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2019.08.26
无从分辨是谁先开始的, 等俩人清醒过来,已经肆无忌惮地吻上对方,炽烈的, 坚硬的, 柔/软的, 凶/猛的, 失去往日冷静回归野兽本能的两个人, 犹如伴随飓风倾尽迸发的岩浆,狠狠地将对方揉进自己血液。
所以, 哪儿有什么另外一个存在, 所有借着虚妄名义躲在暗处的表白和关心,全都源自我们一直深藏在骨头里的从未发觉的爱意。
而我们如此炽热地爱着彼此,却错过了多少本该一早开始的时光。
每每想到这, 就只恨现在不够热切, 不顾虔诚,顾桓心跳如擂鼓, 整个人的意识都像踩在了棉花糖堆积的云朵,随着那人逼近开始变得支离破碎。
一墙之隔的走廊,喧嚣还在继续, 充斥着高谈阔论的脚步声不断传入,却都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的遥远声音, 被眼中只有对方的俩人自动屏蔽。顾桓的理智早已在纪玦极具有侵略的气息中灰飞烟灭,他阖上眼,勉力抓回一片清醒, 十指深没入纪玦黑发,又愈发张扬地掠/夺回去——疯狂的爱意沿着俩人微//颤的指尖直达灵/魂,像是要把他们这么久才开始的感情,一并补回。
哪里还顾得上要开的会。
良久,顾桓察觉到纪玦身上和自己一样的变化,强行绑住心底的小野兽,睁开眼,和他短暂分开。
已经恢复安静的长廊,一直紧紧关闭的房门发出了“吱呀”一声响动,卷起一阵急速的旋风,紧接着,重又悄然合拢。
下一时刻,通往停车场的声控灯几乎同时亮起,连成一片璀璨的灯海,晚霞绚烂,持续了一个星期的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层叠山峦尽头,一抹漂亮的彩虹架在云朵之上,将周遭空气渲染地五彩斑斓。
车子一路朝着顾桓家疾驰,在还未干透的空旷郊区小道,溅起一朵又一朵的旖//旎雨花。
顾桓的心跳和车速一起飙到了史上最高,另只手和纪玦紧紧握着,一多半不受控的灵魂几乎快要疯掉,徒留一丝理智用来开车。
直到俩人进入别墅,一路边解边扔,身上再没了任何束缚,直接去往浴室——那仅存的一丝理智,也彻底崩断。
顾桓胳膊紧紧搂着纪玦脖颈,被他与冰冷外表完全不符的炽//热完全压制,他看向纪玦,从连绵不断的吻中抽出一丝空隙,语气不改桀骜:“我要在上面。”
纪玦轻轻一笑,没理,只是用行动将他揽得更紧,腾出一只手覆上,边继续吻他边含混不清地说:“你这有东西?”
顾桓脑子还在一片混沌之中,正努力分出一丝心神辨清纪玦声音,被他这么一问,这才恍觉自己根本没准备。
不待顾桓捉回理智思索该怎么办,纪玦已经低下头,脚步微微往后错了一步,流水未停,沿着再无丝毫疏离的俩人不断滑落,顾桓猛地一颤,没忍住,从紧咬的小虎牙溢出一丝极轻的闷//哼,他抬手去抓纪玦,反被纪玦直接箍住双手,停留在濒临失控的意识里的最后一句话,是纪玦低哑至极的嗓音,“不着急,之前说好的,用嘴给你做检查。”
砰!
顾桓所有残留的冷静和理智,都随着这句话轰然破碎,他心脏剧//烈跳动,整个人犹如没入了滚烫的岩浆,被冰川下的漩涡永久吞噬。
再不分彼此。
流水声渐停,周遭安静,只剩下一曲和着月色奏出的恋人间的低/喃,而被俩人一路边解边丢的衣服,正孤零零地躺在一楼客厅的地板上,里面包裹着两只不停震动直到彻底没电的手机。
......
高震淣抱着一大束娇艳欲滴的玫瑰花,坐在被包场的餐厅,和同样抱着一束花的葛捷锡大眼瞪小眼。
“怎么回事?”要不是顾桓告诉过高震淣这束花要送纪玦,他差点以为顾桓是要和葛捷锡表白了。
他这样想着,好奇地瞥了眼葛捷锡手中的花,以他阅花无数的经验来说,葛捷锡订的这束花算得上是稀有品种,估计没少下血本。
难道,纪玦也要对顾桓表白?高震淣瞅瞅餐厅环境,又瞧瞧居然穿了身正装的葛捷锡,眼珠子一转,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
高震淣猜对了。
葛捷锡一早按照纪玦吩咐,包了场,订了菜,抱着一束鲜花,原地待命。
哪成想,既没等来纪玦,也没等来顾桓,反而等来了冤家小作精高震淣。
和高震淣不想看到他一个道理,行事作风规矩惯了的葛捷锡对这个作天作地的事儿精也没什么好感,他黑着一张脸,轻手轻脚将鲜花放到座位上,给高震淣了一个“别问,问我也白问”的眼神。
两个从不在同一频道的人难得交流一件事,却都是两脸懵逼,见对方并不比自己多知道些什么,不约而同地摸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结果,一直无人接听。
高震淣大眼珠子眨啊眨,掐指一算,觉得顾桓不接电话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某件事情特别重要,让顾桓完全忘记了晚上还要对纪玦表白。
除了顾桓已经见到了纪玦,对现在完全为爱疯狂的顾桓来说,还能有什么事比他表白更重要?
