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畅:“咱班只有女王同桌是小矮人。”
于斌已经被今天两次上台发言搞得溃不成军了,现在又被人在群里说矮。于斌一副看破红尘的表情默默地叹了口气。
下午的时间各科老师把分班考试的卷子讲解了一遍。毕竟是只有12个人的精品小班,老师讲的深度和宽度都比以前提升了很多。虽然换了个新环境,但对于柳曜和司朗来说只要对方在自己身边就无所谓其他人了。
下午放了学,两个人慢慢往回走。今天因为许爷爷去医院检查身体所以今天不用去打工。
每次回家之后,司朗每次都会蹲下帮柳曜解开鞋带,再把鞋柜里的拖鞋拿出来帮他穿上。每个小动作里都充斥着温度和爱意。
无关性别的爱,小众的幸福罢了。
不能因未曾亲历过,你就说它不美丽。不能说你不赞同,就可以封杀他的存在。人和狐狸之间的区别,本就没比一颗酸葡萄大多少。
一间房,两个人。这对热恋中的男孩们是多么大的恩赐。他们尽情的拥抱和亲吻,他们坦诚相待,他们相拥入眠。
逃离曲折而又迷茫的那段日子,你是我每天让自己变得更好的理由。
柳曜和司朗上楼换好情侣睡衣去楼下厨房做饭,司朗刚打开冰箱,门铃响了。
“这时候会是谁?”
“我去看看。”柳曜趴在猫眼上往外看,这一看不要紧,生生给柳曜吓出一身汗。
“盛叔……?你怎么来了?”
盛源身后跟这两个助理,每个助理手上都拎了一个巨大无比的纸壳箱子。
“臭小子,见到我不开心啊?这不是担心你一个人不好好吃饭。我这刚把公司的事情处理完了就赶紧坐飞机来看你了。”
盛叔进门低下头换鞋,并没注意到屋子里多了个人。两个助理把纸壳箱子放在门口就离开了。柳曜尴尬的回头看了一眼司朗,司朗还站在冰箱前面傻站着。
“小曜啊,这些盒子里都是给你买的日用品还有一些吃的,你看看有……有同学来了?”盛源往厨房里瞥了一眼,就看见冰箱前面立了个大蓝。
“叔叔好。我是柳曜的同桌,我叫司朗。”
“还是个混血?!好家伙,长得真漂亮。”盛源朝司朗摆了摆手。
“柳曜啊,我去一下卫生间。”
“在那边。”柳曜领着盛叔叔去卫生间。
盛源当然知道卫生间在哪里,因为这个房子就是他亲自过目才买下来的。他把柳曜一把拉进卫生间,把门锁上了。
“柳曜,什么情况?”盛源叔叔压低了声音,脸色有些难看。
“嗯……就是……来我家里玩的。”柳曜说话有点没有底气。
其实不用柳曜说,他稍微一看就感觉有点不对劲。柳曜什么性格他是知道的,穿个毛绒睡衣?还是粉色的?背后这印的什么?小动物?还有刚才站在冰箱前面那个男生,穿的衣服明显就是跟柳曜一套的。从开门的时候柳曜的表情看,也觉得不对劲。
盛源赶紧趴在柳曜耳边问:“那个人真是你同学么?”眼睛死死盯着柳曜。
柳曜点了点头。
盛源叔还是有些紧张,接着说:“我这两天,查了很多关于薛建的底细和人脉。咱俩被劫持的事情已经报警了,但那王八蛋潜逃去国外了,动不动就出海。我估计国内的警方一时半会儿抓不到他。”
盛源有几个哥们在警方工作,调查点什么信息还是比较轻松的。他从游轮里逃出来之后一直在暗中探访关于薛建和危害柳政泽的消息,但每次都像走进了迷宫里的死胡同,看起来方向是对的,但却一直在碰壁。
而且他还发现了一个了不得的内部情报。
“你知道么,当初给你妈做手术的那几个医生现在正在被拘留做调查。”这件事柳曜是知道的,司朗的爸爸妈妈就是其中的两位。
“这些医生从你来到海城之前就一直是做临床抢救工作。偏偏抢救过来的人却没几个,而且我曾经调查过那些被抢救的人的死因,全部都是兴奋剂注入过量。”
柳曜知道给他妈妈做手术的就是司朗的妈妈。而且他的妈妈就是麻醉师——负责注射兴奋剂的人。但是他从没有怀疑过事情的问题在司朗的妈妈身上。
柳曜呼吸一滞,苏小青……不会也是……
盛源看着柳曜的眼睛定定的说道:“虽然你妈妈现在已经火化了,没有证据说明医院在你母亲的手术报告单上作假。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们抢救你妈妈的时候也给你注射了同样的药剂。虽然院方在拼命掩盖这个事实——我查到了监控记录。”
柳曜只感觉脑子突然嗡的一下,下意识的扶住了墙。盛叔赶紧扶住柳曜的肩膀,怕事出突然柳曜再出个什么三长两短。
柳曜闭眼定了定神,把盛叔刚才跟他说的话又从头到尾捋了一遍:如果说母亲就是因为兴奋剂注射过量而死的,那么杀了他的母亲的……是司朗的母亲!
