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指用力够了够,摸不着。
上下扇了扇,胖子自发地往前挪了几步,低下头等摸。
陈砚满足地笑了。
盯着干干净净的小家伙,突然想起来昨天带她去洗澡时,别家猫狗淋湿了就瘦一圈,胖子淋湿了还是胖子。
陈砚忍不住笑了,“你爸一天都给你偷吃什么好东西了?”
湛柯刚好走进来,弯腰把胖子抱起来不让摸了,“她爸只给喂了猫粮。”
陈砚晃了晃胳膊,“别动啊,放下我摸摸。”
湛柯抱着胖子绕过床尾到窗边,用力一拉窗帘,光就全进来了。
陈砚被刺地眯上了眼睛。
湛柯说:“她爸说不行,醒了就快起来吃饭。”
陈砚翻身下床,一边找拖鞋一边说:“她爸真烦。”
今天陈砚醒得晚,坐在沙发上时一看时间已经八点十五了,他接过湛柯递过来的粥,“你今天不上班吗?”
湛柯放下胖子,“应该来得及。”
“那你别管我了,上班去吧。”虽然离得不远,但是只要一堵车一切都完蛋。
湛柯看了下表,“那你吃完放厨房,我中午回来洗。”
陈砚应下,催他赶紧走。
湛柯到了门口还不忘回头看一眼,一看陈砚果不其然拿起了手机,无奈道:“别玩了,趁热吃,等会儿饭凉了吃着胃疼。”
陈砚敷衍地挥挥手。
*
杨戚要结婚了。
昨天求婚成功的,所以拉着陈砚和一众狐朋狗友们嗨到半夜。
没成想到散的时候人家婚礼日期都决定好了,一问才知道早有准备。
不光日期,该筹备的东西已经筹备差不多了。
陈砚第一次觉得杨戚这个人居然这么有脑子。
八号早上。
自从陈砚同意和湛柯一起睡之后,睡眠质量节节攀升,起床时间日渐推迟。
湛柯做好饭就开始坐在床边等他起床,听着他轻不可闻的呼吸声,时不时抬手在陈砚脑袋上摸两下,柔声催几句:“再不起床没饭吃了。”
陈砚被吵着了,眉头缓缓皱起,嘴里不知嘟哝了句什么,反手就拍掉湛柯的手,挪到床中间继续睡。
“都快睡傻了。”湛柯眼看着时间快到了,“饭在锅里,你起来热一下?”
陈砚“嗯”了一声,还是没打算醒。
湛柯起身刚一走到门口,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等下!”
陈砚突然想到了什么,惊醒了,坐起来对上湛柯疑惑的目光,说:“下午杨戚结婚,我带你去。”
带他?
湛柯愣着。
顾不上等湛柯答应,陈砚倒头就又睡着了。
湛柯就这句话思考了一整个上午。
陈砚的朋友结婚,陈砚带他去。
一般都是带家属去吧?
那他就是家属。
家属。
家属。
家属。
*
陈砚一觉睡到十点,醒来洗了个澡就坐在沙发上发呆。
也没见着胖子,就只能自己一个人无聊。
约杨戚打游戏是不可能的。
新郎官估计已经为下午的婚礼紧张到失去大脑这个东西了。
一直等到中午湛柯回来。
门铃一响,陈砚下意识问:“谁?”
门口的人说:“胖子她爸。”
陈砚:“……”
陈砚:“你他妈自己开。”
湛柯进来后,陈砚忍不住又说:“你带钥匙了还按什么门铃?”
湛柯摸了摸鼻子,没啃声。
“哦对,你女儿丢了。”陈砚说:“早上起来就没看见,送去减肥了吗?”
湛柯站在原地仔细想了想,然后拔腿走向隔壁,过了几分钟,抱着蔫儿了吧唧的胖子回来了。
“昨天把她忘了。”
亲爹。
陈砚想。
“你早上说——”
等了半天也没等来后文,陈砚皱眉,“嗯?”
“带我去参加杨戚的婚礼?”湛柯补全。
陈砚点头:“嗯,不然回来晚了你又说我夜不归宿。”
大概就因为这事儿,湛柯一中午看着都很亢奋。
下午上班前还跟陈砚说:“那我下班回来接你。”
陈砚没答。
下午五点,陈砚换了身衣服打车到湛柯公司楼下,估摸着时间还早,在最近的一家肯德基要了杯冰美式。
五点五十给湛柯打了电话。
湛柯说准时下班,陈砚就拿着咖啡往他公司楼下走去。
湛柯埋头出来,径直走向停车场,陈砚喊了一声:“湛柯!”
