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臣熙大三那年出国,留学了两年后回到家,在一家普普通通的民营医院老实工作了三年,后来又被房宁请来给邬棋作私人医生。
前前后后算下来,也已经有六年没回来过了,当年的洋洋还是个十一二岁的小屁孩。转眼间,他现在应该也快成年了吧。
“在想什么呢?”邬棋胳膊肘碰了碰焦臣熙,把他拉回思绪。
“刚才为什么没说我是你男朋友?”
闻言,焦臣熙愣了一下,杵在原地。
“我以为你介意。”
邬棋也停下脚步,疑惑发问:“为什么这么说?”
“谁让你刚才板着张脸,像是在骂我一样。”焦臣熙当即不乐意的双臂环胸,嗔了他一眼。
“?!”邬棋有点慌:“我…我不是,我那是因为……在想事情。我一有什么事情想不明白,表情就会变得很认真,这……这你是知道的。”
焦臣熙依旧蹙眉:“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邬棋挣扎了一下,问道:“我在想那个洋洋是谁?”
“哈?”焦臣熙无奈叹气:“害!就这事啊?”
第29章 CH 29
“是镇子上最有名的纪医生的弟弟,叫纪洋。一个挺可爱的小弟弟,也想学医,知道我是M大医学生之后,就天天缠着我问东问西的。”
两人边走边聊,奔着和平广场的方向走去。
焦臣熙摇头,咂嘴感叹:“当时别看他人小,志气倒是不短,非嚷着将来也要考上M大,但是乡镇里的教学质量哪能比得上城区呢?更何况,那时候他才刚满十一周岁,就得比别人更努力才行。”
正说着,已经隐约能够看见不远处的前方,被绿化带包围着的和平广场。
广场上停留着上百只鸽子,有的降落到地上觅食,有的在地面上空盘旋飞翔。
在广场一边的圆形石墩上,果然坐着一个寸头少年。
那少年正双手交叉相握,手肘撑在双腿上,一动不动地看着广场上起起落落的鸽群,与六年前的小孩子相比,眼神中多了几分成熟。
焦臣熙有些惊讶,当年那个跑前跑后的小洋洋,如今都已经长成这么大个子了!
而专注于鸽群的纪洋显然没发现广场上已然多了两个人。
“纪洋洋!”这是只有焦臣熙才会叫的小字,一直以来他都这么喊纪洋。
一声大吼,纪洋眼神陡然惊了一下,然后直起脖子,左右张望。
“臣熙哥?!”
纪洋惊喜地张大眼睛,看着焦臣熙一步步走近,久别重逢的心情一下被激起,迈着步子就朝焦臣熙跑来,二话没说,先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这才几年不见,你都比我高了?”焦臣熙拧眉诧异。
转而瞧纪洋浑身结实,一看就是打篮球的胳膊和腿,焦臣熙顿时汗颜地抚了抚手臂,抱紧自己。
“哥!M大,我考上了!”纪洋没注意到焦臣熙的小表情,而是激动地拍了拍胸脯,迫不及待地和他分享自己的喜悦。
“真的!”焦臣熙惊喜不已:“太出息了吧弟弟。”
“过来,我给你介绍一下。”
焦臣熙把纪洋领到邬棋面前,给双方介绍了一下。
“这位,就是刚刚邱伯伯提到的洋洋,也是我的准学弟。”
然后又对纪洋介绍邬棋:“这位是我老板。”
两人互相客气地打了声招呼,然后纪洋又热情满满地把他们往自己家里招待。
一路上,就听焦臣熙滔滔不绝地说着自己的事迹,偶尔纪洋还能怀揣兴致地问几句。
反观邬棋,就在身后跟着,东瞧瞧西望望,似乎对这小镇风情颇有好感。
在纪洋家,赶上不少七大姑八大姨都来祝贺纪家出了个高材生。
两人盛情难却,只好也留下来吃了顿晚饭。
饭桌上,当真被焦臣熙说中,以邬棋的模样打扮,当即吸引了好多牵姻缘线的大妈,和纯属觉得他一表人才的大爷们。
这些人们不管有没有目的,邬棋都能一眼看穿,并且可以做到简单的应对。
反而是他在担心焦臣熙,因为中途不管是谁来劝酒,焦臣熙都立马拦下。
“他不能喝。”笑着说,然后把酒杯接过来:“我替他喝。”
架不住到后来有点醉了,双眼已经开始发直,焦臣熙和邬棋耳语了几句,然后起身去厕所。
返回的时候,洋洋把他拦住。
“臣熙哥,你喝醉了。”
焦臣熙眯眼摇摇头:“没醉,好着呢!”
