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马抓住空隙投球可惜未进,篮板下面沉默寡言的金毛拼了命似的抢住篮球,很快被严防死守,挡住了他和小前锋大白之间的路径。
他们的机会不多,下一次没有命中的篮球能不能保住谁也不能保证,但时间一直在走。
可他们从来不怕追赶时间,那些沉浸在题海里的自律和专注里刻着向前向前再向前,没有人会服输。
金毛来飞速地思考,场上得分率最高的是大白,他是小前锋,是劈开进攻的刀,可钱飞白被防守得太死,像是给他套上了刀鞘。
金毛抿着嘴唇忽而察觉视线,冷冷的,苏青朝他打了个手势。
金毛刹那间理解了他的意思,心脏跳得飞快,汹涌而来的对于朋友的信任让他果断做出了选择!
他和苏青之间有对方阻挡,金毛猛然把球传给咩哥:“给苏青!”
咩哥想也没想,接住球之后就往苏青方向一推——
苏青接球,魏东大喝:“拦住他!”
二十秒。
苏青带球进攻迅疾,爆发力十足地冲过对方后卫,时间一滴一嗒,风扯起来扬开他的头发。
魏东和他刚脸伸手拦截,苏青冷淡的眸子像绷紧的钢丝切过镜面,他篮球脱开右手一跳,整个人转身虚晃,左手稳稳地把球接住,惯用方向交换,魏东猛然地就没有防住。
十八秒。
苏青错身越过魏东直攻篮下,对方中锋被金毛拦住,大白猛然张开双臂把禁锢他的刀鞘关进囚笼,老马和咩哥双双防住后卫,这个距离没有后卫能赶得及,他们甚至暂停了脚步——
苏青控球起跳,汗湿的衣服紧贴皮肤绷起肩臂形状,他额上的汗好像都飘进空气里。
扣篮。
毫无悬念的进球,篮筐被他抓压猛然一颤,金属咯吱咯吱磨牙刺耳。
篮球跳在地上弹动,场上一阵让人窒息的静默。
没有人截篮板,时间还有十秒多,可二十三班显然放弃了,没有人动作。
苏青跳下来拍起篮球,将球控制在手中。
十、九、八、七……
直到裁判员的哨声响起宣布比赛结束。
锅盖死死攥着手,要不是为了扶住陈同他真想跳起来大叫一声!
赛场上大白第一个反应过来,砸着拳头猛然冲上去和苏青撞了肩吼出来:“赢了!”
他用力把苏青一抱,苏青淡淡地推开他。
场上场下这才突然有了呼吸——
“赢了!”
锅盖抓着陈同的手激动得热泪盈眶:“同哥!我们赢了!”
陈同看着场上有点呆,他薅一把锅盖的头:“知道了,我又没瞎没聋……”
锅盖还在激动:“我们赢了啊!我们他妈的!赢了!”
陈同没再理这小傻子,只呆呆看着苏青,脸上突然一热,他伸手捂住脸。
锅盖突然紧张:“怎么了?是不是痛!”
“不是……”陈同摸着滚烫的脸发痴,好半天叹了口气,没忍住道,“苏青真的……好帅啊……”
锅盖心里突然怪异,看着陈同有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摁都摁不住,但是他又十分为此感到惊慌。
不等他细想,球场上苏青拿着手机和裁判员说了几句话,点了点头,而后放了手机拎上一瓶水往二十三班那边大步走了过去。
方才苏青向裁判确认了他们的成绩有效,裁判员老师心里本来就觉得有点奇怪,见他突然拎着半瓶水走向二十三班,当下喝道:“你要做什么!”
大白心念一转,往裁判面前拦了一步,那头拧开的瓶口倒转,呼啦一声,魏东被苏青浇了个满头。
“我、操!”魏东原本在喝水,当即就跳了起来。
在陈同微微睁大的眼睛里,苏青一拳砸在了他脸上——
魏东反击的拳头被苏青挡住,顺势抓了他的肩往下一扳,屈膝顶了上去,猛地压在他肚腹上。
魏东当下就吐了,抱着肚子腰都直不起来干呕着。
“我我我我……”锅盖看得结巴,“我操!”
陈同都看傻了。
别说陈同,没人不傻眼的。
苏青把弯着腰的魏东一抓,抓着他头发让他仰起头来看着他。
魏东疼得都糊了,喉咙里反胃的翻滚,看苏青的眼神像是在看鬼。
苏青的眼眸黢黑冷淡,里面藏着怒气和轻蔑,嘴唇开合,赏他一句:“垃圾。”
“住手!”裁判推开大白一手拽开苏青,怒喝,“干什么!干什么!”
