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欢扬起笑脸,得意道:“妹妹怕热,不出来,我不怕。”说着还不停点头,以示肯定。
贾瑚忍俊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他穿越过来将近二十年,从伪婴儿长到现在,见过的小孩子不在少数,可像欢欢这么好玩的,真是没有几个,尤其他的长相,基本就是缩小版的司徒景。
逗着小的玩了会儿,贾瑚转身去哄似乎不大高兴的大的,柔声道:“景晔,我也想你。”
司徒景的脸不争气地又红了,良久方道:“你复习地怎么样了,今年天热,考试只怕不好受。”以前的春闱,都是二月份考,只有冻死人不偿命的,今年推迟到了三月,重考干脆就是五月了。
贾瑚微微点头,沉着道:“我上次可是考了第八的,你要对我有信心啊。”实力在那里摆着,贾瑚再考几次也不怕自己考不上,就是名次嘛,就有点没准了,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是苏怡的。
司徒景抿唇笑笑,又道:“我上次跟父皇说,你春闱过了就让你去詹事府,他已经同意了。”
“真的?”贾瑚惊喜道:“我以为圣人会让我去工部呢。”司徒衍最是知人善用,从不浪费。
“真的。”司徒景颔首道:“他本来想的,被我抢过来了,他手下那么多人,东宫更需要你。”
贾瑚用余光瞥见欢欢把花生米当成弹珠玩得不亦乐乎,就压低声音道:“只要景晔需要,我一直都在你身边。”上辈子,为了追女神和男神,贾瑚没少摘抄名人情书,如今终于派上了用场。
司徒景垂首不语,半晌方道:“到了殿试那日,你记得带上我送你的簪子。”
“那根簪子有什么特殊的来历吗?”贾瑚早就想问这个问题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
司徒景正要作答,欢欢突然捧着两颗撕掉了花生衣的花生米扑过来,先往他嘴里塞了一颗,又往贾瑚嘴里塞了一颗。贾瑚一边想着这颗花生米在桌上滚了多少圈,一边还得夸欢欢聪明懂事。
好容易把这一茬支应过去,门外又传来了敲门声,原来是司徒景先前点的酸梅汤送来了。
“为什么只有两碗?”贾瑚不解道,是欢欢小朋友没有份吗,可是他的口水都要滴下来了。
司徒景抱起欢欢,微笑道:“他跟我喝一碗就好,我怕他吃得太多,晚上不肯吃饭了。”
欢欢拼命摇头,还朝贾瑚伸出双手,嚷嚷道:“我不要喝热的,我要冷的。”贾瑚这才发现,刚端来的两碗酸梅汤,一碗冒着热气,而另一碗显然是用冰镇过的,碗的外沿还有细细的水珠。
“景晔,能给他喝吗?”贾瑚倒不吝啬酸梅汤,就是小朋友的饮食问题,他不敢擅作主张。
司徒景摇了摇头,答案显而易见,欢欢不甘心,还想发动眼泪攻势,被他一句话吓住了,就是要么喝热的,要么干脆不喝。小家伙皱着小眉头想了想,终于还是屈服了,热的总比没有好。
贾瑚端起酸梅汤,一气喝了半碗,顿时感觉全身舒爽,他正要开口说什么,突然觉得自己晃了晃,说出口的内容立马就变成了,“景晔,你有没有感觉这楼在晃啊,还是说我自己在晃……”
司徒景紧紧抱着欢欢,下意识地点了点头。此时,摇晃变得更加明显,贾瑚的脸色陡然就变了。
第060章 地震
原来不是他的错觉,是云来居的三层小楼真的在摇晃,贾瑚再也顾不得多想,一手捞过欢欢抱在自己怀里,另一手拉起愣住的司徒景就往外跑,“景晔,我们快出去!”居然是地震,贾瑚已经不想吐槽自己和司徒景的好运气了,不就是约个会吗,怎么会遇上这样的事情,是不是他们出门没看黄历。司徒景此时也已经反应过来,他毫不犹豫就把欢欢和自己的手交到了贾瑚手里。
两人刚跑了没两步,还没来得及出门,就感觉一阵地动山摇,几乎站立不稳,紧接着一根摇摇晃晃的横梁就砸了下来,要不是贾瑚眼疾手快,及时拉着司徒景停了下来,他们就得被砸到了。
天啦,这可是太子和太孙,要是让他们交代在了这里,自己和贾家肯定全完了,贾瑚只是想想就觉得后怕不已。随之而来,他又感到有点惭愧,生死关头,他首先想到的竟是不是恋人的安危,而是他的太子身份以及会对自家造成的影响。不能再跑了,得赶紧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要不然他们还没跑出屋子,就有可能被砸死,贾瑚抛开脑子里混乱的思绪,当机立断就改了主意。
他四下环顾一周,觉得墙边的铁桦木条案看起来还比较结实,便迅速做出决定,拉起司徒景钻到了条案的底下,再把被吓得瑟瑟发抖的欢欢搂在怀里,三个人挤作一团,彼此之间毫无间隙。
