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叫魏灵毓
贺澜粗暴地把魏九歌塞进车里,随意地给他盖了一条羊毛毯子。等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贺澜的别墅里,头顶上方挂着吊瓶,浑身虚弱无力,嗓子干涩难耐。 “魏少爷,您终于醒了!”张青激动地给他端过来一碗粥,随即暗暗抹了一把眼角的泪痕。 魏九歌朝她扯出一个浅淡的笑意,“……青姨,我没事。”说着便要坐起来,可刚一活动身子,浑身的骨骼就像要散架一样,顿时疼得他皱起了眉头。 张青见状,赶紧放下手中的粥,小心翼翼地把他扶了起来。 “唉,贺少爷也真是的……”张青面色复杂地嘟囔了一句,然后把粥端给魏九歌,贴心地喂了他几口。 魏九歌没吃几口就有点反胃,他无奈地摆摆手:“谢谢青姨。” “再吃点吧?”张青满脸忧色地看着他,“昨晚也没吃饭吧。” “我没事,有点没胃口。”魏九歌安慰地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然后迟疑片刻,“……贺澜呢?” “唉!别提他了。”张青不悦地撇撇嘴,不满道,“昨晚刚把你送回家,医生还没到,他就出去跟别人鬼混了。” 这倒是意料之内,的确是贺澜一贯的作风。每年从韩若水墓地出来之后,他的心情总是很差,而且在那一天晚上,他是绝对不会碰自己的。 魏九歌闻言淡淡地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只见张青一脸不解地看着他,“魏少爷,我真想不通,这么多年您图什么呀?您有自己的事业,长得又是一表人才,不不,不止一表人才,那有个词叫什么倾什么倾城的……” 魏九歌暗暗垂下了眼帘,他没有回答张青,只是嘴角露出一抹苦涩的笑意。 半晌,他才缓缓开口:“青姨,我有些头疼,先睡会儿。贺澜回来了,跟我说一声。” “唉……”张青长长地叹了口气,“行吧。” 张青是贺家的佣人,从贺澜还没出生就一直在贺家工作了。 魏九歌是八岁那年被庄静接到贺家的,庄静也就是贺澜的母亲。贺澜本来有个胞弟叫贺臻,只是在他八岁年那年夭折了。 庄静很长一段时间都郁郁寡欢,眼看着她日渐消瘦的身影,贺镇南也跟着愈发难受。后来贺镇南,也就是贺澜的父亲,暂时放下手头的事业,带着她到处出去散心。 结果在一个偶然的机会,庄静遇上了在垃圾桶捡东西吃的小魏九歌,她看着眼前这个跟自己儿子年纪相仿的孩子,顿时心生恻隐之心。 那时候正是腊月寒冬,她看着这个骨瘦如柴的孩子,心脏一阵难受,这个孩子身上的衣物几乎没有一块完整的布料,脸蛋明明长得俊俏白净,此刻却沾满了污浊的泪痕。 庄静带着小魏九歌去洗了洗脸,然后跟贺镇南一起抱着孩子,给他添置了一件舒适的新衣服,买完衣服之后,两人又带着魏九歌去吃了一顿炸鸡。 小魏九歌从始至终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眼神又惊又惧地盯着眼前的两个大人,直到庄静笑着把一桶炸鸡推到他眼前,小魏九歌这才渐渐放下了警惕。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呀?”庄静温柔地问他。 小魏九歌吃的满脸都是炸鸡的碎屑,他抖动着纤长的睫毛,怯生生地开口:“我叫……魏灵毓。” “你父母呢?”庄静柔声问道。 