想到这,高震淣放松下来,翘着二郎腿,对葛捷锡一昂下巴:“你不是下过单了?赶紧儿上菜吧,不然一会儿餐厅都打烊了。”
孰料,他话音刚落,就见葛捷锡脸色一沉,冲他指了指身后:“那不是给你吃的——你饿的话出门右转,小吃街还没关门,想吃啥有啥,经济实惠。”
高震淣闻言,气炸了:靠,老子都坐在人均上万的餐厅了,你居然还让我去小吃街吃饭,这落差真TMD大!
他干脆没再搭理葛捷锡,直接对一直侯在一旁的餐厅经理打了个响指,吩咐道:“两只澳洲龙虾,一份鹅肝鱼子酱,一份香煎龙利鱼......”
随着那些葛捷锡压根儿分不清的昂贵菜品一个接一个地从高震淣嘴里蹦出,葛捷锡脸色愈发难看起来,一把夺过菜单,冷声说:“餐厅的食材是限量供应的,你现在都吃完了,一会儿纪哥他们来了吃什么。”
“大哥,都这个时间点了,你觉得俩人还会来吗?!”高震淣真想知道这人脑袋是用多少年成精的树做的,才能这么不懂变通,他气得喝了一大杯茶,这才缓口气,又对餐厅经理继续说,“再来个牛排,五分熟,对了,你们这最贵的酒是什么,给我来一瓶。”
葛捷锡皱了皱眉,被高震淣挥金如土的气场弄得有些坐不住了,忍不住提醒他:“你带钱了吗你?点这么多。”
高震淣本想说你们纪总那么大方,肯定早付过钱了,瞥到对面的葛捷锡一脸肉疼模样,眼珠子一眨,索性豪气地一挥手:“今晚我请客,你放开了肚子吃。”
说着,高震淣又对餐厅经理补充了句“刚才点过的一起来两份”,随即大爷似的靠回沙发——别说,这种花别人的钱出风头的事儿还真TMD爽,这玫瑰花,要不也一并内部解决了?正好家里养的花也枯萎了。
想到这,高震淣直接站起身,将自己带的花塞给葛捷锡,又毫不客气地抱走他那束,嘴上大言不惭道:“我帮你送给小顾总。”
葛捷锡一愣,抱着这束看上去一模一样的玫瑰花,总感觉哪里怪怪的,想了半天也没找出什么毛病,只好“哦”了一声。
他正襟危坐地抱着玫瑰花,问高震淣:“你怎么知道纪哥他们不会来?”
高震淣正在玩消消乐,见葛捷锡难得不耻下问,索性退出游戏,拿起手机放到葛捷锡眼前,教育他:“一看你就是没夜生活的人,这个时间点了,都忙着用美色饱腹,谁还会来吃饭啊。”
葛捷锡依然一脸疑惑,低头看葛捷锡手机,好巧不巧,几条自带消息详情的微信恰在此时出现在了屏幕上方。
【小骚骚】:高哥,你今晚在哪儿呢?人家好想你呢。
【小骚骚】:你都多久没找人家了啦,电话都不回,讨厌哦~
......这可真是“现身说法”,论据充足,葛捷锡有点尴尬,木着一张脸,将手机推给高震淣:“我相信了。”
高震淣本来都做好了长篇大论的准备,突见葛捷锡变得如此好说话,一乐,眉飞色舞道:“信我就对了,以后少和我抬杠——”
他话音未落,看到自己手机上的新消息,立马刹住了嘴,莫名有些心虚。
紧接着,高震淣喝口茶,另只手摸到桌子下的手机,拉黑删除一气呵成,等做完这一切,才假装若无其事说:“盗号的都特么的不是什么好东西,天天发骚扰短信,烦都烦死了。”
葛捷锡并不清楚高震淣为什么要和自己解释那么多,莫名其妙地看了眼对方,正要打断他时,不知怎的,从高震淣絮絮叨叨的样子中发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不自在,心里莫名一软,索性耐着性子继续听他瞎扯。
而同一时刻,被高震淣远程拆穿真相的顾桓和纪玦俩人,早已不记得周遭一切,从浴室到床//上,从晚霞到月明,终于知道饿了。
顾桓努力将自己散得七零八碎的意识从纪玦气息中抽离出,一双尚未褪去情/愫的眼眸微微弯起,蹭着纪玦额头:“我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