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帐帘抖动两下,一个扎着包包头的小女孩探头探脑的钻了进来。
斌依面色带着一丝的欢呼,虽然之前她看见容貌俱毁的三爷心里很害怕,但是接触多了,胆子也大了起来。
其实三爷爷看她的目光很柔和,他的眼睛和父亲一样很漂亮,斜斜长长的,好像……叫丹凤眼。
“三爷爷,祖父命我来请您出去顽,还有好多叔叔也让我来邀请您。”斌依奶声奶气的行晚辈礼。
看见来人,三爷面色一扫先前的忧郁,瞬间柔和起来,咳咳的准备开口。
斌依挥挥小手,示意三爷不要说话,脑袋一翘,挺挺胸腹,装出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伸手,“本公主,给你两个选择!”手指翘翘,“第一……第一……”记不起话来,小声重复了几番,没了先前的气势,眉头纠成一团,蹙眉了许久,忽地一笑,欢快道:“三爷爷不答应,祖父说,就说本公主下令,来人把他绑过来!”
三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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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琏率兵归平安之际,路上遇到了南安郡王派出的人马,几番正面对抗下来,虽有损伤,但还是有惊无险的回到了平安州。
此时,已经是仲夏,天气逐渐闷热起来。
稍作休整一番,贾琏接见了留守的平安众人,将诸事一一安排之后,将军队改革提上了日程。
帅营之内,几个校尉,整齐地站成一排,接受上峰的打量。
三爷慢慢的踱步,眼睛盯着那些寥寥数笔便勾勒出来的画,看过来又看过去,而后又瞧瞧几个汗流如注的校尉,定定的看着铠甲,望了一眼帅案上坐着的贾琏。
细细的回想一幕幕,风流纨绔子弟倘真幡然悔悟,一夜之间内藏乾坤?
眼眸一沉,三爷扬手让人退下,随后一步一步的靠近贾琏,目光露出一丝的审视,咬着牙,“开口,你是谁? ”
正在翻着帅案上的折子,贾琏闻言,手微微一动,放下朱笔,抬眼,挑眉道:“三爷,何出此言?”
三爷双手默默的捏紧,抿唇不语,许久之后,哑着嗓子开口,声音带着丝阴沉,“你……你不屑,不屑故作贾琏,若是……先前,没准尚且能……自欺欺人,吴下阿蒙,可是……”扬手,手紧紧的捏着纸张,上面详细所列军队改革方法,还有各色轻巧安全的铠甲,脸色不禁黯然的阴沉起来,厉声道:“……移魂夺舍之术,古之向有记载。”
贾琏望着脸色阴沉的三爷,嘴角一勾,“三爷当真聪慧非常,但是我把此交给于你,自是相信与你。吾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随后又看了他两眼,眼眸闪了闪,贾琏又重新拾了笔蘸了墨,似乎交心一般缓缓道来:“不知为何,总觉得三爷不会害我,只不过……不知三爷是何方故人,当初屡屡传信,念故交之情?”
三爷手脚僵硬,满腹的惊涛骇浪之情无处可说,但随后闻言,又不啻惊雷劈天,脑袋轰地炸开来,双眸充血,死死的盯着贾琏。
贾琏勾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只要你好我好大家好,这样便足够了!有些东西真寻根问底,打破沙锅寻找真相,结果只会让人徒留无限的悲哀。正如文恩?不是吗?”
三爷胸口发闷,听着他说话,却不知如何来答。
他如何有立场来指着不知何处来的鬼魂,占据了他外甥之身躯。
要知道,他从小疼到大的妹妹因他之事,最后难产而亡。
贾琏失了母亲的教导。
张家,一切一切的孽罪皆从他开始!
“三爷,情深不寿,慧极必伤。”贾琏私下琢磨了一番,虽然揣测不透三爷到底是何方神圣,就冲着平安众人对他恭敬的神色,还有他若有如无对抽风爹的知之甚深,默默的给打上了某个已死人的标签。故此,看见三爷神色之间踌躇,带着深深的自责之情,不禁缓缓开口劝道。他不介意抽风爹来一场黄昏恋的。至于原生的母亲,若是日后真有鬼魂相见,到时候再赔罪一番。
三爷:“……”
原本胸膛之内满满的不是滋味,但是听到贾琏的话语,忍不住哈哈哈的大笑起来。
机关算尽太聪明!
反而琢磨错了地方!
“哈哈!!!”
神色稍和缓了些,三爷默默的斜睨了一眼贾琏,大步朝外而去。
贾琏莫名的看着三爷离去的背影,手不由的敲敲桌案。
有那么好笑?
他刚起个头就被笑着打断?
贾琏默默的看折子,心里却不免泛嘀咕。
直到不久之后,直到三爷的真实身份,贾琏不禁满头黑线,想要一巴掌啪死自己的贱1嘴。在人亲哥面前给妹夫当红娘的黑历史好想全部清空放回收站中!
只不过,现在,贾琏依旧在跟奏折奋斗之中。刚宵衣旰食完,忽地那作死系统又刷刷而过。
#前方核能预告,恭喜阿婆主喜当爹,撒花,还是男孩子哟(づ ̄3 ̄)づ╭~#
贾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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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之外京郊,一座普普通通的小院子里安安静静,一个稳婆抱着一个刚出生的孩子,还未来得及到喜,就被人挟持请了下去。
一身素服的王熙凤看着刚出生的孩子,嘴角露出一丝的阴笑。
贾琏,你害我王家至此,我王熙凤定然与你不死不休!
