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时初没来得及看人,说了句:“谢谢,让您见笑了。”拉开拉链。
那股急切的感觉终于没了。
温时初刚要说声谢谢,转脸时,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男人脸,苍白的面色怔住。
祁骁站在身侧,一手举着吊瓶,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精致柔软的手帕,往下一探,包裹在青年的小巧玲珑处,擦干净后,还不忘帮青年装回去,拉上拉链。
“你怎么……”温时初口罩下苍白的脸有了别的颜色,红橙黄绿青蓝紫不停切换,最后因为手帕的接触,耳根都红得透明了。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让人心疼?”祁骁喉结滚动。
其实男人已经在病房外看了温时初半天了。
发现温时初进了幼儿园半小时还没出来后,祁骁就去调了监控,发现温时初去了医院。
祁骁一路摸到医院,就看到温时初夹杂在人群中,一个人站在那里。
其他人都有家属陪伴,就只有青年一个,孤零零地站在那里,可又好像毫不在意。
“抱歉,我不是故意装可怜的,下次我会注意。”温时初眼底有那么一瞬间泛起了波澜,转瞬即逝,又变得平淡无波。
“不过还是谢谢您帮我举瓶子。”温时初拿走了祁骁手里的吊瓶。
“温时初!”祁骁深吸一口气:“我到底哪里不好?你说出来,我改还不行吗?”
温时初停下脚步,笑道:“您到底看上我什么了?我也改。”
祁骁砰的一声关上了门,挡在前面:“是不是因为当时在医院里,我没相信你说的话?我承认我错了总可以了吧?我不该不信任你,我错了。”
“呵。”温时初抬头,眼底含着浅浅的眸光,无害又疏离:“祁总您没做错什么。”
第一次听人道歉道得这么理直气壮,这跟“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算我错了总行了吧”有着谜之异曲同工之妙。
用软软的毛发做了第二次亲子鉴定、特意去查了当年的事情,找到证据了,才来说信任他,这跟信不信任好像八竿子打不到一点关系。
“那你,原谅我了吗?”祁骁眉头舒展。
“嗯,早就原谅了。”
“那太好了,我马上叫江冥帮你收拾行李,你和软软别住那种小破屋子了,过来跟我住……”
温时初突然打断:“因为我已经不喜欢你了。”
“什、什么?”
“不喜欢了,不想喜欢了。我累了,祁骁。”温时初扎着针的手,用力旋转开门把,鲜红的血蹭蹭透过细管往上冒,血液倒流。
生冷的风在开门的一瞬灌了进来,吹得祁骁头脑嗡嗡。
看着青年决绝离开的背影,祁骁深邃冷硬的眼底渐渐布满血丝,写满了不知所措。
男人可以忍受温时初对他不咸不淡、放他鸽子,可是……
温时初怎么能说累了、不爱了呢?
晚上,温时初带着软软做完饭后游戏,刚把小家伙哄睡着,忽然,门外传来一阵剧烈的敲门声。
还好软软一睡着就像只小死猪,并没有听到。
敲门声连续不断,温时初穿着鞋去看,从猫眼里看到了祁骁。
借着不远处的路灯余光,温时初发现祁骁脸上带着微醺的红意,手掌不停拍门,身体摇摇晃晃,像是喝了不少酒。
温时初并不想理一个浑身酒臭味的醉鬼,可祁骁开始用脚踢门,温时初担心吵到邻居,只好开了门。
“初初,你终于开门了。”男人眼神迷离,看到温时初,笑了。
“你疯了吗?堂堂帝华娱乐的总裁跑我这里撒泼?那么晚来你是想……唔?!”温时初话没说完,祁骁直接扑了过来,霸道的唇瓣吸住了温时初的粉唇。
—股浓烈的酒味迎面袭来,温时初瞳孔骤缩,使劲拍打祁骁的胸口,可喝醉了的男人好像力气更大了,直接将温时初拦腰抱起来,往卧室走。
“小初,我想你的身体。”
“你特吗疯了??软软在睡觉……”温时初声音又小又急切,仍在试图挣扎。
“是哦,我怎么忘了。”祁骁脚步顿住,眼神迷离,思考了好几秒后抱着温时初往外面的车里走。
“你想干什么,我警告你祁骁,你别乱来!否则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你!”温时初一阵拳打脚踢,把祁骁的胸口挠得都是红印。
“那你别原谅我好了。你怎么就不喜欢我了呢?我都跟你保证了我会改的,你怎么能……不爱了呢?”
