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的时候害臊,吻完了还觉得有那么点不够意思。
苏青恢复了正常,低声嘱咐他:“好好睡觉,别太晚睡,也不许那么早起。”
“嗯……”陈同的声音也不自觉低了,抓着苏青的衣角还有点舍不得,“你也回去吧,到家了和我发个消息。”
苏青联想起“和老婆报备”什么的乱七八糟的类比,笑着应了声。
等人走了,关上了门,陈同揉揉发烫的耳垂走去书桌边上写那沓题,落笔两道有些心不在焉。
他们现在算什么呢……陈同面红耳赤地想,他们也没挑明了说是不是在谈恋爱……
但是该有的这也算……都有了吧?
牵手、拥抱……接、接吻,小陈同志掰着手指头数了一下,心跳有点快。
但是苏青也不提谈恋爱这件事。
当然了他自己也没有提。
这种默许不太有担当,也有些自欺欺人……陈同放下笔,歪头靠在桌面上,笔帽捏在手里转来转去,一下一下敲着桌子。
好像他们不提,没有给这件事下一个准确的定义,他们就不是在谈恋爱,也不用面对同性恋这个充满争议的话题。
他们只想在一起。
这个想法很幼稚,陈同自己也明白,不顾现实、不顾家庭,刻意遗忘了很多责任,也不想思考什么未来。
这大概就是为什么秦主任戴着一千度的酒瓶底还要严抓校园恋爱的原因,青少年们总会被激动和亢奋冲昏头脑,也的确难免会想一些不切实际。
他和苏青都算是脑袋清醒的人,最后还是在没多长的时间里迅速从牵手发展到……发展到亲亲……陈同有些不好意思想这两个字,的确都有点绷不住,苏青就十分绷不住。
陈同害臊地在心里抗诉他,流氓!色狼!小变态!披着兔子皮的狐狸精!就知道勾引他!
陈同扔笔捂住脸,无法欺骗自己的感觉和心跳:初次有意识地接触……手肘碰在一起……十指相扣……偷偷牵在桌子底下……拥抱时候感受到的体温……跳动在耳边的、对方的脉搏……
最后是接吻……
陈同指腹搭在嘴唇上揉了揉,上午时候的吻好像在上面残留下炙热的念想,想和苏青接吻,想苏青亲他、吻他,轻轻咬他的嘴唇,舌头和他的摩挲在一起……
少年的羞涩和青年的大胆矛盾在一起,既变扭又新奇,想尝遍所有新鲜的感觉,把迂腐抛弃,又想遮住面容,藏身薄纱之后,给自己的羞涩留下余地——好显得不那么傻逼。
陈同心想,这本身就挺傻逼,是三五年之后回头一看,都要臊到没脸的那种傻逼……
他看着桌上的卷子,在草稿纸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叉——谈恋爱果然影响学习!
微信里苏青消息说他到家了,又有表情包给他送上爱心。
陈同和他发了一句“晚安”,继续他的直男数理化生涯。
苏青:“……”
十二点的时候苏青准点来电叫他去睡觉,陈同却和一道题杠上了想杠到底。
苏青听他犹豫半晌,又催了好几声,陈同这才慢慢不乐意地离开椅子,屁股挪窝又挪回自己床上。
闭着眼睛不知道想什么呢,这下好了,麦也挂了。
最近这段日子里陈同睡觉还好,虽然还是容易醒眼就睡不着,但总归,离开了老宅,离开了那个黑黢黢盯着他的、在黑夜里冒着红点提示光的摄像机。
陈同脸红红地想苏青在他背上写的那几个字——其实贼纯洁,就是他想歪了——“我想和你睡觉”。
如果排除掉当时苏青划过他后腰作祟暗示的手指,这个“睡觉”就是指正儿八经的“睡觉”的话……他还是有点喜欢的。
每天午睡都被苏青抱着睡,感觉很好……苏青的怀抱给他一种安全又温柔的感觉,让他愈渐依赖。
陈同翻了个身侧卧,裹着被子慢慢卷起来,把自己藏进被窝里,像一块白色的螺。
但是“睡觉”这个词放在晚上是不可能纯洁起来的,起码他害臊,而且还有冲动。
他为自己的冲动而害臊。
虽然这并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情,但是在这个谈性色变的年代,并没有理智的成年人教导他这些私事,他那个常年以“沉默是金”为准则的老爸更不会主动来谈这个。
陈同保持着一个姿势僵硬了好一会儿,他不喜欢也不太敢自己弄,只等它默默消了,脑子里昏昏沉沉也想睡觉了。
早晨醒来的时候非常无奈,枕头边苏青午睡用的枕头总会被他睡梦里手脚并用地抱住,大概是午睡养出来的习惯。
糟粕,陈同皱巴巴地想,稍微一动,却发现裤子凉凉的。
要掀起来的被子立马被摁了回去,陈同呆坐了一下,然后强装淡定地把床单抽了拿去洗。
也不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事了。
但是他昨天隐约做了个春梦,这味道就有点变了。
抱着床单往阳台方向走,大清早的门铃却响了。
陈同手忙脚乱地把床单枕套塞进洗衣机,门外果然是苏青,苏青提着打包的扬州炒饭店的粉和小菜,进门时低头亲了下陈同的嘴:“给你带了早饭,你喜欢吃的米粉。”
苏青听见阳台上洗衣机的声音,觉得奇怪:“你洗什么呢?今天天气预报有雨。”
陈同红了脸:“没什么啊……”
苏青盯着他瞧了一会儿,大概猜到一点,低声一笑,把早餐摆上饭桌,拉开座椅……
在陈同落座的时候顺带偷香,亲了下陈同的脸。
作者有话要说:同哥:(////_////)
第60章 十月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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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衣机里的床单在他们出门前被甩干,陈同把它晾在室内阳台,苏青帮他撑被单的时候发现里头还有一个枕套……
少爷的脸色变得有些复杂:“……”
他看了看陈同,到底没忍住问他:“这种东西……怎么还会蹭到枕头上?”