☆、第71章 点蜡
王熙凤的目光露出一片阴鸷来。
想到了自从被贾琏绝情寡义休妻之后,她回王家之后的日子随着贾琏的一举一动,愈发的难熬起来。
区区一个纨绔,抢占了她叔父王子腾预定的入阁名额。他们王家就像被扇巴掌一番,左右脸颊都被人打肿了!
而后奉旨钦差,查盐政,最后居然敢谋反,王熙凤心惊,回想往日她张口便来就算是告我王家谋反也是使得,但是如今……
一回想起,豆大的汗粒不停的从脸上划过,王熙凤面色惨白的想到皇帝当时派兵围住王府,众人惊恐害怕的神情。
一直亲切慈祥的婶娘目光露出的漠视乃至于仇视的神情,狠狠的盯着她,就像在说扫把星一般。而素日对她照顾有加的叔父也自顾不暇。
第一次,她在王家学到后院之中兵不血刃的法子,被运用到自己身上。
她恨王家,可是更加怨恨,把她从鲜亮的琏二奶奶弄成下堂妇的贾琏!
“姑娘,王夫人来了。”平儿小声开口道。
“那个老虔婆!”王熙凤眼里渗着毒液,但是眼下却无法,想起缘由,面露哀戚之色,“平儿,我嘱咐你之事办妥否?”
“姑娘您放心,都安置好了。”平儿低头缓缓道,眼眸之中露出一丝的无奈,但想起先前王熙凤得意之时,她跟着也是第一人,各种姐姐唤个不停!而如今,主子受辱,奴才也跟着飘若浮萍。又念及凤姐的苦涩,只好一条道路,跟着走到底。
否则,背主的奴才,只有死路一条。
“这便好,她当日设计害我之仇,无骨肉血缘之情,把我推入火坑,这我定然要报!”王熙凤说话之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看看旁边襁褓中的婴儿,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来。
而后,命平儿一番梳妆,王熙凤躺在榻上,看着王夫人缓步走来。
王夫人因着近日连连遭受打击,好不容易熬出头的贵妃女儿死的不明不白,探春那个有点机灵劲原本想着给宝玉弄份助力的丫头也随之一命呜呼,在家里赵姨娘愈发的兴作起来。而且最为重要的是,没了她哥哥王子腾这座大山靠着,宝玉又身陷宫闱之中,她的日子愈发的难熬起来!
脸色也憔悴了不少,但是一想到王熙凤,还是心理怨气不打一处来,若没有王熙凤使劲的作践尤二姐那个小贱蹄子,贾琏能突然开窍一般,随后原本视为囊中之物的荣国公爵位受尽各种磨难,最后便宜了贾环那个黑了心肝的无能东西。
但是,眼下,王熙凤,或者说她肚子里刚掉下来的肉,很有用!
谁叫他爹打着太子的旗号呢~~
两人一见面,姑侄各种寒暄,慰问安抚起对方,各自掉了一把眼泪。又安抚了好一会,才扯回了正题。
王熙凤目光慈祥的看着睡的香甜的孩子,道:“姑妈,您话说的是真,我若敲了登闻鼓,让天下人皆晓,就跑不了一个诰命头衔?”
“傻孩子,我还骗你不成,如今我们王家眼下这番境况,正是要合力用劲的时候!”王夫人擦擦嘴角的眼泪道:“想想当初,贾琏绝情寡义在先,可是我们王家也仁至义尽,你昏厥之后被诊断出有孕,我们不也是念及母子血脉之情,让你修养产下?!”当然,他哥当时想着是两手投资,若不是因他二哥因追剿贾琏不力被皇帝下旨斥责,许氏气急无意之中吐露缘由,让她知晓,她也不知原来还埋了这颗棋子在。
只不过眼下,先给她儿子宝玉用用!
一想起宝玉,王夫人心绞不已,就跟熬油似的,但她如今对宝玉也没了消息。没了联络的方式,对后宫大院,只有两眼一抹黑的份,越想越怕,越怕越想,硬生生瘦了一圈。
“可是,姑妈,我不甘心啊!!”王熙凤眼中满是怒火,“凭什么贾家做事,还要受罪的是我王家?想想当初,我王家墙头逢里扫一扫就够贾家过活的了!”
王夫人揉揉王熙凤的头,听着话语,忽地眸子里飞快的闪过一道亮光。据说贾琏休妻之时,可是把嫁妆银子给了王熙凤。这王熙凤出嫁,嫁妆本就丰厚至极,在加上这些年掌管贾家,又包揽诉讼放利钱的,定然私房不少!哪像她?如今老爷不顶事,又借口上下打点,不知道从她手里抠走了多少私房钱,她如今的日子愈发的捉襟见肘起来。于是恨铁不成钢地骂道:“你啊,就是性子太要强了,想着王家,可是嫁人之后……最为贴心的还是儿子,女儿。儿女啊都是上辈子的冤家,如今这辈子要债了,想想原先我手中的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