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回把两辆汽车碾成铁饼,易承昀意犹未尽拉下刹车,大声问闻征:“要不要试试?”
闻征想也不想:“要!”
他第一次看到易承昀这种表情,那人总是一副万年面瘫样,好像什么都不在乎。
但现在不同,他眼中的易承昀像冰冻许久蓦然爆发的火山,战斗中的男人分外迷人。
而当闻征亲自坐上驾驶座,他马上理解那人的变化,仿佛浑身血液在沸腾:“冲!”
难以想象,当他驾驶坦克恣意碾过好几辆轿车,竟然真会发出嘎嘣脆的声响!
两人足足开了两三小时,在肾上腺素的刺激下,人似是不会疲倦一般。
最后,易承昀打开坦克上盖,帮依依不舍的闻征爬出来。
旁边等候的俄国人扔给他俩一瓶酒,叽里咕噜说着闻征听不懂的话。
“喝一口。”
咬掉瓶塞,易承昀自己灌了一大口,递给闻征:
“不然天冷扛不住。”
学着他的样子,闻征捏着鼻子喝了一口,呛口的伏特加味道直冲头顶。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还没从亢奋状态恢复,他不但没感觉到酒劲,反而全身像打通任督二脉一样舒畅,心中像面前辽阔的雪地一样豁然开朗。
两人坐车回小镇吃饭的路上,闻征问:“你是怎么知道这里的?”
易承昀答:“小时候爷爷有个战友在这边,从小教我这些。后来我直接把这里买下,遇到棘手的事时,就过去开几回。”
闻征由衷道:“真好,有机会还想再来。”
易承昀拍了拍他的手:“随时可以。”
他们在远东小镇上的一家朴素的家庭式餐厅前停下,老板看样子同样和易承昀很熟,这里做的是正宗俄国菜,味道比装修要惊艳许多。
“我明白对运动员来说,奥运是最高殊荣。”
酒足饭饱,易承昀半挨在椅子上,说出酝酿半天的话:
“所以我不会说什么‘输赢不重要’的废话,只想你清楚一点,无论名次如何,你只需要对你本人负责,其他人没资格指点。”
“好久没听你说这么多话。”
双眼微微发涩,闻征想说点什么打岔,嘴唇轻轻发颤:
“你难道不希望我夺金,好提升易氏的形象?”
“我希望你夺金,至于易氏的形象,不能全靠你一个人。”
易承昀眼神坚定,有种令人心安的魔力:“不要本末倒置。”
闻征抽了抽鼻子:“还有个问题,你高中时说有喜欢的骑手,现在能告诉我,那人是谁吗?”
易承昀一怔,随即寒声道:“不告诉你。”
“小气!”闻征大胆瞎猜:“那两匹马,难不成是你想送给别人的礼物?”
易承昀嘴唇动了动,迅速敛起眼底讶异,偏过头反驳道:“多事,两匹马就是给你的。”
“到底是谁?”把他的反应当成默认,闻征心里涌起一丝难以察觉的怒意,佯装亲近道:
“有喜欢的人怎么不让我帮你打听打听?”
“不用。”易承昀摆了摆手,扫了他一眼,像毫不在乎般回道:“他已经结婚了。”
“啊……”发出一声不知是惋惜还是幸灾乐祸的感叹,闻征对这个答案一点不高兴,“已婚”这个范围太大,根本锁定不了人选!
“他是主攻哪个方向?速度赛马抑或三项赛?”
闻征绞尽脑汁,列举出好几个候选,又被一一否决,穷追不舍问:
“他和他伴侣感情怎样?他为什么拒绝你?”
易承昀心里好笑,脸不红心不跳答道:“他的伴侣相当优秀。”
闻征脱口而出:“比你还优秀么?”
易承昀挑眉,暗中对这个答案无比满意,不动声色答道:“谢谢夸奖。”
闻征:切
那天下午,易承昀带闻征开车来到海边的一处灯塔下,指了指两人的侧前方,悄声说:
“看。”
寒冬凛冽,汹涌的海水全被冻成坚硬的冰块。
平整如镜的冰海面上,有两只胖胖的海豹,正优哉游哉地在冰面上晒太阳,静谧而温馨。
有那么一刻,闻征好似再度沉浸在两人婚礼时那种独特的气氛:一切顷刻静止,天地之间只有他们俩。
中午时喝的伏特加不知不觉上头,易承昀拉上车里隔帘,盯着呼气在车窗上凝结,低声问:
“那时你说,如果我真破产了,你会收留我当马工,是真的么?”
