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是一惊,李宗尧厉喝道:“逆子!你还真想反了不成!”
话音才落,四面八方忽然响起一阵极大的嘈杂,黑衣人很快就从外面冲了进来朝中央军动起手来。
“哪来的人!”
李宗尧怒极,一把抓住李肃的袖子,吼道:“你二十几年的圣贤书都白读了!我李氏列祖在上,竟是出了你这么个大逆不道的奸贼!李肃,你今日还想为了他杀了我这个父亲不成!”
李肃闻言将目光收了回来,朝李宗尧淡淡道:“对不住了父亲,今日我说什么也不能让你们把他带走!”
李宗尧拉住他不松手,嗤道:“他到底跟你是什么关系,由得你不顾被安上乱臣贼子的名头也要将他带走!”
李肃想都不想的认真道:“他是我爱的人!”
他话音一落,整个人便朝这长笙的方向迅速跑去,身后的中央军被黑衣人拖住脚步,一时间根本追不上去,两方人马只得不要命的拼杀在一起。
李宗尧被他一句话劈的险些当场晕了过去,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李肃已经不见了。
太尉大人咬了咬牙,在寒风中冷冷喝道:“给我追上那个北陆余孽,生死不论!”
银亮的剑锋上像是凝着一股冰冷的寒气,长笙背着阿成沿着房檐上的雪瞬间滑了下来,下面乌泱泱一片举起长剑的士兵,长笙身上带着伤,再加上背着阿成,一时间出手的动作有些迟缓,肩头上的伤口早就被他挣的鲜血淋漓,阿成在他背后单手搏杀,两人很快就从人群中杀出一条出口。
马蹄声猝然在身后响起,背后忽然一轻,李肃提起阿成一把甩到旁边的马背,而后伸出手臂拦腰将长笙抱起放在自己身前,低喝一声:“走!”
两匹大马嘶鸣一声,前来围堵的队伍一股脑全扑了上来,迎着风雪,李肃持剑将两侧拦路的士兵很快斩杀在地,大马仿若离弦之箭,很快从平地上窜了出去。
“你往北跑!”
李肃对着阿成大喝一声,手中的马鞭对着他胯-下的马儿狠狠一甩,马儿调转方向之际,他带着长笙奋力向西跑去。
风打着面将肌肤割的生疼,长笙忍着肩头上的伤口朝他大声道:“你带着我就这么跑了,你父亲回去万一被元庆帝责罚怎么办!”
李肃将他按在身前,迎着风面无表情的说道:“我顾不了那么多了。”
嗖的一声锐响,他忽然弯腰一把将长笙压在身下,箭矢贴着头皮堪堪擦过,不用想也知道弓箭手已经从后面追了上来。
前方是被拦路截断的栅栏,那栅栏足有半人的高度,顶端全是用铁铸成的倒刺,白地上的雪一朝,泛着冷冷的光,想必是为了万无一失,李宗尧早已经在这地方布下了设防。
第二枚信号弹再次从手中甩了出去,李肃朝长笙大声喝道:“坐稳了!”
他马术极好,一鞭狠狠甩向马臀,马儿吃痛当即奋力扬起前蹄,而后他手下马缰极力一扯,长笙只觉整个人顿时腾空而起,再落下的时候,两腿之间一股极大的冲力登时传来,长笙猝不及防,当即不蛋定的痛呼一声,两人已经继续朝着前方的平地疾驰而去。
身后紧追的弓箭手有些刹不住速度的,瞬间被惯力从马背上甩出去扎入栅栏的顶端,一片哀嚎,鲜血喷溅而出,李肃见他在身前不住的哼唧,问他:“怎么了!”
长笙没好意思说他被震的蛋疼,闷声道:“没什么,伤口挣开了。”
李肃心疼道:“再忍一会儿,我们马上就能逃出去了。”
然而话音才落,四面不见人影的雪地之下突然爆出大片雪花,白色的雾气瞬间在半空中蒸腾开来,只见乌泱泱一大群银衣战甲的士兵从雪地之下跳了起来,他们人人手持长-枪,瞬间将还在疾驰中的两人一马团团围住,杀气十足。
李肃脸色极差,将身前的长笙紧紧搂在怀里。
他一直知道自己这位父亲手段极高,只是今日既然用到了自己身上,那就怪不得他了。
从四面八方伸出的长-枪被挽起的剑花腾翻在地,前方阻拦的士兵将足有成人手腕粗细的铁链横在半空,试图用以拦截两人座下的大马,然而李肃却没有勒马停步的意思,反而以更快的速度一股脑的往前冲了过去。
士兵将铁链往前一甩,就见马上之人忽然整个翻身倒挂在马肚一侧,而后长臂一伸,便将方才被自己打落在地的长-枪勾在手中,而后手中银抢在空中狠狠划过,瞬间将那道拦路的铁链一把勾在枪尖。
‘呼呼’的声音大力的绞着冷气,‘噗’的一声大啸豁然响起,两侧的士兵瞬间被他这变态的力气甩飞了出去,身后紧跟而至的弓箭手根本来不及应对,便被他甩出的那根铁链瞬间打下马吐血身亡。
长笙朝身后微微撇了撇头,笑道:“厉害啊,我的二爷!”
