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不得已，只好停止了从二人嘴里打探消息，出去跟东方周旋。
外头传来混乱的兵器相接声，似乎是两边的人打起来了。
这事其实事关二人性命，但秦玖似乎也没有那么上心去听，因为他已经隐隐猜到了结局。
殷鹤轩那个只凭着一腔孤勇的毛头小子，带着几个残兵要怎么跟东方门主斗？
东方离开后，洛轻霜的状态很差：“师兄，你真的不相信那家伙说的话吗？”
洛轻霜的声音里带着一点可怜巴巴的试探跟乞求，以及一点无所适从，就好像秦玖就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要是连秦玖都不相信他，他就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秦玖一听就心软了，一把将洛轻霜捞到了怀里，搂住他的肩膀道：“那当然，你是什么脑子我会不清楚吗？我都没搞明白的东西你怎么可能创造得出来？”
对不起，我得骗你一阵子了，不要怪我。
洛轻霜意识到秦玖在揶揄他，胳膊肘撞了秦玖一下，但是还是没有从秦玖怀里出去，最后，低下头，声音小得可怜：“我真的没做那些事……”
现在的你当然没做那些事。
秦玖揉了揉洛轻霜的头，道：“师兄相信你，师父也相信你，我们总有一天会找到真相的。”
我相信你，相信现在的你。
于那方囚笼中，秦玖安抚着怀里的洛轻霜，脑子里再次想起了师父。
师父啊师父，你会相信，这真的不是轻霜做的吗？你在鹤壁决意救轻霜的时候，又是抱着怎样的心情？
外头东方跟殷家小子的战斗收场后，出于礼节也要好好招待一下殷家小子，秦洛二人也有了一些喘息的机会。
于东方的藏书室中，秦玖窝在墙角里睡了一觉。
秦玖做了一个梦，梦里，他被人杀了好多次，每一次的死相都特别惨，有被乱石砸死的，有心脏骤停而死的，还有被人活活打死的。
“师兄，师兄，你快醒醒，你被魇着了！”耳边传来洛轻霜的声音，秦玖艰难的睁开眼，看到洛轻霜一脸的担忧，正在一下一下轻拍自己的脸。
跟秦玖喊他起床时的粗暴不一样，洛轻霜或许是真的怕了秦玖，连他在睡梦中都不敢对下狠手。
秦玖支撑着身体坐起来，擦了擦额头的汗，那真是一个无比真实的梦，真实到，他现在的手中似乎都残留着鲜血黏腻的触感。
“你做噩梦了？”洛轻霜问。
秦玖靠在墙壁上，点了点头：“嗯，梦到我死了。”
还死了好多次。
感觉到身旁洛轻霜的身体有一瞬的僵硬，随后，他坚定的开口，眼眶里似乎有眼泪在打转，但是并没有让它流下来：“我不会让你死的，师兄。”
秦玖笑着揉了揉洛轻霜的脑袋，道：“好啊，那你得赶紧找到幕后真凶，放我们回到先前的太平日子才行。放心，梦都是反的，你师兄没那么容易死。”
洛轻霜点了点头，随后问：“师兄，你觉得那个东方可以信任吗？”
“你想利用他做什么？”秦玖一瞬猜出了洛轻霜的意图。
“我在想，我们没办法将我们知道的告诉那些仙门中人，是因为我们不知道目前有谁可信，你觉得，现在东方可信吗？”
秦玖闭上眼，陷入沉思。
说实在的，他也有些说不准，上一个他不相信的人，结果人家拿命来保护洛轻霜，听说现在官职也没了，还被关进了监牢，而这个东方，尽管知道很多秘密，也告诉了他们很多秘密，但对他们来说，这个人还是太陌生了，他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如果信错了人，那就一定会打草惊蛇，让他们前功尽弃，甚至还可能会害了他们师徒三人的性命。
秦玖觉得有些头疼，为什么非要他来猜测人心啊？他这辈子熟人都没几个，怎么会懂这个：“我也不知道。”
洛轻霜怏怏的低下头：“如果师父在就好了。”
秦玖知道洛轻霜的意思是，这种事师父考虑得会比他们清楚，但，他还是拍了拍洛轻霜的头，道：“想什么呢？你该庆幸还好师父不在。”
还好师父不在，他可不想师父也陷入他们这般险境。
第34章 第 34 章
有时候吧，秦玖觉得，他师弟这命啊，真的是绝了。
洛轻霜前脚在刚在说，如果师父在就好了，后脚，他们师父还真就来了……
师父是自愿来找他们的。