“喝醉的人都说自己没醉。”纪洋撇撇嘴,然后把他拉到僻静点的地方。
“臣熙哥,你带来的那个。我看你对他照顾得很,你俩真是单纯上下级关系?”纪洋好奇地往人堆那边扬了扬下巴,然后小声问焦臣熙。
焦臣熙背靠墙挠了挠头,顺着墙面滑了下来,坐到地上,然后慢悠悠吐了口气。
“……不是。”
纪洋倒吸了一口气,他似乎有点猜到了。于是也靠在他旁边坐下来,追问道:“那是内种关系?”
焦臣熙歪头:“哪种关系?”
纪洋不知道他在装傻个什么劲,握拳轻捶了他一下,轻声道:“恋人关系啊!”
焦臣熙笑了笑,点头承认:“对,就是这种关系。”然后撑起了上半身,一只手指指天,放声大喊:“我们俩就是……唔……”
纪洋一边死死捂住焦臣熙的嘴,一边满脸紧张地望了望后院屋子那边,又看了眼酒席上,似乎没有人因此受到影响。
他这才对焦臣熙小声发出抗议:“是就是呗又没人说不行,你喊那么大声,屋里老人和小孩都睡觉了。”
“啊,对不起,对不起。”焦臣熙赶紧马后炮似的捂住嘴,然后不知道叽里咕噜说了些什么,眼皮也越来越沉,最后说着说着就躺到纪洋肩上了。
纪洋也没见过他喝多的样子,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就无可奈何地杵在原地。
哪承想这一幕刚好被过来找人的邬棋看见了。
邬棋挑眉:“你们在干什么?”
“没什么,臣熙哥他喝……”洋洋刚打算抱怨,一抬头看见是邬棋,当时头都大了。
猛然想起来他俩是一对儿,自己的处境好像有点尴尬。于是立即推开了焦臣熙,双手投降。
“他他他喝多了,我什么都没做,他也什么都没说,我什么都不知道。”纪洋不打自招,稀里糊涂地交代了一大堆。
焦臣熙刚这么大一会儿就已经睡过去不省人事,人被纪洋推了一下没彻底推开,像不倒翁一样身子一晃又栽了回来,脑袋顺势就倚到纪洋的怀里去了。
纪洋双手还举着,紧张地咽了口口水。
总觉着邬棋不跟焦臣熙同框出现的时候,周围气压就变得特别低,别人对他的态度也就不自觉地变得恭谦。
纪洋向邬棋目光投诚,用一根手指轻轻抵住焦臣熙脑袋,尽量把接触面积降低到最小,然后缓缓推开他。
纪洋指指天:“天色也不早了,要不你们……今天先住下?”
……
车子赶在夜幕降临下,缓缓驶出了郊区。
委婉拒绝了纪洋的留宿提议,邬棋带着醉意沉沉的焦臣熙赶着时间回了家。匆忙间和所有人道过别后,又给纪洋留了一个联系方式,方便他上大学以后联系焦臣熙。
车上,坐在副驾驶上正昏睡的焦臣熙,不知是做了什么美梦,稍微动了下身子,又砸吧砸吧嘴,抱紧了身上的安全带。
邬棋扫了他一眼,不禁有点无奈又想笑。
明明是他带着自己出来的,怎么反倒变成自己伺候他回家了。
直到费尽心机把焦臣熙带回卧室的时候,他神智还在醉着,邬棋蹭了蹭额头上的汗珠,拿起杯子刚打算倒杯水。
“童鑫你大爷!”
邬棋闻声顿住,愣愣地看向床上趴着的焦臣熙,奇怪地歪了下头,又继续倒水。
“你怎么又把童老二锁在家里了?让他出来玩呗。”焦臣熙含糊不清地又说了一句。
这回邬棋是真真忍不住好奇,在焦臣熙床头慢慢蹲下。
轻轻叫了声:“臣臣?”
“嗯?”焦臣熙迷迷糊糊地用鼻腔哼出一声。
“童老二……是谁?”
“是童……”
焦臣熙一味地发出声音,但嘴型丝毫没变,邬棋费了半天劲也没听出来他说的到底是什么。
无奈叹气,收拾好一切之后,邬棋疲惫地爬上床。刚一掀开被子,就被焦臣熙翻身过来抱住。
“小棋,我喜欢你。”
邬棋腾出手来抱住焦臣熙,温柔理了理他的发梢,轻声在他耳边。
“我也喜欢你,快睡吧。”
然后焦臣熙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
转天早上,邬棋洗漱回来,收到一封公司的邮件。
沉默了片刻后,才在手机键盘上敲了几下,然后回头一看,焦臣熙不知什么时候坐了起来,在床上用手捂着脑袋。
“头疼吗?”
“嗯——”焦臣熙保持姿势没动,痛苦地拉了个大长音。
邬棋揶揄:“那还不是因为你昨晚喝的太多。”
“可我不喝你就得喝。”焦臣熙抬眸倪了眼邬棋:“就你那点酒量,我可不好意思拿出来显摆,可不就得藏着掖着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