魏灵毓顿了顿,然后垂下了脑袋,低声道:“……好像都死了。”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当即决定要收这孩子为养子。一桶炸鸡小小的魏灵毓几乎吃掉了一半,最后,他突然怯生生地抬起头,奶声奶气地说:“叔叔阿姨,我可不可以给妹妹带一只鸡腿……” 庄静闻言,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笑道:“可以,你妹妹在哪里,我跟叔叔开车带你去。” “……谢谢。”魏灵毓小小年纪,却很懂礼数。贺镇南心道,这孩子比自己家里的那个混世魔王懂事多了。 后来夫妻二人被魏灵毓带到了一个空荡荡的垃圾场旁边,可是周围却没有妹妹的身影。 魏灵毓着急地跟四周干活的工人打探,可谁也不知道小姑娘去哪儿了,眼看着魏灵毓眼眶的泪花急得打转转,庄静走过去问道:“小灵毓,你妹妹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她……她叫魏茵茵,她四岁了。刚才还在这儿的,她说饿了,我就去给她找吃的。我让她不要乱走的,我……”魏灵毓急得小脸发红,眼看着就要哭出来了,可眼泪却也只是在眼眶中打转,偏偏不落下来。 “小灵毓别急,叔叔阿姨帮你一起找妹妹。”贺镇南一把将他抱在怀里,轻柔地捏了捏他的小脸蛋。 后来,夫妻二人便把八岁的魏灵毓抱回家了。 之后,两人托人调查了一下孩子的身世,一查发现这孩子竟然是一年前落马的魏家的孩子。魏家本是海城的红二代,只是祖辈站错了队,现在新官上任,随便扣了个名堂,魏家就落马了。最后,魏家夫妇被逼无奈,双双自杀。据说还留下了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目前下落不明。 魏灵毓被接到贺家之后,贺镇南和庄静想方设法地帮他找妹妹,可多年过去,依旧没有找到妹妹的下落,最后夫妇二人为了不让他伤心,只能回应他说,妹妹被一个有钱的阿姨接到了国外读书,现在吃喝也不愁,过得很幸福。 小时候的魏灵毓还信以为真,不过长大后,魏灵毓自然也明白了贺爸贺妈的良苦用心,虽然后来自己也找过妹妹,但是这么多年依旧无果。 魏灵毓第一次见到贺澜的时候,贺澜正在家里大哭大闹,那时候他的同胞弟弟刚去世没多久,家里一开始怕他难受,就没跟他说实话。 魏灵毓去他家的那一天,也正是贺澜从佣人口中无意中得知弟弟去世的那天。 兄弟俩平时虽然经常打架,可感情却很好。弟弟贺臻的性格比贺澜柔和不少,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也不屑跟贺澜抢来抢去,明明是弟弟,却像小哥哥一样,一直让着爱哭爱闹的贺澜。 那晚,贺镇南和庄静刚带着魏灵毓回家,一眼就看到家里的佣人在门外站成一排,身后的大房子里面传来一阵阵砸东西的声音。 佣人们都被贺澜哭喊着赶了出来,只有张青心疼地趴在窗前往房间里喊:“贺少爷,别哭了!老爷和夫人马上就回家了!我明天带你去买小蛋糕可以吗?” 贺澜明明听到了,却只字不吭。小小的一个人影,倔强地缩在卧室的墙角边,抱着贺臻的照片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第3章 两人初遇
