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美静慢悠悠的说,“我们家有钱,用不着你来赚钱养家。你就在家专心相夫教子,顺便备孕,五年内再生三到四个。陆鸠虽然我们家的长孙,可他姓陆,不姓钟。本来是该让陆鸠改姓的,我看你是个孤儿,也该有个孩子随你姓,就不动这心思了。不过我们家家大业大,总得有几个跟我们家姓的孩子,所以你趁现在还年轻,多生几个。”
五年生四个?郑美静是把他当猪吗?陆无期特别不爽,但他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委婉的抗议,“四个会不会太多?我不想生那么多……”
“结婚生子天经地义,不由得你不想。”郑美静直接无视陆无期字里行间的不满,理所当然的表示。
仿佛陆无期是个配种生育用的牲畜。
陆无期就很无语,他很想怼郑美静一句我不是生育机器然后丢下碗直接走人,这辈子再也不见郑美静。然而他忍了下来,因为他不想再像十年前一样那么冲动,他试图去跟郑美静沟通。于是他和郑美静讲道理,希望以此改变郑美静的想法。
“妈,照顾孩子是件非常费时费力的事,我只照顾陆鸠一个就已经很勉强了,每天都心力交瘁。再生四个,家里就有五个孩子了,我一个人照顾的过来吗?照顾不过来呀。是这样,我理解你想有孙子姓钟的想法,我可以再生一个孩子,姓钟,没问题。但是再生四个,不可以。”
“哦你怕照顾不来啊。怕照顾不来很好解决,我给你请十个保姆五个厨师,一个孩子配两个保姆一个厨师,绝对能将我的孙子们照顾的很好。”
“是。是可以请保姆照顾。可问题是我自己不想生那么多。我最多只能生两个,我自己照顾。”
“你不想,我和你爸、徒刑,都想。”说着,郑美静看钟备臣和钟徒刑,试图寻求两人的认同,“对吧。”
钟备臣点头:“多生不是坏事,家里热闹。”
钟徒刑则不满的瞪郑美静,“妈,五年生四个你想陆无期死吗?四十年生四个还差不多。”
虽然是在怼郑美静,但是没否定让陆无期再生四个孩子的想法。
发现钟徒刑全家包括钟徒刑都想让他再生两个以上,陆无期急得不行,坚定的表达自己的立场,“我的身体是我自己的,我自己的想法才最重要。你们想是你们的事,我才不生那么多,因为我不想。”
“你既然嫁给钟徒刑,你就是钟家的人,我们钟家的想法最重要。”郑美静的立场也很坚定。
“我还没嫁!”
“你马上就要嫁了呀!”面对陆无期决绝的态度,郑美静一副能当我的媳妇是你三生有幸的鄙夷表情,“你要感谢姐姐死的早,不然我是绝对不会再同意你拖着一个霉气的病秧子进我们家门的。”
“你……”
“我什么呀?你还想和我吵架呀?”
郑美静的嘴脸在视线里渐渐扭曲,和十年前重叠化成一只巨大的黑色恶魔,张牙舞爪的朝陆无期扑过来。陆无期忍无可忍,啪地放下筷子,鞋都没有穿,赤着脚夺门而出。
他凭什么要忍?
就为了跟钟徒刑结婚他就得忍受对他的种种限制和对姐姐的诋毁?凭什么?
结个狗屁的婚,他不结了!
钟徒刑当即追上陆无期。
“陆无期!喂!”
“你去哪!”
陆无期头也不回,直往外冲,任钟徒刑在身后如何呼喊追赶都不回头看一眼。
直到跑到小区的花园里。
天黑的看不见星星,路灯光斜斜地打在路上,钟徒刑抓住陆无期,逼着陆无期转身面对自己,“你去哪!”
“回家。”陆无期没好气说。
“你回家陆鸠怎么办?你不一起带回去?”
“我不要了,陆鸠给你,从今天开始我们俩各走各路,再也不见。”
“你在说什么鬼?”钟徒刑感到不可思议,“你走了我上哪给陆鸠找个妈妈?”
“我管你去哪里找,反正谁都可以代替我。”陆无期冷笑。
“你在为我妈的话生气?”
“怎么,不行吗?”
“行,当然行,但是你跟我妈较什么真呢?她说的都是屁话。”
“可是你也没反驳啊!”
“我懒得和她争。”
“懒得。呵呵。”
“她一直都不太喜欢你,我和她争也没用,你知道我喜欢你就行了。以后是我们俩过日子又不是她和你过日子。别为她那种大脑空空的漂亮花瓶生气,不值得。”说完,钟徒刑试图拥抱陆无期,陆无期恨恨的推开钟徒刑的拥抱,“我不是在生她的气!”
“你不是生她的气那是生谁的?难道是我的?”