陈同当时就险些崴了脚,身子一歪差点摔倒。苏青把枕套晾起来,一边挨着陈同跳起来一阵“啊啊啊啊”地对他实施毒打。
陈同没办法和他解释原因,催着人去上课,从阳台到门口苏青笑了一路,虽然苏青还是没想明白陈同是怎么弄脏枕套的。
半路上苏青还想岔了,自己红了脸,又想:陈同也不是会拿枕头自己那什么解决的人,他那么害羞,不太可能。
“等等等等……”苏青被他推得都没办法好好走路,陈同在背后抵着他的背头都不敢抬,才不管什么“等等等等”,到门口拿上两个人的书包就要往外甩。
苏青无奈地拎住他后脖颈:“等等!”
陈同话也不敢说,只红着脸瞪他,苏青从门口鞋柜上拿了把伞,温和而无奈地笑:“都说了今天有雨。”
早晨的雨很小,像飘着的雾,陈同不愿打伞,但是少爷吧……毕竟是少爷。
少爷撑着伞,让他沾了个光。
而且打同一把伞,伞下一方小小的空间,笼罩着它们两个人,正大光明地突破社交距离,让暧昧发酵,其他人还不会知道。
这种隐秘的欢喜让陈同享受,和苏青的这种亲近也给他安全感。
忙碌又紧张的上课生活让陈同忘了早晨的尴尬,直到中午他、苏青、金毛和锅盖去小登科午睡,卧室里苏青看见没枕套的是他的枕头的时候,蓦然就傻眼了。
苏青也有些傻眼,慢慢转头来看着陈同,疑惑的眼睛里有许多问号,大概在说:我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人……
陈同暴躁地抓头挠墙,又不敢大声惹了隔壁那个八卦精的锅盖,自责到撞墙!
他忘了遮掩那个是苏青的枕套的事实!现在根本没法解释!
苏青的枕头比他高一点,一眼就分辨得出来。
苏青检查了下关好的房门,又怕隔墙有耳,把陈同拖到和房门对角线的另一边,小声问他:“你拿我的枕头自……自那什么慰?”
他都羞到不敢讲。
陈同呼一下拍他脑瓜上,暴躁地跳起来又死命压抑着声儿:“想什么呢!我没有!”
他太紧张了力道都没收住,苏青揉了揉脑袋,怀疑地看着他,哼一声还生气了。
陈同脸红得滴血,在他脑袋上胡乱揉了两下,结结巴巴说:“我、我真没!我就睡个觉,什么就叫……!”
他也说不出来。
苏青到底比他坦然一些,这回也终于猜对了:“抱着我枕头睡觉了?”
陈同不回应也不点头,闷着脑袋往墙上撞。
苏青拽住他问:“做梦了吗?”
陈同跳脚,在原地焦躁地蹦跶,苏青拽住他也不让他蹦跶:“这有什么……你……梦见男孩儿还是女孩儿了?”
陈同以为苏青要趁机调戏他,问他梦见的是不是他呢,没想到是这么个问题。
苏青另一手悄悄背在身后,在陈同看不见的地方攥着紧张。
陈同咽了口口水:“我、我忘了……”
苏青掐了自己一下,追问:“真忘了?”
他红着脸,眼睛轻轻垂下去,遮住希冀和羞涩:“还是……梦见的是我所以不敢说?”
陈同冤枉,那些梦啊什么都太朦胧了,他分辨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