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那人的脸上都是伤，小雅还是认出来了。
这不是他的同桌嘛？
惊愕之余，萧芽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想同桌怎么突然把头发给染了，只是立即伸手去扶。
扶到一半，同桌忽然醒了，一把将他推开。
被一八八的大高个一推，萧芽狠狠地摔在了地上，疼得他差点叫出声，但他又不可能发出声音。
因为他是个哑巴。
同桌一动不动地坐在地上看着他。
大雨倾盆而下。
萧芽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爬起身又去扶他，又再次被推开，这次同桌的力气没用那么大。
萧芽不解地看着同桌，而同桌用更不解的眼神看着他，“你是谁？”
萧芽瞪大了眼睛，同桌不会把脑袋给摔坏了吧？看他那一身的伤，这种情况还是很有可能发生的。
萧芽不屈不挠地走过去，使了吃奶的劲儿把人给架了起来，他的同桌似乎忘记了反抗，随他去了。
萧芽把他带到附近一家小诊所，随便找了张诊疗单在上面写字给这里唯一名医生看，老医生戴上老花镜看了一眼后表示了解。
上面写的是：我同学好像被人打了，脑袋能给看看么？
同桌安安静静地坐在病床上，一双眼睛却一直盯着萧芽这边看，萧芽回头看了一眼同桌，总觉得现在的他和平常有些不一样。
上药过后，老医生催人离开，虽然这个小诊所一晚上也就只有他们两人进来。
同桌看了一眼在隔壁病床上睡着了的萧芽，问老医生：“你认识他吗？”
老医生摇头：“隔壁一中的学生吧，之前穿着校服来过一次......嘿，你不认识他？”
同桌没回答，只是拿出几张毛爷爷，“外面下雨呢，让我们在这睡一晚上。”
老医生收拾一番，进里屋睡了。
同桌下床走到萧芽床边，伸出一只手在萧芽因为睡觉而微微嘟起的嘴巴上轻抚几下。
“这么美的唇，不发出声音就太可惜了。”
第二天清晨，萧芽在病床上醒来的时候，隔床已经只剩一床凌乱的空被单。
=========
第4章 开学
开学第一天，萧芽从高一单到高三的宿舍迎来了新人，这个新来的男号和他差不多瘦弱，却傲气凌人，架着一副金丝镶边的眼镜，鼻孔快朝到天上去了。
“要不是我家离得远不方便，我才不住这破地方！”四眼田鸡这么说着。
萧芽只是默默地整理自己的床铺，萧芽的家离学校不远，但他还是住校。
“哎！我可是全年级第五的名次考进一中高三年级的！你呢？”田鸡的语气轻蔑。
萧芽想了想，自己好像是一中直升考试的第一名，但他没有回答田鸡的挑衅，毕竟他是个与世无争的哑巴。
见萧芽没有回答，田鸡以为他是成绩太差不好意思说，于是风凉地说道：“你说学校是怎么回事？怎么能让尖子生和差学生住在一起，对尖子也太不公平了吧！”
萧芽看阳光正好，准备去吃午饭，田鸡一直被无视，见萧芽要离开宿舍不禁恼怒，“和你说话呢你能不能回一句！有没有家教！你是不是哑巴啊！！”
萧芽转回身，朝田鸡认真地点了点头。
我是啊。
=====
下午进班，高三一班门口围了一大堆的女孩，萧芽被挡在外边，看了看门牌号，是一班没错。
女孩们伸长了脖子往里看，一个个面红耳赤，叽叽喳喳跟一群小雀儿似的。
“好帅啊，真人比校报上那张证件照还帅十倍！！”
“还是入学考的第一名啊，他怎么做到的？！”
“腿好长，简直是我理想中的哦吧～”
直到上课铃响起，这群雀儿才恋恋不舍地散了，萧芽终于得以跨进教室门。
一进门，萧芽感觉有一道注视的目光跟着自己，他没太在意，而是去看自己的名字贴条。
萧芽是一中元老级人物了，一中的老规矩他是知道的，开学排座位铁定是按成绩排，成绩越好地理位置离老师越近，萧芽已经坐了两年讲台正前方，这次估计也不例外。
他很快找到了自己的坐位，抬眼看向同桌的时候愣住了。
这张脸不就是......