苏青被他拽得后退,两三步站稳,眼神又落在伤人的那位瘦高个身上。
瘦高个猛然打了一个寒颤,坐都坐不稳往后摔了下去,满脸见鬼。
苏青没管耳边裁判老师的教训,回头走到陈同身边,脚步一顿,忽然慌了一下,弯腰握住陈同的手。
陈同傻眼地看着他,苏青垂下眼睛又复抬起,神色温和里还有点慌张:“陈同……”
“啊……”同哥愣愣地应了一声,忽然反应过来苏青是因为他才动手的。
陈同的脸腾一下就红了,又烫又红,生怕别人看不出来似的。
苏青不知道说什么,这么多人看着呢,总不能叫陈同的小名亲昵,只好干巴巴地问:“你的腿……还疼吗?”
“疼啊,疼死我了,”陈同实话实说,又看见苏青紧绷的神色,笑了一下,“我的天……哥你怎么这么帅啊!”
这也是实话实说。
作者有话要说:陈同:我,一个诚实的大老爷们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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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实在没熬住,多写三千字当做赔罪,啾~
第71章 十月廿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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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吃饭的时候食堂里少了两个人,锅盖金毛和其他狗人们凑在一起,气氛有那么一点低迷,都有些食不下咽。
大仙儿第一个讪讪开了口:“哎你们说,刚刚来接苏青的那个……是他家管家吗?”
钱飞白愣了下:“不是吧……应该是司机。”
大仙儿嘴角抽了抽:“刚刚我扶同哥上救护车的时候,听见那位管苏青真的叫‘少爷’……这特么……我一直以为只有小说里才有,跟玄幻故事似的!”
“没什么奇怪的,有钱人里面这么叫的多了去了,他家就算有管家也正常,”老马戳了戳碗里的青菜,“不然你给人老总当司机,管老总的儿子叫什么?叫名字叫什么都不合适吧?所以这称呼也不奇怪,大白家的司机也管他叫少爷呢。”
“我靠,”侯大仙儿一个战术后仰看着钱飞白,“大白太痞了,一看就是暴发户,这个词放他身上就不违和,我都没注意过。苏青……看起来就是正经人。”
“合着我不是正经人,”钱飞白哼一声,“……不过苏哥今天这事儿真的,我都看傻了……太凶了,吓死我了!”
“别说你了,我看所有人都傻了!”大仙儿搓了把脑袋,“我现在都跟他妈做梦一样。”
老马沉默了一会儿,低头吃饭不说话了。大白心里也觉得怪怪的,低头也不出声。
大仙儿纳闷呢:“你们干嘛都不说话?”
锅盖烦躁地说:“你吃你的!”
“我靠,你凶我干嘛啊?”大仙儿闷了一下,看见他们都闷闷的,郁闷道,“你们这是干嘛啊?也不用太担心同哥了,他肯定吉人天相,你们不至于都自闭吧?”
咩哥桌底下捅了他一下,大仙儿更纳闷了:“干嘛啊?”
锅盖烦死他了:“不是同哥的事!”
金毛抬起头来和大仙儿一齐看着他,满头问号。
锅盖看了看别桌,食堂里嗡嗡闹腾,没人听他们这桌的闲话。
锅盖看了眼大白和老马,又看了看咩哥和肖渐,瞪着眼睛问:“你们是不是都有这么个感觉?”
钱飞白把饭扒了,没好气说:“有什么感觉,没感觉!”
“什么啊!你们在说什么啊!”大仙儿拉住他俩,“一开始陈同和苏青打暗号,怎么你们也开始打暗号了?就我和金毛什么也没看懂!”
锅盖撇开他:“我去你的,你和金毛就是两个瞎了眼的傻子!”
大仙儿:“你有病吧!”
“指不定谁有病呢!”锅盖嚷嚷着把餐盘一放,闷头走了。
大仙儿追着锅盖:“你什么意思啊你!”
一餐午饭吃得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一群人都没回家午休的心思,没人的南操场边小花坛上蹲了一溜。
锅盖闷着头不愿说话,肖渐拍了拍他的肩:“也不一定就是你想的那样。”
大仙儿要问“哪样啊”,被老马拉住了,识趣地闭了嘴。
金毛始终没听懂他们在聊什么,看锅盖自闭的模样,扯了扯他的衣服,笨拙地安慰。
锅盖抬起头来看着他,又低回去,忿忿地说:“他们就是有问题!”
他揪了根小草勒在手指上绕了两圈:“苏青把陈同抱上车的时候,我还看见同哥搂在他耳朵边上笑呢!”
大仙儿傻傻地问:“那、那怎么了?”
锅盖把手里的草狠狠扔了,抓了把脑袋:“那怎么了,那看着就跟!”
锅盖压低了声音变扭地说:“看着就跟谈恋爱一样!”
没人说话了,大白搓了把脑袋:“也不一定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