李肃冷笑一声:“更厉害的还在后头呢!”
箭雨密集而过,一波接一波的士兵见拦不住两人,很快便朝远处的同伴发出指示。
沉闷乍耳的‘咯咯’声缓缓响起,只见大片雪地之上,黑色的弹弩上架起两排巨大的竹排,竹排之上安插着密密麻麻的钢针,随着弩弦上弓起的力度被张到最大,那张巨大的竹排下一秒就会朝着两人飞速袭来。
长笙第一次见这种变态的武器,简直比投石机看起来还要可怕,他抓着李肃胳膊的手不由自主的紧了紧,就听那人忽然贴着他耳朵说道:“别怕,我在呢!”
随着一声巨大的风声而过,李肃一把将长笙搂在怀里,而后单手往马背上狠狠一撑,两人瞬间从半空中跃下,就着雪地滚了几圈,就听一声巨大的哀鸣响起,那竹排带着钢针瞬间将刚才的马扎成了刺猬,血爆了满地。
长笙被他奋力护在怀中,中央军很快补给上来,李肃将他护在身后,一点一点的缓缓朝后退去。
“逆子,还不快把殷商羽交出来。”
李宗尧不知何时已经追了过来,此刻带着身后巨大的队伍朝他缓缓逼近,两方对峙距离不到三十步远,长笙一张被风吹的干裂的唇隐隐渗出血丝,他抓着李肃的袖子往身后一撇,便见那后方不过几步的距离就是深渊。
前不得进后不得退,仿佛一下子又回到了那天晚上的时候,可是不同的是,他此刻心里一点畏惧之感都不曾有,可能因为眼前有李肃护在他身旁,哪怕下一秒他们俩真的不能活着走出去,他也不觉着害怕。
风声凌冽如刀,此时的天色也已经渐渐暗沉,李宗尧一双手笼在厚重的双袖之内,毫无感情的看着自己的亲儿子被大军逼上了绝路,李肃提着剑朝他冷笑一声,开口道:“父亲果然厉害。”
李宗尧道:“你既是我的儿子,有什么能耐我最清楚不过,若是不提前在这四面做好准备将你拦下,任由你带走这殷氏余孽而背上谋逆之名,我将来有何颜面去见李氏的列祖列宗!”
李肃反笑道:“所以父亲觉着哪怕牺牲了我也无所谓么!”
李宗尧皱眉道:“你不要挑战我的耐性!李肃,把殷商羽交出来,我们谁都不用死。”
李肃问道:“交出去之后呢?”
李宗尧道:“自是由陛下亲自处置。”
“好一个亲自处置!”
李肃大喝一声,长笙只觉着一丝温热从手心冒了出来,仔细一看,竟是李肃腕上不知何时被划出一道极深的口子,他原想赶紧替他包扎,可是手刚一松,就被那人立马反握,他力气极大,由不得他动弹分毫。
“赵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殷氏,可我李肃偏要护着殷商羽!管他什么谋逆之罪扣在头上,这普天之下,谁若是敢从我手中伤他分毫,今日,我会定让他死、无、全、尸!”
他最后几个字咬的极狠,像是单独冲着李宗尧说的。
长笙被他一番话震得霍然抬头,心口猛颤的三分,再看去,那人手中的剑抬起的时候像是多了一团熊熊烈火,在这冷风之下快意燃烧,他稍宽的袖袍被风吹得鼓鼓作响,整个人都带着一股浓重的煞气,连带着脖颈处的青筋都微微爆了出来,完全不似往日的清平淡漠。
李宗尧怒极,大吼道:“你简直不知死活!......中央军,杀了殷氏余孽,活捉李肃!”
话音刚落,大批军人齐齐涌进,李肃将长笙死死护在身后,一把扯掉身上的大氅,毫不退缩的朝着人群,忽然逼近!
作者有话要说: 好累,想听你们吹彩虹屁,夸夸我吧(╥╯^╰╥)
第86章
长笙在他动身之前率先出手,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已经全部裂开,然而此刻却也不觉着疼,一股脑奋起拼杀,他不想只做李肃羽翼之下的幼鸟,生死关头,他更希望他也能护得了他。
狂风呼啸,空旷的平地之上一片血腥,李宗尧站在后方沉着一张脸观望,整个人安静与前方的战场显得十分格格不入,中央军不太敢对李肃出手,全都挤到了长笙这边,然而长笙却被李肃不住的往自己身后护,一时间,竟是大队人马在两人之前占了下风,倒地大片。
雪渣子迎面打在脸上拍的生疼,长笙重伤着本就没什么太多的体能,此刻饶是占着上风,也有些精疲力尽,他提着刀有些气喘吁吁靠在李肃背上,一脸苍白的沉声道:“是我连累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