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真的很喜欢贺巢。
江榆啊了一声,喃喃自语:“完了······完了,我真的喜欢上贺巢了。”
他捂住自己的心脏,一连说了好几个完了完了,脸上却一派笑意。
柏韶看着他从迷茫到清醒再到欣喜的模样,感觉自己身体里的力气都被抽干了,想动动不了,想说话说不了。
他的脑袋嗡嗡作响,奇怪的像是被人狠狠砸了一拳头似的。
江榆眼里的光越来越亮,他转过身就走,留下柏韶一个人,可是走了几步,他又折回来,殷切的像是小狗一样望着柏韶,问:“你能告诉我,他在哪儿吗?”
现在他的心里充斥着一股劲儿,想要告诉贺巢,告诉他自己这个心情,所怀有的全部感情,用尽所有勇气去告诉他,自己喜欢他。
他们不但可以做朋友,还可以做更亲密的人。
江榆的心跳忽然又加快起来,他期盼着柏韶能说出什么来。
柏韶的身体颤抖着,眼神充满了不甘,他看着江榆欣喜若狂的模样,心底发疼发涩,好久好久以后,他轻轻的开口,问:“江榆,如果我初三的时候,不说那句话,你会一直喜欢我吗?”
江榆微楞,虽然不知道他的意思,但还是点点头,“会,你不说的话,我会一直喜欢你。”
喜欢你那几个字就那么清晰的撞进了柏韶的耳朵里,细细听着是一种残忍,也是一种解脱。
他刚刚脑子一热全部都说了出来了,但是现在心血来潮后的感觉只是空荡荡的,他可以再自私一点,什么都不告诉江榆,什么都不说。
但是现在贺巢看着江榆的眼睛,却怎么也做不出这种事情。
喜欢一个人的心情,他一直都懂的,只是现在江榆的这股热切的眼神,永永远远的不再属于自己。
“江榆·······江榆,我只说一遍,你听好了。”
江榆直点头。
“贺巢·······贺巢他,”柏韶深呼吸一口气,以便自己理清思绪,“贺巢他有心理问题,从去年就断断续续的在治疗,但是因为治疗的副作用很重,吃药、吃药会忘记事情,变得很健忘,所以成绩一落千丈,他家里就不允许他吃药治疗,毕竟要高考了,他的成绩你也知道,是我们学校最好的,他家里对他寄予厚望,他是唯一的继承人,不能有半点影响,所有后来也不去医院了,他们和贺巢说好,等到高考以后再去医院集中治疗,住院两个月恢复。”
“但是不吃药以后,贺巢的心理问题越来越严重,不但开始健忘还一直睡不着觉,几乎是一整夜一整夜的不睡觉,睡不着的时候,我有时候会陪他说话,但是大部分时间都在写卷子做题······还有很多很多问题,我不说你也看的出来,直到那天彻底发病,他才被家里送去······”
江榆睁大眼睛,“他······送他去哪里了?”
柏韶咬牙,“精神病院。”
江榆的嘴唇颤抖起来,“那······那他在哪个医院?”
“私人看护医院,在经开区梦晓路。”
江榆闻言,转头就跑,瞬间就没了影子,急切的样子戳的柏韶心里直流血。
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跌坐在花坛上,然后仰着头望着阴沉沉的天。
看见傅云开从教学楼那里走过来的时候,柏韶并不惊讶,他只是有些烦躁,“我很烦,你现在最好离我远一点。”
傅云开脸色也不好,“你和他说什么了?”
柏韶笑起来,侧头嘲讽:“怎么?你也想知道?”
“他刚刚······看都不看我,从我身边跑过去,我······我喊他,他也不理我。”
柏韶好心的解释:“他去找贺巢了,我告诉他贺巢在哪了。”
“你疯了!”傅云开怒,“你为什么告诉他?”
“我告诉不告诉,和你没有关系,而且他要我说的,你知道他怎么说的?”柏韶自己不痛快,偏偏拉着傅云开一起不痛快,他也没有给傅云开回答的机会,残忍的说:“他说自己喜欢贺巢!要去找他!要告诉他!”
“你疯了,不可能!”
柏韶继续笑,“千真万确,江榆喜欢贺巢,喜欢的不得了。”
·······
江榆在上数学课的时候,跑回了班里,他刚冲进后门就看见胡图在讲台上说题。
江榆止住脚步,努力让急促的呼吸缓和下来,他歉意的低头,说:“对不起胡老师,我要请假。”
说着,他也不管胡图答应不答应,从自己座位里拿起书包转头就跑出去,整套动作行云流水般,班里大部分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胡图一愣,急的大喊:“你要去哪里?”
