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哥握拳咳嗽了一下:“要不你们出去看看老秦讲完了没?”
那几个狗人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谁愿意这时候去触老秦和一众老师们的霉头啊!
梁园也不动,不过他聪明,隐约看出来了一点,但他心里想:陈同和苏青也不会这么大胆吧?
“……”陈同干脆没说话,果断转身把苏青一抱。
苏青愣住:“……”
狗人们:“……”
梁园:“……”
谁能想到他真就这么大胆。
梁园清了清喉咙,可陈同把头埋在苏青怀里一动不动,大有痞态,他们不出去他不撒手。
梁园:“……”
梁园默默地出去了,后面灰溜溜跟着一条长尾巴。
狗人们往门口一站,像一排活阎王,脸上还带着迷茫,这叫什么事,打架了挨骂了还被塞狗粮?!过分了吧!
陈同抱着苏青,听他们走了,才稍稍一动,像是竖起了耳朵的狗崽子,带着股狡黠。
苏青摸了摸他的脑袋,浅浅地笑了一下。
陈同心疼坏了,又不知道要怎么表达:“哥……”
就这么一声,没了下文。
“嗯。”苏青也没要他的“下文”,托着他的脸细细亲过去。
起先是温柔的,和往常的温柔一样。后来就变了意味,变成一种带着决绝意味的索取和占有,他只有陈同了。别的家人都没个家人模样,林烝桑野对他好,但终究生疏,又更像是朋友,不像家人。
苏青咬住陈同的嘴唇,挤得他脚下一个踉跄,撞倒了椅凳,反手撑在青白皮的实验台上。
苏青抄着他腋下一抱,把他抱坐在台子上,摁着他后颈吻过去,咬出了一丝铁锈味。
亲吻间隙他怕吓着陈同,稍稍忍住,陈同却抚上他的嘴唇,主动贴了他一下,生涩地舔了舔:“哥……”
“……我没事。”苏青这么说着,脸色也淡定,可陈同明明在他脸上摸了一手湿润。
陈同擦了擦他的脸,抚过他眉骨,也不戳穿:“哦。”
苏青知道他的不戳穿,也知道陈同易炸毛的脾气底下羞涩又纯真。
苏青温柔地亲吻他的嘴唇,唇齿间两个人互相抚慰彼此,略高的少年体温抱住对方的心,熨平了褶皱和不安,抵着额头和鼻尖,不用说什么话也足够传达心意。
他们温存着呢,实验室的门却突然开了。
两人双双吓了一跳,陈同跳到苏青后背,还以为来的是封湫。
谁知道并不是。
来人手里一根绅士手杖,一身版型随意做工却并不随意的休闲西装,眼底三分桃色两分戏谑,构成一汪泛笑的春水,可他的眼睛却并非狐狸那样勾人娇媚,反而多有一种并不忸怩的做作和傲慢。
“哟,”他的语气也足够轻佻,“我来得不是时候。”
他桃花眼上下一扫陈同,好像个过安检的扫描仪,一眼就能把他看个通透明白。
那人盯着陈同摸了摸下巴,话却是冲苏青去的:“所以你到底是闹了什么事要被叫家长,打架还是早恋?我怎么糊涂了呢?”
他两眼含笑,陈同一个激灵,往苏青背后躲了躲。
“婶……”苏青差点咬了舌头,在外面叫婶婶不合适,他临时改口,“……舅舅。”
桑野笑眯眯应了,十足地不安好心地模样,笑眯眯看着陈同。
陈同被他的眼神看得头皮发麻,又被人撞破了亲密时候,更觉得尴尬。
陈同咽了口唾沫,打个招呼:“沈舅舅好。”
苏青面色突然变得古怪,可惜他背对陈同,陈同没看见。
桑野弯腰带笑的脸一僵,细碎的“咔嚓”一声,崩了条裂缝。
作者有话要说:桑爷:没想到我纵横多年,竟然败在一个缺心眼的伢崽子手上,呵,这场子我要找回来。
陈同:他在说啥?/歪头.jpg
苏青:歪头有、有点萌……(///_///)
第106章 五月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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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同没明白为什么突然眼前这人的表情变得古怪,他只不过和来人打了个招呼,苏青叫了一声“沈舅舅”,他就跟着叫了,难道有哪里弄错了吗?没有……吧。
不等陈同这边再细说,那头老马的妈妈也到了,门口响起她点着老马名字念叨的声音,大白的姐姐好像也到了,透过门缝,陈同看见大白被她揪了耳朵。
苏青看着桑野:“您怎么来了?”
“这个您字用得好啊,”桑野笑说,“平时的时候没听你这么叫过,犯错误了才想着用一句敬语?”
