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伯赶紧凑了上去表示洗耳恭听。
长笙想了想,说:“我也不是没怀疑过,他可能真的有某方面的隐疾......你这样,明日请个大夫来一趟府上,到底有病没病,咱们一瞧便知。”
仲伯吹胡子道:“那哪成,王爷要是知道咱们给他看那方面的病,不得,不得把那大夫打死?”
长笙丢出一副‘你是不是傻’的神色,说道:“就说我这几日有些不爽给我瞧病的,他也刚从战场上下来,顺便给他看看有没有受内伤什么的,不就成了!”
仲伯一拍脑门,笑道:“还是羽少爷聪明,那我一会儿就吩咐魏知下去办,有病没病,咱们一瞧便知。”
长笙笑眯眯的朝他扬了扬下巴,仲伯十分积极的就去了。
魏淑尤暗自坐在屋里生着闷气,觉着长笙简直就是胡闹。
这些年来他压根没想过自己要成婚这事,一来他怕紫金宫那位晚上更睡不着觉,二来这些年他也没遇见过让他心动的,就算遇见了,他也不想去祸害人家——武烈王府是东汉刀刃上的羽毛,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皇帝给削了,哪个姑娘若是跟了他,岂不是害了人家。
他一直以为他的心思长笙懂得,毕竟兄弟同心,可偏偏那小王八蛋根本不理解他。
魏淑尤越想越气,越气就越觉得吃亏,但又不知道为什么会觉得吃亏。
没一会儿,他硬是自己被自己给气的一口血差点给噎的半死。
第45章
朝廷好不容易平定了三幹河的叛乱,皇帝高兴之余当然得要犒赏三军,时间就定在十日之后。
昨日魏淑尤因为在长笙这受了点小小的委屈,觉着这小王八应该知道他的不情愿,铁定是不会再提跟安平郡主这个事情,没想到早上躺在床上眼睛都没睁开,就听仲伯在门口说道:“王爷,陈王已经到了,这会儿在堂屋候着您呢。”
魏淑尤难得睡个好觉,还有些迷迷糊糊的,一听这话,愣是闭着眼反应了好半晌,才蹭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骂道:“谁他娘的许你们把他带进来的!就跟那老王八说我死了,去不了!”
仲伯笑道:“王爷说的这是什么倒霉话,要死早就死在三幹河了,如今满朝文武都知道您回来,若是传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话。”
魏淑尤冷哼了一声,道:“让商羽自己应付去,没事别来烦我,滚!”
仲伯道:“羽少爷知道王爷肯定不肯出来,所以已经带着陈王过来了......少爷,王爷说请您和陈王进去......陈王爷,咱们家王爷天生就是个毛性子,若是有什么不得体的地方,还请您见谅一二。”
外面传来几句客客气气的应付,长笙和仲伯两人贼眉鼠眼的互看了一通,抬起手来就往门上叩去,一边道:“兄长,陈王来了。”
魏淑尤气的七窍生烟,嗓子眼儿都跟着吊起来了,尖声道:“我死了,不见!”
门口长笙装作有些为难的看了陈王一眼,后者笑眯眯的挺着一张白白胖胖的脸,说道:“无妨,武烈王年轻气盛,又刚刚打了胜仗,难免口无遮拦了一些,不打紧,不打紧。”
陈王说着,就伸出胖乎乎的手往门上推了推,开口道:“王爷且开开门,今日本王来就是拜访王爷一番,无其他意思,如今王爷一身军功,我来朝王爷沾沾喜气罢了,王爷可否开门容我一观?”
长笙在一旁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心道:容你一观?你当是赏菊花呢?
添油加柴道:“兄长,你开开门。”
魏淑尤直接被子一蒙,装死似的不做声。
开玩笑,这时候越是回话,越是纠缠不清,他不搭理,想必陈王也是个识趣的,一会儿就走了,大不了算自己得罪他一次,可那又怎么样,凭你是皇亲国戚,他可不在乎。
只是待会儿要好好跟那小王八崽子算算这笔账。
该怎么收拾这小驴蛋呢?魏淑尤心里开始琢磨起来,完全视窗外之声不闻。
好半晌的,陈王见魏淑尤没动静,朝长笙长吁短叹的客气了两声,说道:“武烈王也是刚刚回来,我这般唐突上门确实是有些心急了,这样,我先回去,等过几日宫宴之时再与他相见,到时候你在一旁说道一二,咱们这事说不定就成了。”
长笙皮笑肉不笑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等送走了陈王,长笙打发一众下人离开,自顾自的走到魏淑尤门口唤了他两声。
可惜魏淑尤不理他。
长笙眼珠子一转,就开的假装咳嗽起来。
一开始魏淑尤在里面听着,觉着这兔崽子八成是在诓他,后来越听越不对劲,他感觉长笙都快把嗓子眼给呕出来了。
赶紧从床上跳了下来,衣服都没来得急穿,只着了一身里衣散着头发。
一开门,就见长笙面红耳赤的捂着喉咙,急道:“怎么了这是,快来我看看。”
长笙咳的脸红脖子粗的,说道:“可能,咳咳咳,可能是受了点寒,不,不打紧,咳咳......”