问题的关键在于————他母亲到底是怎么死的?
捉弄。
全都是命运在作祟。
【作者有话说】:今日二更完毕!大家今天也要开心哟~
第三十一章 探视
柳曜再一次感受到了命运对他无尽的捉弄与嘲讽。
他感觉他已经甩不掉这种命运了———荒诞的、不堪一击的,处处藏在人性的反面。像是摆脱不掉的迦咒,无尽轮回,死的卑微,生的残缺。
柳曜和盛叔出来的时候,桌子上摆着三盘已经煮好的番茄鸡蛋面。司郎正背对着他们刷锅,没有注意到柳曜脸上的异常。
“叔叔,柳曜,我刚煮了面条,坐下吃一口吧。”司朗擦干净手,上前帮柳曜和盛源把椅子拉开。
柳曜坐下的时候整个人还是发木的。柳曜遭受重创的时候从来都是这样,总是过了一阵子才反应过来。就像柳政泽入狱,苏小青之死,噩耗传来时,没来得及悲伤,等到彻底接受了事实的时候,波澜已经过去,也没必要留下不应景的眼泪。
柳曜看着眼前的饭碗说不出话来。热腾腾的一碗飘着番茄香,浓浓的面条汤里有一颗饱满光亮的荷包蛋。
面是极好的,就是不适合心情不好的时候吃。
司朗也是极好的,就是不适合变成弑母仇人的儿子。
司朗只吃了几口面条便放下了碗筷上楼了,司朗自然是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刚要抬脚跟上,一只手拦在他面前。
“咱俩谈谈?”从盛源平静的脸上司朗看不出接下要谈的是坏事还是好事。但他还是坐了下来,柳曜经常跟他讲盛源的事情,他自然能猜到盛源是怎样的一个人。
“关于你爸妈的事情,不知道你了解多少?”盛源看着司朗的脸,突然反应过来一件事。
“你指的是他们被拘留么?”
“正是。”
“只知道被人举报被抓,具体原因和细节都不清楚。”司朗用手揪铺在餐桌上的花边,眼睛里带着些不自然。
盛源看着眼前这位混血儿继续说:“你跟你爸爸的眼睛长得真是好像。”
盛源进门的时候看到司朗还没多想,只是单纯的觉得司郎长得漂亮,是个混血儿。直到刚才柳曜在卫生间里突然展现出那种表情,虽然基本上可以猜定苏小青就是因兴奋剂过量而死亡,但以他的判断这些尚且不会让他露出那么痛苦的表情。
司朗,李娜司康曼之子。这个判断几乎不需要向眼前的司朗论证,从这些线索看来,事实就是这样。
“你妈妈给柳曜的妈妈做完手术之后有没有跟你讲过些什么?”盛源作为房地产商业帝国龙头一员,练就的扑克脸运用的炉火纯青。
“只跟我讲了柳曜的爸爸曾在非洲救过我妈和我。”司朗小声回答道,那双本该发亮的眼眸被蒙上了厚厚一层雾气。
“那你是否知道那些人为什么举报你爸妈?”
“尸检兴奋剂残留超标。”
这根本不是谈话,这是一对一审讯。单方面对司朗的审讯。把司朗放在受害者的席位上再一层一层撕开心口上的结痂。每一个问题都在刺伤他的内心,那些痛苦的、绝望的、只能靠酒精的麻痹才能暂时好过一些的日子,全都从脑海了翻涌出来,反噬他孤独的心。
司朗是聪明人,他明白盛叔在一点一点间接的告诉他一个事实,就是让柳曜放下碗筷默不作声就离开的那个事实。
“明天我要去跟你爸妈见上一面。你要跟着去么?”盛叔问道。
“去。”司朗回答,没有犹豫。
他要亲口听那个事实从李娜嘴里说出来,不然到死都是不甘心。
不甘心?啊,这种心情,大概就是柳曜那如鲠在喉的刺吧。在一夜间被剥夺了一切的柳曜,离开家乡逃亡到海城,是不是就是现在在这种心情?
盛源留了司朗的联系方式,转身上了楼。
柳曜站在阳台上。夜幕降临,远处万家灯火明灭变幻,此时的柳曜已心如死灰。
盛源没有马上走到阳台上,他在二楼的各个房间转了一圈,心里沉了一下。床上并排的枕头,卫生间两把牙刷,书房里的两把椅子,还有柳曜粉色睡衣上沾着的几根浅金色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