没料到闻征比他醉得还厉害:“啊,马工不行,嗝。”
闻征扯住他的领带:“可以收你当我的贴身仆人,就每天带出去遛一遛,让大家羡慕羡慕。”
易承昀:……
闻征继续胡言乱语:“我还是要当攻。”
易承昀:“哦。”
这种敷衍的态度!
被激怒的闻征手脚并用挂到易承昀的身上,不甘示弱般一口咬住他的下唇,腥甜的味道在两人舌尖蔓延开……
第23章
天色渐暗,结冰的海平面一片安静,车内却刚刚结束一场“热战”。
重新替睡过去的闻征披上外套,易承昀的大掌轻柔抚过他的后背,听见那人口中发出像奶猫撒娇一样的呜咽声。
他总是这样。
易承昀轻叹了一口气,闻征的双手还环在他脖子上,他怕惊扰到熟睡的人,只稍稍调整了一下姿势,好让闻征躺得更舒服些。
感觉到他的动作,闻征无意识地用鼻尖蹭了蹭他的下巴,宛如在讨好人的小动物,让易承昀心猿意马。
有很多次,假如闻征做得绝情一点,他可能就死心了。
但闻征好像总有办法在悬崖边把他拉回来,给他一点点甜头,当他以为有希望的时候,又瞬间逃到他抓不到的地方。
快开到机场时,闻征终于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当他一睁眼,看到的便是易承昀被咬破的嘴角,以及那人耳垂下诡异的咬痕。
自己正整个人挂在易承昀身上,披着那人的外套,衬衣纽扣大开。
而他手腕上有两片奇怪的红痕,像无数次早上他醒来时在自己身上看到那种,这个发现让他脑子“嗡嗡”作响,话都说不连贯:
“你、你……?”
“你说你想当攻,所以我给你演示了一回。”
本以为他醒来又要大闹,易承昀见他似乎震惊得忘了反应,指了指自己破掉的嘴唇:
“谁咬人谁是狗,是你上次说的么?”
闻征:?!
“反正我不是!”
喝酒误事,但毕竟两人不是第一次睡,闻征当下比起追究莫名其妙又被睡了一回,更关心的是:易承昀有没有趁他睡着的时候图谋不轨?
“要登机了。”
见他从下车后脸色一直阴晴不定,易承昀不知道他是不是在酝酿情绪,试图搭话:
“明晚有一个电影院剪彩仪式,你方便和我一起出席吗?”
他问了半晌,闻征方勉强回过神,心不在焉应了句:“可以。”
两人在飞机上没怎么说话,易承昀默默地在处理公司事务,只是时不时会感觉到隔壁投来的视线,每当他装作不经意侧过头,那人便迅速别开眼。
等他们下飞机、回到易家别墅时,已接近第二天清晨。
闻征靠在车后座睡得正香,他的衬衣最上面的一枚纽扣没有扣,从易承昀的角度,恰好能看到锁骨上昨日留下的一朵“小玫瑰”。
示意司机和保镖不要出声,易承昀轻手轻脚打横抱起闻征,一路稳稳地将人抱回卧室。
他把闻征温和放到厚实的毯子上,熟练解下人身上的衣服,及时用被褥裹住以免受凉。
然后,易承昀一手撑在闻征身旁,细碎的吻温柔洒在他的发顶、额角、鼻尖、下巴、锁骨……最后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同样被咬破的唇角,像在仔细品尝他的味道。
不过这回易承昀依然没睡在卧室,因为他只剩一个多小时休息,省得起床时又要吵到那人。
听见关门的“啪嗒”声,装睡的闻征睁开眼,翻身用被子捂住头,闷声骂了句:“笨!”
闻征醒来时不算晚,他惦记着训练,匆匆吃过早餐赶到马场,遇到同样在热身的裴思宇:
“你总算不闹别扭,决定用易先生的两匹马啦?”
从墙上拿下马具,闻征懒得反驳:“时间紧张,有合适就得试试。”
裴思宇笑了笑,大度地扯开话题:“今天你们俩有什么安排?”
闻征没反应过来:“安排?是说训练日程吗?”
裴思宇愣了愣,站起身犹豫问:“是说你和易先生今天有什么安排?你该不会不知道今天是情人节……吧?”
闻征擦马鞍的手一僵,电光火石之间,他记起出门时管家周军问他的话:
“今晚需要我们准备些什么吗?”
当时他还莫名其妙,当下回想起来,两人结婚后的第一个情人节,一点表示都没有,好像特别说不过去。
“闻征?”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裴思宇好心告诉他:
“如果你没灵感,我可以给你点建议,反正程序走到最后应该都是一样的。”
“到最后一样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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