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粟烈纳闷,他怎么记得他妈是说还没到冬天他就开始养膘了,现在的老年人都说反话吗。
“那零食呢?你给我然后回家,我们打车回去。”他忍不住多嘴,“你和余伯伯好好说,别吵,其实有时候大人的话也挺有道理的,听听也没错。”
余敬之:“那你说,他哪句话有理?”
粟烈一愣,临时编台词:“爱情有时让人盲目,静下心看一看,其实周围都是风景。”
“他还说过这话?”余敬之不相信,“这不是我认识的余先文。”
“当然,我骗你干嘛。”粟烈脸不红心怦怦跳,“别看余伯伯话少严厉,对你还是很关心爱护的。”
后半句粟烈没骗人,虽然父子俩分居两城,看似疏离。但私底下,每月余先文都会打电话给粟雪庆问情况,还嘱托帮忙多照顾。只不过粟家的外交大使是粟烈,粟烈不想让余敬之误以为他天天往余家奔是完成任务,没说罢了。
“你忘了,现在我们也是大人,我只听我认为对的。”余敬之停住脚步,挑眉看他,“要是对象的话,不对也可以听。”
“……”粟烈翻白眼,“大型双标现场。没劲。”
他不想听人秀恩爱,快步到大厅会合。半小时一过,赵小虎活了,和冯阳阳有说有笑。陶文在玩手机,看到两人出来,问:“怎么这么久?”
“他磨蹭。”粟烈指着余敬之甩锅。
余敬之失笑,晃晃车钥匙:“走吧,我送你们回学校。”
“?”粟烈拉住他,“真不用特意送,我们打车就行。”
余敬之说:“没说我是特意送啊,我要回宿舍拿东西。”
余敬之和粟烈都是桃城医科大的,粟烈大四,余敬之八年制本硕博第七年,目前在学校一附院实习。平时都回家里住,不过宿舍也有床位,回学校办事就在学校住。
此话一出,三人都憋笑。粟烈火大:“再笑就别吃了!走走走,没看见都天黑了,回去洗澡睡觉,明天还上不上课。”
三人勾肩搭背闪人,留粟烈余敬之慢悠悠在后头。
“你就不能给我留点脸面吗?”粟烈瞪他一眼,“这么狠心戳穿。”
“我说的是事实。”余敬之回,“给对象留脸面就够了。”
“?!”越聊越气人,粟烈恨不得拿胶带把他嘴封上,租栋别墅把他扔里面,省得他老出来挤兑人。
回学校路上,全程冯阳阳和赵小虎在逼逼叨叨。余敬之的宿舍楼在最后,他先开到粟烈他们楼下,到后备箱拿零食。
整整两大包,加一箱纯奶。粟烈粗略一瞧,薯片辣条都有,一点都不养生。他开始怀疑是不是他妈吃错药了。
让室友拎着先走,粟烈留下道谢:“麻烦鱼哥了。你是在学校住,还是回家?”
“回家。”余敬之帮他把折进去的衣领翻好,“我爸明天的飞机,回去还要谈话。”
粟烈瞪大眼睛:“这么快,明天几点?我和你一起送他。”
“不用,不能惯着他。”余敬之无情道。
“好吧,”粟烈有些失落,他现在不仅搞不定余敬之,连讨好余先文的机会都少之又少。他叮嘱:“那你回去和余伯伯好好谈。记住——”他伸手画个圆,把自己也框里面,“周围全都是风景!”
余敬之扑哧笑了,揉揉他脑袋:“快回去吧,你室友等着呢。”
粟烈回头看,陶文正拎着牛奶用后背抵住门禁门玩手机,他说:“好,你注意安全,到家和我说一声,拜拜。”
看着他跑进宿舍楼,隔着玻璃再次挥手,余敬之也挥挥手,回到车里。系上安全带,他没有立马启动,而是掏出手机,点开微信。
一条鱼:你说的撩人方法没用,有没有更直白的?
石松:不是吧,这么明显都没看出来,脑子有点木啊
一条鱼:嗯,他傻,所以我要抓紧拯救他
石松:【滚.gif】
☆、第 4 章
刚到达楼层,远远就听见两个相邻宿舍呯呯嘭嘭响。赵小虎抱着一团被子从自个宿舍出来,跑到隔壁,不一会又空手出来。
看着粟烈陶文回来了,招他们帮忙搬东西。
“这行动力,够迅速。”粟烈不得不服。
陶文没吃惊:“小虎和他宿舍那三个关系不好又不是一天两天。要不是怕你生气,冯阳阳那货早就让他搬过来了。”
“怕我生气?”粟烈纳闷,“我有什么好生气的。”
赵小虎与三人关系不错,也聊得来,还讲个人卫生,没理由不同意啊。
“骆清湖那事呗。”陶文耸肩,“外面都传他搬走是你排挤他,小虎怕影响我们宿舍关系,就没敢开口。冯阳阳为这事都解释N遍了。”
粟烈问:“是骆清湖对外说我排挤他的?”
