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慕扬坐起身来,已经没有那么难受了,只是喉咙痛,嗓子哑,几乎说不出话来。沈故还在睡,抱着他的腰,大半张脸埋在被子下,呼吸清浅。
他起床拉开窗帘,才发现已经是中午了。今天天气很好,晴空万里,丽日当空,温暖的阳光洒下来,带着温度,使人的心情都变好了。
阳光倾洒进卧室,驱赶黑暗,一室亮堂。沈故拧着眉毛往被子里面缩了缩,似是被这阳光打扰。
徐慕扬倚在窗户边看他,心中即是喜悦又是难过,不过万幸,他找到了人了,不管上辈子如何,这辈子他一定要保住沈故。
看了一会儿他上前去把人叫醒,“沈故,醒醒,已经到中午了。”
沈故呼吸沉重的哼了几声,费力的睁开眼,很快又闭上了,“咩宝……”
“你饿不饿?”徐慕扬把他被子掀开一点,露出整张脸,看到脸颊不正常的酡红和干裂的嘴唇,觉得有点不对劲,摸上他的额头,触手一片滚烫。“你发烧了!”
沈故也不知道是听见了还是没听见了,翻了个身钻进被窝里,蜷缩着身子很难受的模样。
徐慕扬很是无奈,他早上刚感冒还没好呢,这人中午就发烧了,也不知道是谁把病气过给谁的。他将沈故从被子里挖出来,把他弄醒,“沈故!我们去医院看看,你发烧了。”
沈故咳了几声,睁开眼睛,眼中没有焦距,喃喃自语:“不去、医院,不去。”
徐慕扬好言相劝,“你生病了,不去医院治不好,你起来,我们去医院看一下就好。”
沈故仍是不愿意去,闭着的眼角已经有了泪光,他重复说一句话,就是不愿意去医院。
徐慕扬想可能是沈父沈母对他的打击太大了,在医院留下了不好的印象。既然不想去医院,那只能买药了。他穿好衣服下床,在客厅看到沈故翻出来的医药箱,里面有些棉签碘酒和一些感冒药,就是没有退烧药。
“沈故,我出去买点药,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
沈故脸上的潮红更甚,皱着眉头缩在被子里,也不知道听见他的话没。他很不舒服,头昏脑涨又想吐,主要是困在自己的梦魇里,他不断重复着同一个梦,眼睁睁的看着父母出车祸,一遍又一遍,就好比凌迟之刑,切肤之痛。他很难过,想要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却是无能为力。不知过了多久,他从梦魇中醒过来,空荡荡的房间只有他一个人。
瞬间,恐慌如潮水包围他,溺毙其中,呼吸都困难,他掀开被子赤脚跑下床,茫然的打开房门,寻找他的希望和温暖。
客厅里也没有人,昨夜的酒瓶东倒西歪的放在地上,家具蒙了一层薄薄的灰。沈故恍恍惚惚的想,昨天的温暖是不是他在做梦,没有他的咩宝,那只是他的幻想?
厨房里传来“咕噜”声,唤醒了他的一点神智。他机械的抬起脚,往厨房走去,一道慌乱的背影引入眼帘。
煤气灶上咕噜咕噜烧着水,不知道在煮什么东西。有个人正手忙脚乱的在关煤气,厨房的油盐酱醋被碰倒了一半,那人笨手笨脚的收拾料理台,又从橱柜中找碗。
不是梦,是真的,那是他的咩宝。沈故像是从溺毙的潮水中探出头来,狠狠地吸了口气,几步上前抱住人。
徐慕扬吓了一大跳,手里的碗差点摔了。他放下碗,转身摸上身后人的额头,他回来的时候给人喂过药了,现在还是有点烫,“还好,没那么烫了。”
他松了口气,低头看到对方不仅衣衫单薄,而且还光着脚,眉头立刻皱起来了,急急忙忙把人推向卧室,“明知道你生病了还光着脚跑出来,怎么这么不懂事。”
沈故全程没说话,痴痴地看着他,等身上裹了一层温暖的棉被之后,他拉住徐慕扬,手腕用力,抱紧了对方,声音嘶哑,带着点抖,“我以为你不见了。”
徐慕扬还有责备的话,堵在喉咙口说不出来,他叹息的顺着沈故的后背,说了那句不断重复的话,“我在,我会永远在你身边的。”
“嗯。”沈故抱着他,轻轻地应了一声。
“你要不要喝粥?”徐慕扬小声问道:“我煮了粥,可能不太好吃,先将就一下,下午我们再买饭吃。”
他不会煮粥,洗米倒水时就泼了不少米,粥也煮稠了,看着像粥饭。好在他出去买药的时候买了点小咸菜,就着吃勉强算一顿饭。
沈故病了要在床上休养,徐慕扬病了不能歇,他今天上午都没去上课,再不去恐怕要打电话给家长了。他感冒得挺严重的,嗓子哑咳得凶,脸色苍白病殃殃的模样,正好方便他去请病假。安顿好沈故后,他就去了学校。
“听石乐钦说你生病了?”班主任担忧的看着他,这个学生可以说是高三阶段的一匹黑马,加把油很可能考上个重点大学,“今天好点没?”