“好巧啊，”同桌先打招呼，流光婉转的笑眼能把人的魂给摄走，“又见面了。”
同桌就是在高铁上帮了自己的大帅比！
=======
班主任让人上去做自我介绍，从第一名开始，以前也是这个规矩，但萧芽从来没做过，只是顶多在黑板上写出自己的名字。
这次，第一个被叫上去的，是他新任同桌。
同桌现在黑板正中上写下了三个大字。
“我叫江星辰，江河的江，星辰大海的星辰。”他转过身来，倾长的身影在暖色的阳光中仿佛发着光，“以后，希望和大家一起努力，达到我们想要的目标。”
他的话很简单，却丝毫不做作，萧芽甚至听到了有女生在下面为他尖叫。
他真是一个天生的发光体，萧芽这么想着。
轮到萧芽，他慢吞吞地上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小小的，写在江星辰的下面。
萧芽。
台下一片哗然，还有嘲笑声。
萧芽一直知道，自己名字在有些人看来很奇怪，但这是他妈妈给他取的，在生他之前就想好了，可能是希望他茁壮成长。
但他没能随愿，他长成了哑巴。
唔，母亲也没能见证他的成长。
班主任抬手安抚下同学们的情绪，“大家不要笑啊，萧芽同学呢，是个比较特殊的同学，他不能说话......所以平日里，大家要对他多照顾一下，多理解一下......当然了，萧芽同学的成绩是很棒的，升学考的第一名，这次分数虽然没有江星辰同学高，但毕竟不是同一套卷子，说不定......”
班主任是熟人了，萧芽没仔细听他说了什么，一个人默默绕开讲桌回到座位。
接下来一段漫长的时间，全班同学轮流做自我介绍。
萧芽很难集中精神去听台上的他们讲了些什么，因为他整个人都因为身旁坐着的人而乱了思绪。
他的同桌，叫江星辰。
江星辰，是他的同桌。
为什么，心会跳得那么快......
萧芽不敢转头看同桌，他觉得自己哪怕是只看一看都会心如擂鼓。
怎么会这样......
萧芽一番无措，却故作镇定地目视前方一动不动。然后他终于想出了转移注意力的一招，随手从书包里翻出一本五三物理，开始刷题。
......
嗯，刷题果然包治百病。
======
第5章 教室
江星辰又遇见那个小哑巴了，没想到小哑巴是他的同桌，唔，是一中直升考试的第一，挺厉害。
小哑巴好像对班上的人不太感兴趣，听了会儿班里的自我介绍就去刷题了，也没有理会过身为同桌的自己。
江星辰第一次在同桌这里栽跟头，好，我知道你发不出声音，但一个眼神都不给？
小哑巴好冷淡，江星辰同桌伤心了。
下课。
江星辰和走廊的迷妹们一一打了招呼，走到人少的楼梯间拿出手机打电话，过了几秒后接通。
“你在哪，为什么不来报道。”江星辰的语气透露着冰冷与肃穆，和刚才与同学们交流的感觉截然不同。
“我在哪你管得着吗？”手机听筒传来一个不屑且懒庸的声音，“你还真当自己是我哥？别搞笑了。”
“不是我想管你，是妈的话。”
“那是你妈又不是我妈！”对方的语气不耐起来，“她现在想让我考个好大学了？她当初怎么不管管我！”
一阵沉默。
“你不来上学没关系，”江星辰说道，“但你得告诉我你在B市的落脚点，你对这里人生地不熟...”
“我不用你们管！”那边直接挂断了电话。
江星辰垂下眸，令人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
教室。
同桌出去了。
萧芽这才停下手中的笔，暗自松了一口气，他就快装不下去了......
还没歇几口气，四眼田鸡就走了过来，用一种萧芽看不懂的扭曲眼神注视着他。
“你怎么可以坐在这里...”
萧芽抬起头，没太听清田鸡说了什么。
“你一个哑巴凭什么坐在第一名的位置！”田鸡大声说道，全班瞬间寂静下来。
“真可笑，你这种不爱理人没家教的怪人...”
萧芽眼神一暗，低下头拿起笔继续写题。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手在颤抖。
“你一个哑巴来一中做什么，残疾人学校才是你该去的地方！”
“我看精神病院是你该去的地方。”一个清朗的声音忽然响起，江星辰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到了教室，对着田鸡说道，“滚回你的座位去。”
“你...你......”田鸡刚才嚣张的气焰在江星辰的压迫下荡然无存。
“滚。”江星辰再次重申。
田鸡落荒而逃。
江星辰走到自己的座位上，用所有人都听得到的声音说：“萧芽是我的同桌，以后我罩着他。”
小哑巴是我看上的人，只能我欺负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