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羽,我可终于抓到你了!”
长笙一开始还没瞧见那人的脸,不过一听声音,当即就忍不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骂道:“怎么着,上次挨揍没挨够是么?”
刘景云一张脸白的跟个面团似的,身上的大红袍子像是喜服一样夸张,长笙总是想着,这样的人喜欢男人倒也不奇怪,不过按照他这个尿性,应该是喜欢在下面的那位,但是好像又听说刘景云喜欢在上面......
“阿羽,你看你,我好不容易单独见着你一面,老提这些伤心事做什么?”刘景云说着就伸出手顺势去拽长笙的袖子,却被他一把甩了开来,身旁跟着的小太监早就吓得退到一旁垂下脑袋不敢作声。
长笙哼笑道:“我劝你要点脸,别没事老给自己找麻烦,滚开!”
刘景云厚脸皮道:“我不!现在你兄长回来了,我都没机会接近你,今晚好不容易抓到你,我可不能让你就这么走了!”
长笙气道:“你还蹬鼻子上脸了是吧!”他说着,作势就撸起袖子伸出拳头准备揍人。
刘景云被他都打习惯了,当下胸脯一挺,高声道:“你打吧!打是疼骂是爱,你打的越狠,就说明你越爱我!”
我爱你娘的狗腿子!长笙心中骂道。
“哎,我说你怎么样才肯不缠着我?”长笙突然懒得跟他废话。
刘景云哼笑道:“阿羽,我这可不是缠着你,我这是喜欢你!你难道不喜欢我?是觉着爷不够威猛还是怎么着?”
长笙咬牙道:“我是怕你腰不行!”
刘景云一双狐狸眼睛突然瞪了起来,不可置信道:“放屁!爷那帮面首哪个不夸爷床上壮如牛猛如虎?你要是不信,咱们当场大可一试!”
长笙嘴角一抽,骂道:“滚一边去,没事少缠着我,不然你可别怪我不客气!”
刘景云嬉皮笑脸道:“阿羽,我就喜欢你对我不客气。”
长笙:“......你狗改不了吃屎是吧?”
刘景云道:“阿羽,只要你答应每三日肯让我见你一面,我就改吃素,不吃屎。”
长笙:“狼走遍天下吃肉,狗走遍天下吃屎,就你这样的,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滚!”
刘景云不依不饶,见长笙要走,赶忙双臂张开将他拦住,说道:“阿羽,我不准你走!”
长笙没了耐性,这里是皇宫,刘景云毕竟是宗亲,他可没那个胆子敢在这里对刘景云动手,可奈何尿意上涌,这狗皮膏药又撕不掉,只得无奈道:“说说吧,你到底要怎么着!”
刘景云:“我都说了啊,阿羽,我没要求你每日见我一面,改成三日,你都不行?”
长笙:“我不喜欢你!”
刘景云一愣,似是受了极大的委屈:“我不信!你刚才在酒桌上还对我眉目传情呢,我都瞧见了!”
长笙:你瞧见你妈了!
皮笑肉不笑道:“你这样再缠着我,一会儿我兄长若是见我半天不回去找了过来,你就不怕......”
刘景云大着胆子道:“一个区区异姓藩王还敢欺负到我头上不成?阿羽,你可别拿魏淑尤来吓唬我,我现在可不怕他了!”
“哦?”长笙挑眉,忽然道:“那若是被他知道你沾染了他喜欢的人,你说他会怎么样?”
刘景云一个激灵,一把抓住长笙的袖子,破音道:“你俩真的有一腿?!”
长笙做了个‘你才知道’的表情,叹气道:“以前不告诉你,是怕你心里过不去这个坎,也怕你在外头乱说,但今日你这般纠缠与我,我怕一会儿我们家王爷来了误会......”
他特意将“我们家王爷”这几个字咬的很重,看着刘景云那张越来越垮的脸,长笙笑眯眯的继续道:“没错,我俩的关系跟外面传的一样,我啊,不过就是他表面上的弟弟,实际上我早就是他的姘头了......这些年我俩暗通款曲的,背地里把那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你都不知道他有多喜欢我,这仗才刚打完就迫不及待的赶紧自个儿先跑回家见我一面,哎,搞得我心里都挺过意不去的......”
刘景云突然噘着嘴委屈道:“我才不信,就这么点上不了台面的事就能证明他喜欢你!”
长笙清嗤了一声,说道:“不信是吧,来,给你看个东西。”
他忽然伸手将自己的衣领往下扯了一点,露出脖颈上那几道浅浅的红印,随即装模作样似的朝周围打量了几眼,压着声道:“你瞧瞧,这是他刚回来那天晚上吸上去的......你说他这个人吧,虽然小别胜新婚,可他太虎了,人又彪悍,我根本制止不了,尤其是床上的时候……咳咳,害得我这腰都跟着疼了好几天。”
“你......你们!”刘景云气的伸出发抖食指指向长笙,喝道:“你们这是乱-伦!”
