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痛?”
骨节分明的手逐渐下移,抽出床头的纸巾在陆辰安的眼角擦拭,陆辰安却在这样温柔的举动下更加惶恐,眼泪仿佛断了线的珠子,如何都擦不干。
“求你,不要讨厌我.....”
陆辰安从喉中呜咽着看向傅淮,他甚至没有自称朕,就像小奶狗在讨好主人一样。
傅淮俊朗的眉宇蹙起:“我不会讨厌你......”
“最爱你的人是我,你怎么舍得......”
还未等傅淮的话音落下,命大的手机就又开始发出聒噪的声响。
“是朕失态了。”陆辰安抬起水光潋滟的眸子注视傅淮,声调虽带着哭腔却偏要故作姿态。
让人很想艹他。
“说。”傅淮接通了电话。
那边的少女喊得声嘶力竭,甚至破了音:“啊啊啊你再不来老娘就冻死在外边了。”
加之手机开的又是最大音量,把床上的陆辰安吓了一跳。
在他的认知里,女子多是温婉,若她们肯作出这样的姿态,想必真是十万火急。
“朕这就去。”
允下后陆辰安继续同傅淮对视,十秒后,傅淮终于妥协了,无可奈何的从衣柜中拿出另外一件衬衫。
“你的衣服刚被自己撕坏了,穿我的。”
陆辰安亮如点漆的眼眸盯着比自己大不少的衬衫,虽然他刚刚穿过一次,但还是不甚熟练。但让傅淮帮他是想都不敢想的。
因此只得自己接过衬衫,好容易动作僵硬的套上两只袖子,却在系扣子上犯了难,衬衫变得歪歪扭扭。
傅淮伸手把陆辰安捞到自己身边,垂下眼眸把扣子一颗颗解开重新系上。
陆辰安的喉结上下滑动,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放。
在对方的协助下衣衫整齐,尽管上衣垂至大腿根还下的地方,不过陆辰安不仅没有不适,还很中意这宽松的感觉。
已是深夜,两人去的网吧又在偏僻的小巷子里,自然是人迹罕至。
陆辰安在车上揉揉惺忪的睡眼,直到到了温暖安静的这个被称之为“车”的东西体内,他才放下戒心,察觉到一股倦意。
在稍显颠簸的行程中,陆辰安身形摇晃,跌到傅淮的肩膀上,柔软的黑发无意识的磨蹭着傅淮的脖颈。
跟只小猫一样。
第6章 陆鹿
车好像到了目的地,骤然的停车让陆辰安的意识逐渐清明。
脖颈感觉有些硌得慌,缓缓抬起头恰好对上傅淮幽深如无际夜色的眼睛。
“啊....”陆辰安动作幅度很大的向旁边闪身,一个不留神就撞在了烟色的车载玻璃上发出闷响。
傅淮刚要动作,陆辰安就抢在他前头朝他摆摆手,“朕甚好,甚好。”然后歪打误撞握住了开车门的铁把手,车门应声打开。
陆辰安也随着前方的惯性滚了下去,在布满灰尘的地面充当了深夜清洁工。
傅淮确信自己那件衣服是真的不必要了。
“你好,是陆鹿的家长吧。”与此同时,一个身材富态的老年男人走上前来,他身边站的正是被称为“陆鹿”的少女。
规矩的校服被改成紧腿裤,上衣不嫌冷的系在腰际,黄中还带几缕茶色的长发一看就违反校园规定。总而言之从头到脚都特立独行,少女大概恨不得在自己脑门上贴“我叛逆”三个字。
看到少女这幅装束,陆辰安深吸了一口气。这夺目的毛色同自己在珍禽园瞧到的锦鸡相似,莫非是成精的妖物。不过这名字为何听起来有些耳熟。
傅淮淡淡的颔首默认。
“靠.....”背对着一行人的少女暗自骂了什么,烦躁的把脚下的小石子踢向远方后就噤了声。
“我是晚上突击检查知道的。她才十七,就跟一堆男生翻墙去网吧通宵,你知道她从哪翻出去的吗?男厕所!小女孩怎么不知道自爱......”
得到傅淮的肯定后,那把双手背在身后的男人就开始絮叨,陆辰安站在一旁,对这些话似懂非懂。他只觉得这老者的语气同自己小时候的教书先生毫无区别。
“你想?”
“几个男生念在初犯,家长都领回去回家反省,陆鹿同学屡教不改,建议休学。”
休学是何物,还有什么翻墙同王八有什么联系。听得雨里雾里的陆辰安有些昏昏欲睡,傅淮看自己身后的少年倦了,不愿再作纠缠。
“明天再说。”
老师瞥了一眼傅淮的豪车,正直异常的说:“我们学校搁不下这孩子,无规矩不成方圆,有钱没钱都一样。不要再......”