江榆从书包里拿出贺巢送给他的帽子,郑重的戴上了,笑了笑,也没有回答胡图,只是坚决的转身离开。
第50章 喜欢你
江榆出了校门,就招了一辆出租车直接到了柏韶说的私人疗养院。
这里距离市区有很长一段,周围都是景区,不是节假日这里几乎是荒无人烟,连僻静都说不上,只能说荒凉。
江榆到了医院门口,就被堵在了医院门口。
他一个孩子,没有身份证明,说不出探视的人在哪个区,保安不让进。
来的潇潇洒洒,到门口就憋憋屈屈。
江榆抹了一把脸,站在保安室边上,低头望着地面。
保安是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人,看着江榆委委屈屈的站在一旁,还不走,顿时心里不好受了,喊:“孩儿啊?你来这里干嘛啊?不上课啊?”
江榆抬头,错开目光,低声的回:“我来找我同学,他叫贺巢。”
“这医院里住了不少人,你说叫贺巢,我也不知道啊!你得联系医生,叫医生放你进去,要不然你进不去啊!”保安看着他可怜,给他解释。
江榆嗫嚅:“我······我不认识医生。”
保安叹口气,“那你喊你家大人来啊!”
江榆不说话了,他就呆呆的站在原地不动弹。
也不知道江榆等了多久,保安努力的和他搭了好些话,一个下午就过去了,眼看天快黑了。
保安劝他:“孩啊!快回去吧!这里晚上太偏了!不安全!”
江榆摇头,“我想见我同学,我不能走!”
保安正想说什么,这时候,停车场那里传来喇叭声,一辆黑色的SUV停下来,朝着他们的方向打着双闪。
江榆微楞,转头看去。
是夏哥!
“啊!”江榆赶紧挥手,平稳的心跳像是忽然被针扎了似的,激动的跳跃起来,“夏哥!夏哥!是我!我来见贺巢了!”
夏哥其实一早就看见江榆,刚开始还觉得看出了人,可是瞧见他身上的校服,又感觉没看错人,便按喇叭示意。
瞧见真的是江榆,夏哥打开车窗,对着江榆喊:“江榆,你怎么知道这里的?”
江榆激动的跑过去,“是柏韶告诉我的,你也是看贺巢的吗?”
说道贺巢,夏哥一脸委屈,唉声叹气的回:“可不是吗?这小兔崽子昨晚半夜翻墙出去,一晚上不见人,找的大家人仰马翻的,一夜都没睡觉,这不他姐才刚刚回去没多久,我就赶紧过来陪他,生怕他又不见了。”
江榆一愣,“他昨晚翻墙出去的?”
“可不是,这小子也不想好了,什么事都敢做,也没正样。”夏哥摆摆手,“你等一下啊,我把车停进去,你在这里等我。”
江榆乖乖的点头,想到昨晚贺巢的模样,忽然眼里酸涩起来。
原来他自己偷偷跑出来找自己的,怪不得样子不是很好,他也不知道怎么回到市区的,晚上这里有车吗?他又怎么回去的?
一时间,江榆感觉自己心里钝钝的再疼,像是有人一拳一拳砸在心脏上。
夏哥停好了车,拎着个保温桶出来,看江榆发呆,嗨了一声,便说:“我有登记证明,你跟我就能进去了,你下次要来,我也给你弄一个。”
江榆回过神,小心翼翼的问:“我也能弄吗?那我可以天天来看他吗?”
“你这孩子不上课啊?还天天来?”夏哥有些好笑。
有夏哥带着江榆,他们俩果然顺顺利利的进了大门。
夏哥告诉江榆,“其实贺巢是自己自愿进来的,之前他爸是想他在家休养的,请一个医生照顾着的,但是毕竟不能24小时看管着,贺旭她······贺旭就是贺巢他姐姐,他姐不同意,非要送过来,贺巢自己也愿意来,毕竟疗养院专业一些,就在这里呆两个月试试。”
江榆点点头,“他现在怎么样了呢?好点了吗?能在高考之前回去吗?”
“唉·······别急,你等我想想啊!”夏哥看起来心情不是很差,似乎贺巢的情况不糟糕,“贺巢好多了,不像之前刚进来的时候一直发病,不过听柏韶他说,要不是你那天拉他一把,估计就被车撞了,唉······这孩子也是可怜。”
江榆脸色也跟着发白,他垂下头,“我要是早点就好了。”
“别这样,我们都来不及谢你呢。”夏哥推了他一把。
两个人来到东边一所白色的五层小楼前,夏哥拿出一张卡片在门前刷了下,然后玻璃大门缓缓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