长笙笑眯眯道:“刘四爷这话就说笑了,他可不是我的亲兄长,怎么能算的上是乱-伦呢?......嗨,你就死了对我的那条心吧,我这一副身心都给了别人了,你再喜欢我也没用,毕竟你又打不过他……但说到底,我就算到了你手上,也是人家吃剩下的,塞牙!”
刘景云被他给糊弄了,立马嘤嘤嘤大声道:“我早就说过你俩之间肯定有问题!我,我真是看错你了!你这破鞋!哼!”
他袖子一甩扭头就走,毫不留恋!
长笙站在原地朝刘景云离去的地方‘呸’了一声,而后喜滋滋的松了口气,心道这次总算是给打发走了,以后应该是不会再来纠缠了吧?
他晃着脑袋就准备继续去解手,忽然觉得身后有丝异样,可一转头,却什么都没瞧见。
等长笙方便完回来的时候,宫人已经将出宫的马车备好,魏淑尤将长戟往肩上一扛,随后伸手一把将长笙搂住,大摇大摆的就上了马车。
“怎么去了那么久才回来?”魏淑尤大大咧咧往软榻上一靠,车轮滚动起来在寂静的宫道上发出清晰的碌碌声。
长笙倒了杯热茶给他递过去,还没等开口,魏淑尤忽然嫌弃的看了他一眼,问:“刚洗手了吗?”
长笙瞥向他,将手中的茶杯重重往案几上一搁,骂道:“爱喝不喝!”
魏淑尤嬉皮笑脸的凑了过去,问道:“还会使小脾气了?行行行,我喝,跟你开玩笑呢!”
长笙笑眯眯道:“沾着尿呢,多喝点!”
魏淑尤“噗”的一声就将嘴里的半口茶喷了出来。
“味道如何,是不是有一股桂花的香甜?我刚才宫宴上吃了不少的桂花糕。”长笙继续恶心他。
魏淑尤嘴角抽搐,想着这兔崽子自小就没少跟自己对着干,都懒得去揍他,说道:“还不错,是挺甜的。”
长笙:“那就多喝点,把剩下的喝干净,别浪费了。”
魏淑尤:“......”
两人揶揄了半天,最后魏淑尤装醉似的眼睛一闭,不再搭理,长笙则靠在一旁隔着帘子看向窗外的黑夜怔怔出神。
马车内安静极了,路上偶尔碾过颠簸的石子晃得轻轻震动,不一会儿,一道沉重的呼吸自旁边响了起来,魏淑尤已经沉沉的睡了过去。
东汉的汴京城夜晚是没有宵禁的,打更的梆子才刚响了三声,夜莺便扑闪着翅膀从头顶上掠过,留下一阵细微的翅动,风卷着车帘荡了起来,擦过脸颊,长笙没来由觉着眼角处的伤有些酸疼,他伸手碰了一下,忍不住骂道:还真他娘的疼!
想到刚才暗影之下那人出手如电的狠辣决绝,长笙就气的有些肝儿疼,若是再给他一次机会,他当时定狠下心来将那狗贼抓个断子绝孙!
一丝异样的感觉忽然在心头浮起,也不知是因为四周太过黑暗静谧的缘故,很多年前,他好像差点也将另外一个人断子绝孙?
昔日少年的脸清晰的浮现在心头,他记忆中李肃小时候在凤兰山上被他捉弄的下不来台的场景,让长笙忽然忍不住低笑了出来。
若当时的李肃要是早知道那兜着他的网兜可以轻易的就从上面拉开的话,恐怕当场就会将他揍的吱哇乱叫吧。
长笙想着:我才不会吱哇乱叫,那是娘们儿才会做的事,大不了给他揍一顿,我忍着!
他想着想着,不知怎么的就笑了起来,嘴角扯出一丝浅浅的弧度,连自己都未曾发现。
魏淑尤将眼睛撑起一条细细的缝偷偷打量着长笙的侧脸,就见那王八崽子一会儿笑一会儿恼的,他心道:怕不是脑子里正做春梦呢?不能吧,这是瞧上哪家的姑娘了,笑成这副德行?不行,我一会儿得好好问问这小兔崽子才行。
长笙眉心忽然蹙起一道几不可察的细纹来,他伸手将帘子掀了起来,任由外面的风扑在脸上,才使得他此刻已经混乱的脑子稍微清醒了一点,开口道:“兄长,方才宫宴之上,你说的那些话,可还作数?”
“啊?”
魏淑尤楞了一下,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似的盯着长笙,随后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已经睡着了,当下有些被识破小伎俩的尴尬,捏了捏鼻子。
长笙瞥了他一眼,嗤道:“我知道你是装睡,呼噜都没打。”
魏淑尤不满道:“我什么时候睡觉打呼噜了!”
长笙不跟他废话,轻声道:“刚才我问的话你还没有回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