魏淑尤蹙眉喝道:“大热天的都能受寒,也真是有你的!......哎呦,这么厉害呢,我去找人给你寻大夫去。”
没一会儿,仲伯就带着一个胡子花白的老郎中匆匆走来。
魏淑尤还有点奇怪仲伯那半条腰进了土的老东西今天这速度怎么这么快。
不过长笙这会儿正水深火热呢,他哪来得急细想,就赶紧让大夫把起脉来。
大夫:“小少爷无碍,应该是晚上浸了凉气,多喝热水就可以了。”
魏淑尤疑惑:“你确定没事?不用吃个药什么的?”
大夫毫不客气的扔了一记‘你要相信老夫的医术’的眼神,伸手捋了捋胡子,说道:“是药三分毒,小少爷不是什么大毛病,王爷不必担忧。”
魏淑尤不满道:“你看看给我们小驴蛋都咳成什么样了还说没事?哎,我说你这个江湖郎中到底靠不靠谱,不靠谱出门右转,本王找别人去。”
大夫瞬间被这话气的火冒三丈,一把年纪了吹胡子瞪眼的作势要抬屁股起来跟位高权重的武烈王理论。
一旁的仲伯赶紧朝长笙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差不多得了,后者赶紧收势一把将魏淑尤按住,说道:“兄长,我无碍的。”
魏淑尤不爽道:“什么叫无碍?都咳成这样了还不给开药是什么意思?多喝热水?你当时饮牛呢!”
大夫气的直抖,食指一伸就朝魏淑尤指去,说道:“你......你这个......”
“你什么你!你到底行不行?”魏淑尤转头看向仲伯喝道:“从哪给我整的这江湖骗子!我王府是什么人都能随随便便进得吗?”
仲伯红着脸赶紧道:“这......我......”
“你你我我的没完了是吧!”
魏淑尤眼睛瞪的老大,长笙一看这势头不对,赶紧解释道:“兄长,我真的没事,可能是刚才不小心被口水呛着了,你看,我好着呢。”
魏淑尤心疼的一把将长笙搂在怀里,顺带着伸手捋了捋他头顶那嘬翘起来的毛,朝那老大夫道:“你到底会不会治?!”
大夫想起之前管家吩咐他的话,本来还想继续忍一忍的,可年纪大了,心气也高,容不得别人对他有什么质疑,红着脸粗着嗓子喝道:“若不是你这位管家求着老夫来替你......唔......”
没说完的话立马就被仲伯伸手捂住嘴巴给堵住了,魏淑尤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道:“求着你干嘛?你一个做大夫的,病人生了病还得求着你来治病了是不是?你这人还有没有一点医德?哎我说,你是哪家药铺的,老子一会儿就让人把你铺子拆了去!还是说你就是个游方骗子?!”
大夫气的说不得话,只得从眼睛里冒着火。
长笙心道:这怎么好端端的就把战火引到人家外人身上了?
赶忙道:“不如大夫给我开一贴驱寒的药,兄长也是关心我,怕这一点小毛病给拖着了。”
魏淑尤清嗤一声,说道:“拉倒吧,他这种庸医就算开了药我也不敢让你喝。去去去,把他带出去,省的在我面前碍眼......再去请个别的郎中过来,我就不信了,这汴京城就你一个会看病的,还是个骗子。”
仲伯压根不敢松手,生怕这大夫说出个什么‘是你管家让我来瞧瞧你有没有那方面的病,你他娘的以为我愿意来干这种活’之类的话,。
拖着那老郎中就往外走。
魏淑尤哼了一声,对长笙道:“看见了吗?现在到处都是些骗子,还好为兄我尽快识破了他,不然要真让他给你瞧病,没来由把你给害了。”
长笙:“......”
魏淑尤摸了摸他的脸,正色道:“怎么着,还想咳吗?我让仲伯再去找个大夫?”
长笙被他这悍匪给整怕了,魏淑尤根本就不按常理出牌,到时候只会弄巧成拙。
说道:“没事了,刚才可能真的只是给口水呛着了。”
魏淑尤:“呛这么厉害的?我就说他是个骗子,居然说你是受了风寒,还好把他打发了。”
长笙眼角抽搐,面色却不动如山的奉承道:“还是兄长慧眼如炬。”
魏淑尤摆了摆手重新坐了下来,他只穿着一层单薄的里衣,一头长发全部散开在肩上垂着,仰头灌了一口凉茶,忍不住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