后来,贺镇南用备用钥匙从外面开了锁,一家人这才进去。 庄静牵着魏灵毓有些汗涔涔的小手,轻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小灵毓,以后我就是你妈妈了。我会一直疼你,给你做好多好多炸鸡,还会给你买好多好多新衣服……再也不让人欺负你了。” 魏灵毓两只乌黑发亮的大眼睛朝着庄静忽闪了两下,他乖巧地点了点头,然后又很快把小脑袋埋得很低。他一边紧张地听着隔壁房间传来的哭闹声,一边警惕地躲在了庄静身后。 这时,隔壁的房间里又传来一阵什么东西摔碎的声响,惊得魏灵毓不禁打了个哆嗦。贺镇南沉着脸敲了敲卧室的门:“贺澜,你是男子汉,不要闹了。” “我不要当什么男子汉!我要弟弟!!”贺澜撕心裂肺地哭喊声再次响起。 庄静叹了口气,这个孩子倔得很,一般是吃软不吃硬。她牵着魏灵毓的小手,走过去轻轻敲了敲贺澜的门,好声好气地说:“澜澜,你开门,有惊喜哦。” “砰——”贺澜小腿猛地朝着房门踹了一脚,继续哭喊,“你们都是骗子!弟弟他……死了!你们骗我!我要贺臻!!呜呜呜……” 小贺澜的哭声倔强又悲伤,弄得家里的佣人大气不敢喘,气氛有些紧张。魏灵毓更是没有见过这种阵仗,小小的一只瑟缩在庄静的身后,一动都不敢动。 “澜澜,你开门,真的有惊喜哦。”庄静眼底浓浓的悲伤一闪而过,随即耐着性子继续道,“妈妈给你带回一个弟弟,别怕,你不会是一个人哦。” 贺澜闻言,卧室内的哭声果然戛然而止。 良久,贺澜慢吞吞地把门打开了。只见他哭得眼睛又红又肿,本来后脑勺留着一条细细长长的小辫子,这会儿也都散开了,梨花带雨的模样,看上去可怜极了。 “小灵毓,快过来。”庄静轻笑着把魏灵毓牵到贺澜的面前,“以后他就是你哥哥了,你们要好好相处哦。” 贺澜吸了吸鼻涕,两条小眉毛紧紧地拧在一起,他看着眼前这个长得像小姑娘似的小屁孩,没由来地更加生气了。 二话不说,贺澜走过去猛地推了他一把,魏灵毓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眼眶里立刻噙满了泪水,可却不敢流下来,他怕惹得阿姨不高兴,再把他送出去。 魏灵毓一张小脸顿时吓得发白,他把脑袋埋得更深了,不敢抬头看眼前这个怒气汹汹的孩子。 “贺澜!”庄静见状,脸上闪过一丝愠色,她一边把魏灵毓扶起来,一边温柔地安慰道,“别怕,哥哥有点难过……” 话还没说完,只听贺澜再次红着脸,嘶吼道:“我要贺臻!!他不是我弟弟!妈妈,你也骗我……!” 庄静终于忍不住了,眼圈泛红地抱住了贺澜,哽咽道:“妈妈没骗你,臻臻不会回来了。以后,小灵毓就是你弟弟,他会像臻臻一样陪着你……宝贝,弟弟跟我们缘分太浅了。臻臻没有死,他只是去了另一个地方,一个每个人早晚都会去的地方,他会一直在那里等我们,总有一天,你还会见到弟弟的。” 贺澜似懂非懂地趴在庄静肩头呜咽着,余光扫了一眼缩在墙角的魏灵毓,仔细一打量,这个小孩长得还挺好看的,皮肤白净,眼睛乌黑发亮,睫毛纤长,看上去挺乖巧的,而且还挺好欺负的。 后来,贺澜哭累了,也困了,他这才渐渐安静下来。 魏灵毓全程缩在客厅的沙发一角,默不作声地打量着混世魔王贺澜在房间里横行霸道的英姿。家里的佣人除了张青,其他人都自觉离得他远远的,魏灵毓更是不敢正眼直视他。 贺澜也说不上为什么,可能是太寂寞了。 他越是想引起这个漂亮男孩的注意,可这个小孩越是不识抬举。他本来一心等着魏灵毓去巴结他,讨好他,谁知,他闹腾到大半夜,那个家伙依旧连正眼都不看他。 贺澜不禁打了个哈欠,可他不想回卧室睡觉。