他才猛然回头,看到陈砚逆着光朝自己走来,岂一个惊讶了得。
“怎么跑这来了?”他也朝着陈砚走去,两人再一同走向停车场。
“顺路。”陈砚随口说。
湛柯:“能顺到这儿来?”
陈砚瞥他一眼,“我说顺就顺。”
湛柯不敢反驳。
上车后,陈砚把定位直接发给他,“不用回家了,直接走。”
“怎么加冰了。”湛柯看了一眼杯子内浮在上面的冰块。
陈砚催促:“赶紧走。”
“奶茶还是咖啡?”湛柯还偏要找点话题聊。
陈砚烦不胜烦,把杯子递过去,吸管靠在湛柯嘴边,“喝!”
湛柯听话地喝了一口。
陈砚问:“奶茶还是咖啡?”
湛柯故意说:“可能是奶茶。”
陈砚:“……甜吗?”
湛柯:“甜。”
陈砚拿回来自己喝了一口,“甜?”
湛柯很确信地说:“甜!”
陈砚在他腿上砸了一拳,“神经病。”
*
看到杨戚结婚陈砚心里的感觉挺奇怪的。
尤其是看到当初杨戚哭着喊着骂着的女人挽着他的胳膊满脸幸福时更是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特别……奇妙。
奇妙到他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新郎新娘身上时又给了湛柯一拳。
后者吃痛,无辜地望着他,“怎么了?”
陈砚也不知道怎么了。
他心里下意识将一切可能影响心情的事情都归类为:懒得思考。
于是假装听不见。
湛柯心里感慨还挺多。
他会想起当时陈砚结婚的时候,杨戚给他发的照片。
当时照片里陈砚笑得也挺开心。
就是可能没杨戚笑得这么傻。
其实整个过程他们坐在下面的人都是很无聊的,但是湛柯还是心跳的特别快。
就因为“家属”。
陈砚不懂他在兴奋什么劲儿,“想什么呢?”
湛柯脱口而出:“我是以什么身份来这儿啊?”
陈砚沉默片刻,“以……‘人’的身份?”
门口贴了宠物不得入内。
湛柯:“……哦。”
当他没问。
陈砚一整场婚礼都靠刚才那杯美式顶着,不然真有可能睡过去。
一直到杨戚端着酒杯来找他时才清醒一些。
没成想,杨戚先跟陈砚喝了一杯,紧接着拿起桌上不曾动过的高脚杯,给里面“吨吨吨”倒白酒。
倒了一半才停手,递给了已经有所预料的湛柯。
后者沉默着接过,就听杨戚说:“今天人多,我这人说话难听,我就先不说啥了。”
周围人笑了。
“咱就喝杯酒,化解化解恩怨?”
湛柯轻笑,“行。”
杨戚端起小杯一口闷,杯子倒过来抖了抖。
陈砚看着那酒都有点头疼,但是明显不该他劝。
于是就看到湛柯二话不说地仰头喝了。
一滴都没漏。
只是喝下去后表情看着有些痛苦。
陈砚大概能想象到是什么感觉。
“诶好,痛快,那就这样!你们吃好。”
陈砚把手里的小酒杯也放过去,对杨戚说:“以后老婆跑了再找我喝酒,我可就不陪了。”
杨戚嘿嘿一笑,“丢不了,这辈子都是我的了。”
回去是陈砚开车,其实湛柯看着非常冷静,但是陈砚太清楚了。
这人喝没喝酒从外表是完全看不出来的。
他甚至能保证湛柯可以清醒地陪自己聊一晚上学术问题。
但会上头。
一回到家湛柯就被推去洗澡了,陈砚烧了壶水,拿出手机刷了刷朋友圈。
不出所料几乎每个人的最新一条朋友圈都是杨戚婚礼现场的照片。
陈砚倒了两杯水凉着,湛柯一出来就急忙进去洗了个澡。
出来时看到湛柯坐在沙发上看着手机,手机里播放着杨戚的语音。
“前面人多,我就没说啥,给你留面子!”
“我……我给你讲,陈砚他真的,特别好。”
“他特别能……打架,我以前让一傻逼威胁了,他上去给人牙都打掉好几颗,你小心,你快买点假牙备着吧。”
“不是,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他人真的好,就你这傻逼有眼不识泰山。”
“好吧现在识了,但你就得珍惜泰山,对吧。”
“这泰山啊……不是,陈砚啊,他可能没法儿那么快就把你当自己人,那也没办法,你就活该你知道吧。”
“哎哟烦死了我这喝的有点多,我也想不起来我要说啥了,改天再骂你吧,我先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