徐慕扬愣了一下,立马反应过来应该是石乐钦帮他扯了谎,他忙不迭点头,撕心裂肺的咳了几声,神色蔫蔫,“谢谢老师关心,我觉得很难受,想请几天病假可以吗?”
“当然可以!”班主任爽快的给他批假条,“要不要给你”家长打电话?你一个回去撑得住吗?”
徐慕扬赶紧道:“撑得住撑得住,我已经给我家里人打电话了,就不麻烦老师了。”
班主任把假条递给他,“你不要急,把病养好了再来也没关系,落下的课可以问问同学。”
“嗯,谢谢老师。”
徐慕扬请了一个星期的假条,没打算回家,准备住进沈故都家里。他去寝室收拾东西,看见何厉铭的床铺空空如也,愣了好一会儿,“这里的人呢?”
寝室只有石乐钦一个人,他说:“何厉铭回他家那边去了,他不能在我们学校高考,所以今天收拾东西就要走了。”
第一一零章 咩宝很甜
徐慕扬后知后觉的想起来上辈子何历铭的确是离开了这个学校,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应该就是这个时间段了。他的心头没由来的一阵恐慌,他记得还有一个对沈故不利的流言,那就是同性恋,并且还有个绯闻对象。何历铭走了,是不是代表绯闻对象也没有了?可事情不会那么简单,他慢慢的坐在床上,仍旧有几分惴惴不安。
“有人吗?”寝室门被敲响,推开门,站着的人是何止。“好久不见。”
石乐钦愣了下,也打了声招呼,“好久不见。”
何止对他点点头,走向徐慕扬,“沈故怎么样了?”
徐慕扬还是有点没回过神来,“沈故还好,就是叔叔阿姨不在了,他一下子有点难以接受。”
“感冒了?”何止讶异的挑眉,而后重重地叹了口气,“代我跟沈故问好,他这段时间麻烦你照顾一下了。”
“应该的。”徐慕扬顿了顿,问道:“你来学校干嘛?”
何止努嘴,示意那个空床铺,“何历铭要走了,我帮他搬行李。”
“那他人呢?”
“好像是找那个叫江晖的去了。”何止说:“对了,还有件事要跟你们打个招呼,我也要走了,跟何历铭一起,所以来学校是想跟你们道个别。”
这么突然?徐慕扬有些惊讶,“你要去哪里?”
何止笑了,“回我自己的家啊。”
他停了一下,拍拍他的肩膀道:“有时间我会回来看你们的。沈故他......算了,有机会我再跟他说清楚吧。”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何止被一通电话叫走了,石乐钦抓着徐慕扬的手,急急忙忙地问道:“你见到沈故了?他怎么样?是不是在家?”
徐慕扬推开他的手,一个一个的回答他的问题,“我见着他了,他不太好,他现在在家。”
石乐钦深深地吐了一口气,“可算是知道他的确切消息了。”
他皱着眉头苦恼道:“我想去看看他,可是学校这几天管的贼严,出都出不去。你昨天干嘛去了,要不是我跟班主任说你生病,恐怕要打电话到你爸妈那了,没想到今天你来真生病了,不过也好,正好应了我昨天给你扯的谎。”
“我......”徐慕扬支支吾吾找了别的话题带过去,“我有事出去一趟。你快要上课了吧,我还要去医院看病,大家都有事就忙自己的去吧,等我回学校了再好好聊一聊。”
说完他背着背包快步离开了寝室。石乐钦在后面喊:“你还没告诉我你去哪里了呢?你怎么走了?!”
徐慕扬干脆装作没听到,几乎是小跑着下了楼梯。家里还有个病患呢,他在外面不能耗太久。回去的路上,他买了一些简易的食材,两个人在家还是要吃饭的,虽然他不会做,但他买了本菜谱,打算学着做。
走到沈故家门口时,他刚拿出钥匙门就开了。沈故一双眼睛红红的,见到人就抱住了,简直撒不开手,跟那没断奶的奶娃娃一样。
徐慕扬磕磕绊绊的进了屋,手上提着的袋子腾不开手,踮起脚尖额头贴上他的,“怎么样?还难不难受?发烧了吗?”
沈故没说话,脸颊在他的颈侧蹭了蹭,全然的依赖感。
徐慕扬有些想笑,推了他一把,“你先放开我,我去把东西放一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