傅淮看着不远处的女孩眉宇微蹙。
“你们有病?老娘是皮球吗,这么踢来踢去。”陆鹿像是再也受不了这份委屈,转过头语气极为不逊的说。
她虽也称得上清秀,但少女特有的美感全被粗俗的气质毁掉了,跟如今对谁都温糯的陆辰安相比简直是两个极端。
现场版往往比电话中更有震撼感,陆辰安哪里见过这样粗鄙的女子,一时间惊讶得话都说不出口。
等等,这眉眼细看下和他的小丫鬟真有几番相似,就连名字也别无二致。
“你的名字同贴身服侍朕的侍女相同,是你吗。”
听到贴身服侍这四个字后,傅淮的眼眸不悦地眯起:“贴身侍女?”
第7章 草莓味的吻
陆鹿诧异地看着陆辰安:“老子是侍女?疯了吧,靠。”
傅淮听到这些不堪入耳的话语后护在陆辰安身前。
“这位是?”老师神情复杂,显然是觉得少年不太正常。
“是朕啊,双儿怎么会连朕也不记得。”
傅淮闻言发出轻不可闻的喟叹,把想走去前面的小东西拉住。“别闹了。”富有磁性的声音在陆辰安耳畔响起,气息喷洒在少年脖颈引起一阵轻颤。
“你到底是…何人?”陆辰安摇摇头,想挣脱手腕上的钳制,却反被傅淮拉进怀中。
丞相反复无常他可以理解,然而为何生前待自己最好的双儿也于自己形同陌路。
“放开朕!”
陆辰安的双手都被傅淮擒住,奋力挣扎的模样看起来真的像是发病了,旁边的老师已经掏出手机准备报警。
此时车上走下来另外两个保镖模样的人,静静收走了老师的手机。刚才还正义凛然的老师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大半夜被两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围在中间,吓得腿都软了。
傅淮的脸上的神色总是淡漠的,在这深夜已经够怕人。若再添上两张同样的表情,这恐惧就扩大成三倍。
“明天就明天,你你先回寝室去。”他深呼吸一声稳定情绪,拿到手机后头也不回的跑了。也不回头看看陆鹿有没有跟上自己。
那背影颇有“劫后余生”之感。
见老师走了,少女也肆无忌惮起来:“都二十一世纪了还朕,你在大学学两年脑子都坏了?”
“闭嘴。”傅淮冷声道。“你算哪根葱,凭什么对我指手画脚。”因为距离太远,陆鹿并不能看清男人的长相,毫不忌讳的就骂了起来。
“你们处理。”
随着傅淮淡漠的声音,陆鹿的余光瞥到旁边两个人手中正在摆弄的刀刃发出寒光。
“你这是违法,啊别碰我我自己会走!”
少女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天边的残月痕迹也变得轻浅,昭示着夜幕即将退场。
陆辰安被抵在男人胸口上的手隔着厚制衬衫用力,试图通过在上边留下痕迹挣脱。
傅淮见怀里的人还不老实,惩罚性的掐了下包裹在墨色长裤中的挺翘臀部。骨节分明的手在尾椎的某节上稍作用力,少年的口中就发出一个破碎的音节。
傅淮眸中的晦色愈发明显,把少年安置在座位上,没有启动引擎。
“还记得自己是谁吗?”男人坐在驾驶安静的凝视着陆辰安的双眼,嗓音中是微妙的嘲讽。
陆辰安听出了对方不善的语气,上辈子的遭遇让他只要听到傅淮这样说话,就会大脑一片空白,等待接下来的惩罚。
“朕……”虽还想争辩些什么,却好像丧失语言的能力般无助。
“你叫陆辰安,是我的东西。”
“那些乱七八糟的称呼今天就改掉,我耐心不太好。”
刚才还露出分明笑意的男人转瞬就翻了脸,喜怒无常的性格让陆辰安更加觉得这个人就是丞相。
“可朕...”
下面的语句还未说出口,傅淮的手指就抵在陆辰安的下唇,眸中的晦暗如同化不开的浓墨。
男人的手在陆辰安的舌尖上轻点,脸上是若有所思的神情。
“这里,还想要吗。”
陆辰安的精神状况傅淮不是那样在意,若作的太过,他也不介意让自己扰人的小金丝雀不再唱歌。
陆辰安的手心在傅淮说完这句话的时刻就冒出一层薄汗,手指陷进座椅中,身体向旁边缓缓移动。傅淮是个言出必行的人,这点他再清楚不过。
比如现在自己覆在衬衫中的锁骨上残存的,那只蝴蝶烙印,就是他亲手留下。
陆辰安没有说话,只点点头。
傅淮听后仿佛刚才无事发生般,宠溺的揉揉他柔软的黑发。“回家。”
家?我所有的家人早被你杀光了,何处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