“是。”
“我哪里惹你生气了?”
“你喜欢我!”
“我不能喜欢你么?”钟徒刑既无奈又好笑。
“我不要你喜欢我!我不要你就像喜欢花钱喜欢吃饭喜欢睡觉一样的喜欢我!我不要!不要!”陆无期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对钟徒刑叫吼。不知为何,他现在身体热热的,头也热热的,在心里压抑许久的东西疯狂冲出在四肢百骸里涌动,他控制不住。
陆无期发疯一样的表情行为把钟徒刑吓到了,钟徒刑目瞪口呆,极其困惑,“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们还是分手吧。我们不适合在一起,更不适合结婚。”在钟徒刑的眼中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陆无期心平气和的深呼吸,努力用正常的语调说话,“我要回家了,陆鸠今晚在你家睡,你想要他就别送回我家了,不想要就明天中午把他送回来。”
说完他转身要走,钟徒刑拉住他,“我不同意分手。”
“我会去找新对象的,你同不同意我都会去找。”
“……什,不是,你之前不是说不想结婚吗?”
“我之前是不想结婚,但是我现在想了,我要去找个会对我专一的人结婚。”说着,陆无期用力甩开钟徒刑的手,逃似的往前跑。
钟徒刑眼疾手快,看陆无期要逃走,立马绕弯子从前面拦住陆无期,“你到底要我怎样才能接受我?!”因为陆无期说要和别人结婚,钟徒刑又焦急又嫉妒,“我高中的时候是喜欢过戴初微一段时间,我承认,可是我现在只喜欢你一个,我对你绝对专一。”
陆无期沉默,过了好久好久,他背着月光凝视钟徒刑。
“你爱我吗?”
“……”
钟徒刑讶异的睁大眼,瞬间又垂下眼,没有说话。
“我爱你。”
陆无期轻轻吐出这沉重的抵在心头四千多天的三个字。
他一直都无法面对,面对对钟徒刑的感情。
因为他爱钟徒刑,钟徒刑只是喜欢他。
爱是超乎寻常的,喜欢则是不超乎寻常的。
他对钟徒刑的感情超乎寻常,而钟徒刑对他的感情却不超乎寻常,这样的两种感情就像一团火星和一颗枯草,靠在一起难免会烧尽自己。所以一直以来他都告诉自己,不可以热,要克制、要退后,要把火浇灭。沸腾的温度下只有两败俱焚,远远的躲避尚有喘息之机。
可是现在他冷不下去了,他只想任性疯狂的向钟徒刑燃烧他的感情。哪怕是一条末路,哪怕会烧尽自己。
第26章 你爸一醉就发疯
忽而听到陆无期的表白,钟徒刑震惊地抬眉,启唇,却什么都没有说。
陆无期的心骤然抽痛起来。
钟徒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也没有回应他的爱。没有是两个简单的字,代表的含义也很简单。
钟徒刑不爱他。
钟徒刑跟他预料的一样,只是像喜欢吃饭喜欢睡觉那样普通的喜欢他。
爱。
则是没有的。
“我爱你,所以我要你也爱我。如果你不爱我,就请你一辈子都别来找我,我已经快三十了,我不想在不爱我的人身上浪费时间。”
故作着平静说完,陆无期低着头从钟徒刑面前绕过,把我爱你三个无声的音节呼在掌心,紧紧握住紧紧捏碎,丢进了路旁的垃圾桶,然后落荒而逃。
即便钟徒刑很快就在他身后大叫他的名字,叫他不要走,但他依旧快速的坐上出租车,没有回头。
因为钟徒刑没有说爱他,所以他不会回头。
除非钟徒刑说爱他,否则他不会回头,永远都不会。
回到家以后,陆无期摇摇晃晃的在沙发坐下,他感觉全身和额头都在烫的发疼,而他的心脏碎裂似的刺痛胸腔,他被这两种疼痛难受的几乎不能呼吸,只能抱着自己蜷缩成一团,努力的忍耐。
也不知忍耐了多长时间,他在不知不觉间沉沉睡去。
第二天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陆无期头痛欲裂,开始他的大脑一片空白,所以没觉得有什么。过了会,发现陆鸠和钟徒刑不在家的他想起昨晚的事、想起昨晚因为喝醉酒一时冲动对钟徒刑的冲动表白,他羞耻的恨不得扣栋别墅钻进去。而当这股羞耻过去以后,他想到钟徒刑对他表白的反应,想到钟徒刑不爱他的事实,他失落的捂住脸,无声的哭起来。
陆无期不是一个爱哭的人,但钟徒刑昨晚的反应真的有伤到他。虽然他一直都觉得钟徒刑不爱他,可当他真的表白真的被钟徒刑沉默以对,他才真正意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