祁骁口齿不清,打开车后座,一把将温时初扔了进去。
“你一定是说的气话,你都愿意绐我生孩子,怎么会不爱我了。”
车内空间很大,温时初被扔得在座位上弹了两下,还没来得及起身,男人炽热的胸膛就压了上来……
“小初,你不是一直埋怨跟我亲密时要自己动吗?我的腿好得差不多了,现在可以在上面了,我证明绐你看。”
“我警告你,你要是敢蹭进来,我这辈子都……唔……”
“啊……”
—夜,抗震良好的迈巴赫断断续续晃动了一整夜。
温时初是哭着从车里出来的。
临走时,看着睡得不省人事的祁骁,温时初含着泪愤怒地踹了男人的罪魁祸首处,回到出租屋,重重把门—摔。
因为睡得太沉,加上酒精麻痹,祁骁被踹后过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疼。
“廿……谁踹老子的大宝贝?”祁骁头疼欲裂地捂着脑袋起身,借着微亮的天,看到车内的情况后,傻眼了。
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只见车内,弥漫着浓烈的荷尔蒙气息,车门沾了来自原始森林的水液,地上还有一些撕碎的布料。
怎么感觉像车子地震了一样?
祁骁脑瓜子嗡嗡响,却怎么都想不起来昨夜的自己干了什么。
昨晚,他一个人跑到大排档去喝酒,喝着喝着……后面就断片儿了。
往外看,对面不到十米处就是温时初的家。
昨晚……他对温时初做了什么吗?
祁骁一阵心慌。
男人一直等到早上快八点,看到温时初一如往常送崽去幼儿园,适时从车里走了出来。
“小初,如果我昨晚做了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我跟你道歉。”祁骁诚意满满。
温时初冷冷地掠过祁骁,一言不发。
“小初,我昨晚……是跟你吧?”祁骁跟上去,心里极端不确定。
温时初怒火中烧,回头:“不,你跟的别人,昨晚你弄得动静太大了,我亲眼看到你抓了一个路过的乞丐拉进车里,晃了一整夜,我觉得你现在应该赶紧去医院查一查,小心你那里得溃疡。”
说完,抱着还在睡觉的软软,打了出租车离开。
“什么?!”祁骁犹如晴天霹雳,劈中眉心。
就在男人伤心欲绝痛彻心扉恍如隔世之时,忽然注意到温时初上出租车时,怪异的走路姿势。
这是只有经过剧烈运动后,才会形成的一种怪异走姿。
“嘴上说着谎言,身体却那么诚实?”
祁骁本还错愕郁闷的面色,下一秒勾勒出意味深长的笑:
“小初,我是不会放弃的。”
“我已经把你弄丢过一次了,这次绝对不会再重蹈覆辙。”
送完软软去幼儿园,温时初去超市采购了一些生活用品,回来的时候,看到小出租屋门口被人放了一大捧玫瑰花。
满满的九十九束红玫瑰,稍稍走近些便能嗅到扑鼻的芳香。
温时初抽出玫瑰中间的卡片,一眼就认出了是祁骁的字迹——
【10月14,葡萄酒情人节快乐,有你在,真好。】
“少来这套。”温时初眼底毫无波澜,平静地撕掉了卡片,抱着满怀的红玫瑰,面无表情地走向街头的垃圾桶。
路过一个还没上学的小女孩,小女孩眼睛水灵灵的,一瞬不瞬地盯着温时初怀里的那一大捧玫瑰花。
“你喜欢?”温时初停了下来。
小女孩脸红了,知道温时初是住在附近的邻居,不是坏人,小手背在后面,害羞地点了点头。
“喜欢,那送绐你。”
“蟹蟹蜀黍!”小女孩开心极了,张开怀抱准备抱住玫瑰花。
然而玫瑰花捧太大太粗,小女孩并不能抱动,想要抓住玫瑰外包装纸的一角拖着走,可是这样又会把花弄坏。
小女孩揪着嘴巴,陷入了苦恼中。
“小可爱,这样吧,今天正好是葡萄酒情人节,这附近有个养老院,我们去把花花送绐院里的奶奶们好不好?”温时初发现这些花枝上并没有刺,所以送人应该不会被扎到手。
小女孩眼睛弯弯,开心地点了点头。
于是温时初带着小女孩,绕过一个街区,来到了养老院,给那里的奶奶们一人发了一朵玫瑰花。
最后还剩下几朵,温时初全都给了小女孩。
温时初把小女孩送回家,一顿忙碌下来,已经快到中午。
中午软软在幼儿园吃饭,温时初一个人在家,所以也没有那么多讲究,随便糊弄一下填饱肚子就过去了。
饭吃一半,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温时初去开门,可外面并没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