陈同察觉到他们之间的气氛不对,伸出去乱看的脑袋规规矩矩地缩回来。
他看向桑野的眼神有些闪躲,苏青的这个舅舅眼睛好利,有点不敢看。
苏青摸摸他的脑袋,那头桑野噗嗤一笑:“干什么干什么,还真怕我吓着了你的小男朋友?”
陈同机灵地往他那边看过去,有点不明所以,苏青向家人出柜了,可这个家长也太……让人无法描述了。
桑野又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陈同,下了个结论:“呆头呆脑的,看着还挺可爱。”
陈同炸毛生气,又碍于对方是长辈,只好自己憋着。
“他不呆,”苏青冷淡地看了一眼桑野,瞧到他眼里的戏谑去,又问,“您怎么过来的?”
桑野耸耸肩:“我正在开会谈合同呢,接到学校里朋友的电话,说傅家的小姑娘被人欺负了,学校里打群架,打架的里还有我的好侄儿,要找家长,我这不就赶来了吗?”
陈同抿了嘴唇,心说完球了,开会开到一半过来的,还是谈合同,听上去就和赚钱息息相关,这要是打了水漂,这岂不是要找苏青麻烦吗?
谁知道苏青的那位“沈舅舅”说:“啊啊,真是太好了,这个电话太及时了,谈什么合同真叫人操心劳肺。你叔叔只愿意田里当牛,不愿意地上做马。我烦死他了,哪天就不和他过了,趁机溜出来歇歇,还要多谢了你打这一架。”
“……”陈同天真的小脸上露出迷茫的表情,脑袋顶上亮起三个问号。
他没听懂桑野的骚话,一心只好奇为什么苏青的“叔叔”和“舅舅”要在一起“过”,琢磨了会儿以为他们是在一起开公司的。
陈同觉得这人说话好玩又奇怪,“田里当牛地上做马”又是什么?
他眼睛里闪了闪求知的光芒,看向桑野多了几分探究,这个人一看就不是“好学生”,可是他好酷。
桑野伸了个懒腰,绅士杖垮垮地撑着,对上陈同亮晶晶的眼神也觉得好玩,他侄子是个温柔样貌黑心肠,居然找了朵干干净净的小白花,啧啧啧,人心不古世风日下。
“行了,”桑野收回目光,“你们也别偷偷摸摸躲在这里亲热了,我去看看你们老师,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还没人和我说明白呢。”
陈同倒是很想上去和“沈舅舅”说说明白,可是被苏青拽住了不让,他猴子般挠了挠耳朵,看向苏青。
苏青一脸无语,这小二百五好奇他婶婶做什么,姐妹手牵手吗!他婶婶是个什么样的人他还是能分辨一二的,到时候被桑野耍得团团转还会以为这就是人格魅力呢!
苏青对他摇了摇头,把人塞到自己身后,带着他出了实验教室。
外面老马和他妈讲完了个前因后果,他妈妈念念叨叨不该打架说车轱辘话。大白那边他姐姐一听对面二十三班学生做的那蠢事差点就地爆炸,不揪弟弟耳朵了,还给他揉了揉。
大白的妈妈倒是皱着担忧的眉头把他们说了说,经过那边的时候陈同竖了一耳朵,大白的姐姐拢着弟弟耳朵和他讲要给他涨零花钱。
大白:“……”
陈同:“……”
其他几个学生站着,陆陆续续等着家长来,可真等到家长们都来齐了,现场的气氛火|药味却更浓了。
锅盖肖渐两个被别人点着骂“娘炮”,肖渐的父母都是文化人,板着脸没说什么,锅盖的妈妈刘玫兰却因为寒假发生的事情,对这两个字抵触颇深,当下就和二十三班的学生家长掰扯起来。
对面的家长没来几位,都推脱说忙,来了的几个家长也是一副精英样貌,看不起刘玫兰这样的市井小民,偏偏自家儿子做出来的事情更为下作无礼,他们想摆出文化人的架子讲道理,都没有立足的“道”和“理”。
学校走廊里闹嚷开来不像话,这还好是别的班都在操场上参加运动会,要是他们在教室,多半要被烦死。
刘玫兰也不是吃素的,封湫稍稍拦住她想叫她不要喧哗,刘玫兰眼泪唰一下落下来,哭了。
封神一个头做两个大,他教书育人,最会的还是教孩子,面对这样的大人,他实在头痛。
宋美丽稳住了场面,那头傅瑶也红着眼睛来了,手里牵着宋恬,背后跟了两位“家长”。
其中一个是苏河一中高中部的副校长老姜,另一个是已经退休的老校长,傅瑶她外公。
二十三班的班主任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宋美丽、封湫和老校长不太熟,但是这位姜校长是很熟悉的,他们这些少年班的老师不归老秦管,直属姜校长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