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光有些心虚的望了望俞岱岩,接着道:“我并非不信任大家,其实,四师叔猜的没错,我却是遇见了打伤师父的真凶。”
这个猜测,张松溪虽和大家讨论过,却因为怕俞岱岩知道,只背了他一个人。
可就算如此,其他人也不禁大是惊怒,齐齐望向瑶光。
俞岱岩听瑶光说起,之前不知,此时一听,顿时情绪激动,本来回握的手一时竟没控制力道,用上了内力,瑶光疼的呲牙,却不敢吭声。
他只忍着继续道:“那几人正是汝阳王府的贵客,汝阳王决意剿灭江湖上的门派帮会,招揽了无数高手,少林武当本就是江湖中的大派,自然也碍了朝廷的眼。这次,用金刚指重伤师父,就是为了制造我们两派之间的仇怨,打伤师父的就是西域少林金刚门的败类……”
他将汝阳王府的事情一一叙述,其中刻意夸大几分,只因如今汝阳王府中高手的规模还没有发展到赵敏掌权时那样的鼎盛,但他提及的玄冥二老,神箭八雄,以及丐帮八臂神剑等等,也听的武当众人不由得一阵心惊。
“因师父重伤,我知道师伯师叔们和师父手足情深,我怕大家想去汝阳王府报仇……”瑶光脸上露出一丝愧色,“我也想替师父报仇的,只是那汝阳王府十分凶险,我本来想等自己长大了……”
“你就算长大了,此事也轮不到你上。”俞岱岩忽然开口道,他抓起瑶光本来握着自己的手,果然被自己刚才一时失了力气捏的有一圈青紫了,他见瑶光不敢看自己,想是怕自己责怪他隐瞒消息。
可是,单单只听这些人物,便知晓这孩子替自己寻药的时候是何其艰辛,他又有什么立场去责备。
他只想把这孩子好好抱在怀里安慰,不让他再担惊受怕,但所有的话到了嘴边,也只变成:“仇我自己会报,你乖乖习武,不要想这些乱七八糟的。”
这边师徒情深不提,那边素来足智多谋的张松溪听了如此大事,也不由得十分震惊,半响,方抬头道:“师父,这事不小。”
张三丰也默默点头,“想不到元朝廷所谋如此之大。”
莫声谷怒道:“这帮狗贼居然敢如此算计我武当,定不与他们干休。”
“七弟你先冷静,这事还需从长计议。只是,如今看来,瑶光说的增强我武当实力一事,却是迫在眉睫。”宋远桥也深思真说。
“不怕,让他们来。”
俞莲舟神色漠然道,只眼中闪过一抹恨意,他素来没什么存在感,但对众兄弟其实最好,当年三侠受伤一事,他多年在外奔波,就是想寻良医救治。如今知道真凶,虽面上不显,实则心里怒火熊熊。
张松溪道:“此事没有证据,实难外传,不过到是可以给相熟的门派略略提个醒。”
他又道:“三哥,你先不要急,你的仇就是我们兄弟的仇,只如今朝廷所谋甚大,我们又没个办法应对,也只能忍耐,如瑶光所说,先壮大自身实力方为上策。”
俞岱岩点头,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四弟,我领会得。”
张三丰见他们兄弟齐心,暗暗点头,也不开口,听他们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的订下了日后的武当的发展大计。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四章
诉衷情携手同驻
殷梨亭同瑶光本就回来的晚,又听瑶光说起这样的大事,众人就一直在殿中讨论,眨眼间,夜色渐浓,有小道士上来换了几次蜡烛,众人方才暂且散去。
俞岱岩拉着瑶光回屋,师徒俩一前一后的走到门口,瑶光忽想起,自己前阵子早就被师父命令,搬到三代弟子那边的屋子,还是和宋青书一间屋子住的,不由得犹豫的停下了脚步。
俞三侠见他表情,不由得叹道:“我如今身体好了,也不用弟子照顾,你谷虚子师弟已经回了以前的住处,那隔间的小屋没人住了,你今晚还和以前一样,去那里睡吧。”
瑶光顿时惊喜抬头。
俞岱岩有些僵硬的躲开他过于炽热的视线,率先走在了前面。
一进屋,门一关,瑶光就扑了过去,他双手抱在了俞岱岩的腰间,低声道:“师父。”
俞岱岩推开他的拥抱,转身坐在了床边的椅子上,苦笑说:“虽则你此次出门有惊无险,但不可再如此任意妄为,私自下山……”
他有心想加重语气训斥,可是,因两人的关系以及那五年殷切陪伴,他对着这个弟子总是有一种心虚的感觉。
瑶光小的时候还好,很是乖巧,可不知道是不是男人的天性,自从长大后,气势就一日比一日的凌厉,有的时候望向自己的目光炽热的让人忍不住想要躲闪……尤其是那个晚上发生后……
瑶光并不知道自家师父心中的纠结,但他怕惹得对方再次退缩或者躲避自己,所以,没有硬要再次扑上去,反而如小时候般乖巧的跪坐下来,将头放在了俞三侠的膝盖上,轻轻的说:“是我错了呢,我只是太想和师父在一起了。”
俞岱岩什么心思都被这句话给打乱了,他挣扎了一下,还是伸出手掌缓缓的抚摸着这个孩子的头,缓缓道:“瑶光,我们这样是不对的,是师父对不起你……”
瑶光蓦然抬起头来,注视着俞岱岩挣扎的眼睛和神情许久,突然笑了起来,“师父,我们哪里做的不对了?”