燕陆说，殷家小子见东方不肯放人后，就开始满城搜捕他的踪影，看样子可能是想要利用他来控制秦洛二人，他认为，既然殷啃不动东方这块骨头，至少证明东方仙门是安全的，所以就来找东方了，三人在一起，就算是在牢笼之中，也比孤身一人要好。
“我总不能成为你们的累赘。”燕陆说。
又来了，又是这句话……
秦玖有些疲惫的用手背覆住了眼睛。
就这样，师父就带着猴子和洛轻霜的酒坛子来找东方了。
东方听说猴子是人化妖变换而来的后，眼睛都要放光了！
燕陆就看着东方抓着猴子闹，直将东方的藏书室都变得乱糟糟的。
燕陆示意洛轻霜跟东方合作，理由是，无论东方的真实意图为何，跟他合作都能让洛轻霜学到更多的东西，如果洛轻霜真的能够就此摸清控制石化人的方法，那么拳头硬了的洛轻霜本身就会成为道理，到那时候就连真相都无所谓了，拳头就是真相。
师父的话说得很冠冕堂皇，他没提及轻霜的过去，只是说，洛轻霜这样的天赋不能糟蹋了，若真是能够摸清这些东西，未来也是功德一件。
那时候，洛轻霜的心里还是有正义啊，公理，天下人这种念头的，便也遂了师父的愿。
“哎呀你蠢死了，这样，千秋诀放在边上，只占一，青云诀占三，这样调整一下再试试。”那边，看到洛轻霜在教东方的样子，秦玖头一回觉得，他师弟还真人模狗样的。
那两人一起研究了很长时间，一开始的时候是二人一起传授彼此的经验，到后来，便是二人一起探讨他们都不知道的东西。
看着洛轻霜对那些东西侃侃而谈的样子，秦玖的心中越发坚定了一些东西。
“哎哎哎我都说了不能这样——”
前方，洛轻霜正跟东方吵着热火朝天，那双亮晶晶的仿佛孩童般诚挚的双眼底下丝毫无法窥见一点污浊。
毁灭世界的恶魔吗？轻霜真的是这样的人吗？
有了东方的提点，两个人之间的学术探讨进行的相当顺利，很快，石化人已经不够他们二人研究 ，他俩将目光投向了人化妖身上。
如东方所说，石化人，人化妖之上，应该还有一种更强大的物种。
想要验证这个物种能否被创造出来，经历过洛轻霜“改造”的猴子就是最佳的实验材料。
洛轻霜一脸邪笑的转头盯向他的猴子，秦玖能够感受到，猴子的身体愣了愣，最后，猴子竟然慌不择路的躲到了秦玖怀中。
这些日子以来的相处，猴子已经清楚的知道，洛轻霜唯一不敢得罪的人就是秦玖，所以在这生死存亡的危急之刻，他最后能够抓住的救命稻草就是秦玖。
但，对猴子来说，这番挣扎也不过是待宰的鱼肉在砧板上扑腾了几下而已，虽然可以延缓一下死期，但是该死还是得死。
“乖乖，不要怕哦，我们只是拿你做个实验而已，不会要你的命的。”洛轻霜一边狞笑着一边挥舞着爪子渐渐靠近秦玖怀里的那只猴子。
尽管这些日子以来，洛轻霜一直都对那只蛮好的，但是秦玖知道得很，他就是把那只猴子当宠物在养，而且，还不像有些人那样把宠物当自家儿子一样在养，他对那猴子的态度完全就是一只可有可无的实验动物，没事的时候叫你乖乖，有事的时候是随时能被抛弃的，秦玖觉得，洛轻霜对他那只酒坛子都比对猴子都要深情一些，这小子天生对别人的感情就相当稀薄。
他从来没有把你当真，这个道理，秦玖多希望某些看不清的傻子能够明白。
秦玖将猴子从自己怀里捞出来，递给了洛轻霜。
猴子的嘶叫声传遍了整个书房地下。
洛轻霜将猴子放在了一个阵眼的中心，接着他跟心领神会的东方交换了一个眼神，自那阵眼当中便升腾起一道光辉将猴子困在了当中。
猴子在阵中不住的蹿腾，但始终是跳不出那到阵法的圆。
没多时，秦玖就看到阵法当中的猴子身体开始变了形态，从原先的猴子的形态变回了一开始见他们时的人身猴脸的形态。
受那阵法的影响，猴子的身上也散发出一道金光，在那金光的照耀下，猴子的身体仿佛经历了一次剥皮，身上不断地有像是皮肤碎屑一般的东西在金光的影响下落下。
那术法似乎弄得猴子很不舒服，猴子在阵中开始剧烈的挣扎起来，如一只下了油锅的活鳝，猴子开始惨叫，嘶吼，光是听那声音，秦玖就知道，这术法对被施法的对象来说是多么的残忍。
但，洛轻霜跟东方没有丝毫停下的意思，如同屠夫在面对手中的禽兽惨叫时也不会停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