而不是攻真的有多渣。沈寻也是如此,有个读者说出了我的心声,沈寻只是出于朋友义气去帮游然,瞒着77也是怕他多想,我们站在上帝视角当然觉得他不该去不该瞒,但沈寻既不知道游然的心思,也不知道77的想法,他的所作所为真的没啥毛病。不过想骂沈寻也正常,就凭他之前冷落77就该骂!(我好偏心哇)所以,骂沈寻请轻喷,骂游然请再狠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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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定把他追回来。”
戚松风到楼下的时候,戚含真已经把行李都收拾好了。
两个行李箱、一个手提包、外加两只狗崽子,就是他的全部家当了。
“你不用上来,我能搬下去。”戚含真挂了电话,把行李推进电梯,心里涌起淡淡的嘲弄,他搬过来时只带了一季的衣服,本来还想着哪天找个时间回去把衣服都给运过来,没想到还没找到空就已经净身出户了。
“东西都在这?”戚松风下车去迎戚含真,有点不可思议,随即想到什么哂笑一声,看来沈家那小子也不是个好东西。不过戚松风很好地掩饰了自己对沈寻的不满,没在戚含真面前表现出来,仿佛只是接他回娘家小住一般,平静地接过行李箱放进后备箱。
这时副驾上有人推门下来,男人实际身高约摸只有一米七五,可周身凌厉的气势却足有两米八,熨帖的衬衫和西装裤勾勒出他修长的身姿,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细窄的银边眼镜。都说大镜框才显脸小,可他戴着这样一副眼镜,那张脸却似乎只有小孩巴掌那么大,一双凤眼大概是刚被揉过的缘故,眼尾还洇着少许红,在澄净的镜片后颇为妩媚。
他不着痕迹地微启双唇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对着戚松风看似埋怨实则娇嗔道:“你怎么不叫醒我。”不等戚松风回答又转向戚含真,展颜一笑,气势敛了不少,“含真,好久不见。”
“蒋医生?”蒋砚是戚松风堂外甥,是戚含真堂哥,按理说戚含真得叫他一声哥,但因为蒋砚和戚松风在一起了,再叫哥辈分就乱了,叫婶更不对,于是戚含真只好改叫他蒋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