俞岱岩见他神色淡淡,精致的脸上甚至还带着丝很是轻松的笑意,心中一阵不解。
就算当初那晚事情发生的时候,因年纪尚幼不懂这些事没反应过来。可过了这么久,瑶光他总该知道,他们两人的行为很是不对了吧?别说同为男子,就说师徒关系,都是无法让人坦然面对的问题,为什么他表现的这么轻松?
迎着俞岱岩疑惑的眼神,瑶光满不在乎的笑笑道:“师父你就是喜欢乱想,我们两个好好的,一没仗持武艺欺凌弱者,二没奸/淫/掳/掠/烧/杀/抢,不过就是彼此喜欢,那就那么严重了?”
俞岱岩被‘彼此喜欢’这四个字弄的一震,他之前以为瑶光愿意陪伴自己一夜,不过是因为对师父的崇敬和依赖,或许还有报恩的成分,可如今他明白的说出‘彼此喜欢’四个字,话语坦然,竟似想的十分清楚明白,尽管明明知道自己的想法十分悖逆,但还是不由得心头有一阵暗喜。
瑶光却仰着头,十分虔诚的望着俞岱岩道:“我自幼时就被师父带回武当,因着救命之恩,初时的确有愿意满足师父的想法……”
他停顿了一下,面上有些羞红,又道:“我早前对这些事不是很看重……所以,没有发现自己也是……也是钦慕师父的……”
他话说的有点断续,不知道怎么解释现代人对待情/爱的态度,那种看顺眼了一起上个床,第二日觉得不合性子便互相道个早安,各奔东西;实在觉得合了性子,就会先做情人,也许有一日会发展成彼此挚爱,愿意永不分离的夫妻。
所以,他当时对俞岱岩的反应仅仅是不讨厌,愿意和他一起,至于情/爱,却是没想过的。
但之后,真正明白‘彼此喜欢’一事,却是从自己失常的反应中慢慢察觉的,他本不是那般粘人又容易失措的人,却在俞岱岩开始逃避自己的时候,忽而失落忽而愤怒忽而难以忍受的想要追上去问个明白……
他在任何人面前都可以挥洒自如,面对着强敌如范遥,都能细心筹谋算计,平日里做事虽有疏漏,但也很是沉稳,可独独在一人面前失态,这意味着什么,还用说吗?
原来,不是不用心,是早就用了情。
瑶光轻轻的抓过俞岱岩握紧的手,小心的一根根掰开他过于紧绷的手指,“师父,瑶光想明白了,想和你一起过这一辈子,你愿意不愿意?”
俞岱岩咬牙,他性子古板严谨,有些话如何能说的出口,只沉默不语。
瑶光早就习惯自家师父的口是心非,也不着急,低头轻轻的伸出舌头去舔他因为过于用力而被指甲扎破的掌心。
“师父的未婚妻退婚了,真是太好了!我既然喜欢了师父,就算她不退婚,我也得想个法子让你们婚事成不了,师父,你知道我的,我想要做什么,是肯定做的成的,没准到时候弄出点惹你生气的事情来……真是幸好,老天都帮着我呢!”
俞岱岩听了他如此任性的话,一时间哭笑不得,只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来:“胡闹!”
瑶光忍不住笑了起来,精致的面孔几乎发出光芒,十分让人沉醉,他笑着说:“师父你没妻子了,我将来不娶妻,反正武当派道士多,我们便都出家做道士,以后一生一世,我们两个一起过,你说,好不好?”
他语调柔软,又是表心意,又是画大饼诱惑,简直让一辈子未曾涉足情/爱世界的俞岱岩晕头转向,心神具迷。
俞岱岩身上那点刚硬决绝的气势就这么一点点的被他软化,掌心处传来柔软舌尖的触感,简直让他的身体仿佛燃起了一层没办法熄灭的火焰,让他热的受不了的抽回了手掌。
瑶光不在意的趴卧了过去,整个身子像没骨头一样半趴在俞三侠的怀里,他笑眯眯的得寸进尺道:“师父英风侠骨,做事精明认真,遇到大事,又不惧生死,豪气干云,这么好的师父,我怎么能让给别人……我喜欢师父喜欢的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