贾瑚等人刚躲进去,就有更多的横梁砸落下来,还有一根直接砸到了条案上面。好在铁桦木不愧是硬木之最,做成的条案质量也很过关,就是横梁重重砸到上面,也只是稍微晃了晃,完全没有要散架的迹象。贾瑚搂着欢欢稍微松了口气,也把司徒景的手握得更紧了。他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地面突然晃得更厉害了,随着咔擦几声作响,贾瑚只觉脚下一空,身体不由自主向下坠落。
搞错没有,不是都说木质建筑防震吗,怎么云来居的木楼还是垮塌了,是地震的烈度太高,还是古代也有伪劣工程啊,贾瑚简直都要抓狂了。可在落地的瞬间,他还是下意识地把司徒景和欢欢都护在了身下,有没有用暂且不管,先做了再说。不知过了多久,剧烈的震动终于平息,贾瑚缓缓睁开眼睛,废墟底下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清,想要挪动身体,右腿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
看不见也动不了,贾瑚只能伸手去摸,欢欢就在他的身前,他抬手就摸到了小家伙的脑袋。欢欢是清醒的,只是先前吓得狠了,连哭都不会了,此时感觉到有人在摸他的头,哇地一声就哭了。
“欢欢,你乖啊,先不要哭,快告诉我,有没有哪里痛?欢欢,跟我说说话啊。”黑暗且狭小的空间内,贾瑚能做的事情不多,只有一遍遍抚摸着小朋友的后背,用尽可能温柔的声音安慰他。
欢欢平素并不是爱哭爱闹的孩子,今天也是事发突然才会哭得如此可怜,此刻听到熟悉的声音,也就慢慢安静下来,闷声道:“我不痛,呜呜……”说完又问道:“爹爹呢,爹爹在哪里啊?”
贾瑚闻言只觉脑子轰的一响,惊呼道:“景晔,你在哪里?能听到我说话吗?景晔,你回答我啊?景晔……”刚才欢欢哭得那么厉害,司徒景怎么都没有出声,他是受伤昏过去了,还是……
贾瑚不敢再想下去,他伸出手,在周围慢慢摸索着,欢欢见状也跟着叫道:“爹爹!爹爹!”
身上压着重物,右腿好像还受了伤,贾瑚能活动的只有双手,摸索范围有限,好在司徒景离他不远,就在欢欢旁边一点,他们几乎是同时发现他的。指尖触及的身体是温热的,贾瑚心下一松,连声唤道:“景晔,醒醒,景晔,你快醒醒!”欢欢更是伸手抱住了司徒景的脖子,在他耳边不断叫道:“爹爹,别睡了,爹爹,我害怕,呜呜……”说着又开始抹眼泪了,哭得好不可怜。
司徒景是在坠落的过程中撞到脑袋才会昏迷不醒的,他并未晕得踏实,听到贾瑚和欢欢的声音更是心烦意乱,他很想答应他们一声,却发现脖子像是被人掐住了,就连呼吸都变得格外困难。
黑暗之中,因为视觉的丧失,人的听觉会变得更加灵敏。贾瑚接连叫了好几声,也没得到司徒景的回应,但他却听到了急促的喘息声。贾瑚的脸色马上就变了,肯定是司徒景的哮喘发作了。
贾瑚跟了司徒景十来年,虽然一直都知道他有遗传的哮喘,不过由于病情不重,平时又保养得宜,并没怎么见过他发作,仅有的两次都不算严重,拿随身携带的药包闻闻也就缓和了下来。
倒是这一次,只听声音就感觉很严重的样子,更要命的是,他们被埋在废墟之下,不要说等太医前来救治了,就是贾瑚,也只有一只手能勉强够到司徒景,他挪不过去,什么也不能为他做。
司徒景仰面躺着,胸口剧烈起伏着,沉重的喘息中夹着零散破碎的咳嗽,抱着他的欢欢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情景,吓得不知所措,只会不停叫着爹爹。贾瑚也是紧张地不得了,他努力了好半天,终于摸到了司徒景的手,他的手冰冷汗湿,由此可以判断出,他此时的脸色会有多差。经过最初的慌乱无措,贾瑚回过神来,赶紧提醒唯一能自由活动的欢欢,在司徒景身上翻找他的药包。
欢欢始终不敢放开抱着司徒景的双手,带着哭腔问道:“什么药包?我不知道……”
贾瑚急得不行,可他心里明白,欢欢只有这么一丁点大,就耐心地告诉他,让他把司徒景胸前的东西都给摸出来。贾瑚记得很清楚,除了近身伺候的宫人,司徒景身上也是常年带着药包的。
欢欢抽了抽鼻子,照着贾瑚的说法做了,亏得司徒景不是随身爱带很多东西的人,欢欢随手一摸,就摸到了药包,又在贾瑚的指挥下,把药包放到了司徒景的鼻子下面,还用小手帮他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