本来他跟贺臻睡在一个房间的,可现在里面空荡荡的,一想起半夜再也没有人跟他抢被子了,贺澜就难受极了。 “澜澜,不早了。睡觉吧。”庄静催促道。 贺澜眨巴眨巴眼睛,扫了一眼有点呆愣的魏灵毓,梗着脖子,别别扭扭地问:“他……睡哪儿?” 庄静嘴角微不可查地向上翘了几分,然后温柔地摸了摸魏灵毓的脑袋,“宝贝,今晚可以跟哥哥一起睡觉吗?” “哥哥?”魏灵毓有些茫然地看着庄静那张美丽温柔的脸,随即意识到她指的是贺澜,其实他仍然有些害怕眼前这个霸道又暴躁的小孩,但他不想被庄静讨厌,便乖乖地点了点头。 其实,那年他跟贺澜都是八岁,如果细究起来,他应该是还比贺澜大了两个月。只是魏灵毓刚到贺家的时候,骨瘦如柴,个头也比贺澜矮了一大截,夫妻二人便下意识地默认了他是弟弟。 后来,贺澜和魏灵毓长到十几岁的时候,一家人才知道,原来哥哥是魏灵毓。 两人自从那晚一起搂着睡觉之后,贺澜对他的态度一下就逆转了。魏灵毓睡觉的时候特别乖巧,也不占地方,总是下意识地缩到床角,更不会在睡梦中跟贺澜抢被子。 而且他身上软乎乎的,特别温暖,贺澜迷迷糊糊地就把他当成暖手宝搂着睡了一夜。魏灵毓的小腿和胳膊其实半夜就被他压麻了,只是他担心一动把贺澜吵醒,一想起贺澜哭嚎发怒的模样,他就有些害怕。 之后的很多年,魏灵毓也渐渐适应了在贺家的生活。庄静和贺镇南待他视如己出,有时候甚至比对待贺澜还要温柔细心,佣人同样也把他当成贺家二少爷照顾。 他跟贺澜的关系也渐渐好的像磁铁似的,恨不能做什么都黏在一起。 只是后来邻家的那个孩子韩若水出事之后,兄弟二人的关系不知怎的急剧恶化。贺澜从此也渐渐变得阴郁了,而且魏灵毓自那之后还把名字改成了魏九歌。 没多久,贺澜就跟魏九歌一起从主宅搬到了现在的这栋别墅。庄静担心两个孩子照顾不好自己,就把张青调到了这里,而且张青是看着贺澜和魏九歌长大的,跟两个孩子感情也深。 贺澜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凌晨了。 魏九歌身上的烧还没退,他在迷迷糊糊的睡梦中忽然闻到一阵浓烈的酒味,不觉间眉心微微蹙起,紧接着卧室内的光线大亮,贺澜那张冷峻的脸瞬间在他眼前放大了。 魏九歌的眼睛被刺得有些发胀,他看着眼前的这张俊脸愣了愣,然后开口道:“你……回来了?” 下一秒,只见贺澜阴沉着脸,突然欺身压在了他的身上,然后一只大手从他睡衣的衣摆不由分说地探了进去。两条剑眉紧紧拧在一起,大手不断地在魏九歌伤痕累累的身体上用力蹂躏。 他的力道太大,再加上魏九歌浑身上下的挂满了伤痕,蓦地被他这么一折腾,额角顿时疼得浸出一层薄汗,“贺澜,轻点……”魏九歌低声道。 “轻点?”贺澜好像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滑稽的笑话一样,他眼神凌厉地描摹魏九歌脸部的轮廓,然后戏谑道,“偏不。” 说罢,他俯下身子狠狠地咬在了魏九歌有些干涩的唇瓣上,顿时一阵血腥味便在两人的口腔中蔓延开来。 “魏九歌,你不配跟我提任何要求。”贺澜的双眼布满了血丝,切齿道,“你能活着就该谢天谢地了。” 话音刚落,“嘶啦”一声,他便把魏九歌的睡衣给扯掉了,顿时露出一个布满青红色伤痕的躯体。魏九歌被他死死压在身下动弹不得,胸口顿时有些透不过气。 良久,魏九歌突然嘴角扬起一丝笑意,自嘲道:“贺澜,这么丑陋的身体,你下得去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