眼看就要到宿舍门口,陶文低声说道:“这我不知道,反正外面都这样传。不过你俩开学那会儿关系不错啊,怎么后来闹掰了?”
粟烈也没想到,他把骆清湖当兄弟好朋友,给他带零食蛋糕,一块打游戏看电影,结果对方把自个当爬床对象。他挑明后,粟烈无法直视两人的关系,对他慢慢冷淡疏离,后来骆清湖就搬走了。
“你俩站着干嘛呢?”冯阳阳在抹衣柜,听到门外嘀嘀咕咕的声音探出头问,“快去帮小虎子搬衣服。他比小树还多衣服,真搞不明白买这么多穿给谁看……”
“反正不是穿给你看!”粟烈躺着也中枪,不过正好躲开这个尴尬的话题,怎么和室友开口这事,他还得琢磨一下。
“我去帮忙。”他掉头进了隔壁宿舍。
四人忙碌半小时,终于是搞定了。赵小虎坐在自己的新位置上,一脸享受,笑得比花还灿烂。
冯阳阳怼他笑得猥琐,他扔抱枕砸过去,两人又开始日常打闹。
粟烈正看热闹,手机嗡一声。是余敬之发的平安到家。他这才发现,白天余敬之给他发了好几条消息。但被各种消息压在后面,他没注意。
上午十点。
一条鱼:我爸给你买了一双鞋,在我房间,回家记得找我拿。
下午四点。
一条鱼:你在哪?莲姨让我送零食给你
晚上七点。
一条鱼:在吃饭还是唱歌?
粟烈回想一波时间线,十点他在商场,四点他在打气球,七点他在下菜。
茁壮成长的小树:怎么不把鞋子也一起带给我?
一条鱼:我忘了,回家你自己过来拿
茁壮成长的小树:好,周五下午我就回去
收起手机,粟烈又纳闷,余敬之是怎么知道他们在哪个KTV的。他问陶文:“是你让余敬之过来玩的?你们什么时候留联系方式了?”
陶文正在玩手游,只掀了掀眼皮:“你去上洗手间,他给你打电话。打了好几个,我就帮你接了,我邀他过来玩,没想到他真的来了。最近学长是不是有点无聊啊,以前你邀他,他都不来的。”
粟烈边翻通话记录边回答:“可能是我妈催他送零食吧。”可是他本来就要来学校拿东西,直接放到宿舍阿姨那儿不就行了,至于跑一趟吗。
想着想着,他又掏出手机给余敬之设消息置顶,免得以后他的消息又被压。
“他还问是不是班上男生都来了,我说大部分都来了,他才答应的。”陶文补充说道。
粟烈摆弄着手机,没在意陶文的话。设置好置顶和特殊的来电铃声,他终于满意,一人分一瓶牛奶,当是庆祝赵小虎乔迁之喜。
赵小虎感动得差点掉泪,拍着胸脯保证他一定会做个好小弟。
这边其乐融融,余家正气氛紧张。
本来经粟烈提醒,余敬之打算好好和余先文说的,可余先文根本没粟烈描述得通情达理。
两个脾气犟的人撞一块,定是不欢而散。两人都沉着脸进房间。
次日余先文一大早的飞机,睡梦中的余敬之被故意折腾出的噪声吵醒,他无奈,起床当司机。
去机场路上,余先文几次张嘴又闭上,反反复复,余敬之都替他着急:“您有什么话就直说。您再反对,也是我爸,不会断绝父子关系的。”
“敬之……”余先文开口,声音带着无限疲惫,“你这样,是因为我的原因吗?从小到大,是我对你亏欠太多,我这个父亲做得太失败了……”
“没有。”余敬之瞥一眼时间,稍微松了松油门。“性取向与基因和后天环境都相关,和你没关系。你那份亏欠,爷爷都替你补偿了。你应该多感谢你爸。”
提到他爷爷,余先文垂头不语。
他和妻子在余敬之小学时离婚,他工作忙,一直都是前妻照料。后来前妻再婚怀孕,对余敬之爱答不理,孩子出生后更是将余敬之送回来,说是没时间照顾。当时他工作正处于重要阶段,他便把余敬之送去寄宿学校,周末让他去养老院和爷爷一块玩。等他有空时,爷孙三才能好好聚聚。
与其说是爷爷替余先文补偿余敬之,更不如说是年幼的余敬之在替余先文补偿爷爷。
进入弯道,前面就是机场。
余先文整理好情绪,说:“你从小就有主张,不爱听我的。现在长大了,我就更管不了。你自己想好,爸爸以后不干涉。”顿了顿,他又道:“不能乱搞男女关系,有心仪对象要告诉我,有困难要开口。别让我这个爸爸当得太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