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裴遗目光描绘着他秀丽又冰冷的眉目,忽然有了一点话题之外的新鲜感,道:“说起来,这好像是我第一次看到你生气。”
“生气也算不上,我只是觉得他们太过了,欺负一个没办法反抗的小姑娘,真是让人看不起,”林匪石道:“有本事来欺负一下你啊,让他们都站着进来、横着出去。”
——江裴遗肯定把他们揍的连亲妈都不认识,林匪石平生最看不起的就是那些欺负弱者的人渣了。
江副支队忽然被cue,怔了半秒钟,才摇了摇头:“欺软怕硬,人之常情,大多数人其实都是这样的,无能的人才会对弱者下手,不过那些没有脑子的下半身肢体动物,还不配称为人吧。”
说到这里,江裴遗抬目打量了他一眼:“长的这么好看,身材又瘦的跟姑娘似的,以前没人欺负你吗?”
林匪石第一次被他承认了颜值,沉郁的心情马上就好了不少,当即原地开了个屏:“又不是全天下的男人都是gay,不过以前在学校的时候很多男生针对我,因为他们女朋友都觉得我比他们好看。”
江裴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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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四点的时候,林匪石让人提审了赵德国,由于审讯工作最少两人在场,江裴遗就也跟着他进去了。
赵德国的长相就给人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五官特别利,又集中在一起,基本上没有眉骨,蒲扇似的大耳朵,是那种阴沉又内向、甚至有点病态的相貌,这人才三十多岁,就已经有点“老气横秋”的感觉了。
他张着腿坐在审讯椅上,鹰隼般的眼神打量着两个人。
林匪石在审讯的时候腔调也是不紧不慢的,漫不经心道:“赵德国,因为你的案子当时并不是我侦办的,我对你的为人不太了解,你说你是无辜的,并没有杀人对吧?”
林匪石那张脸,正常男人看了都会有危机感,赵德国往后一仰,死气沉沉地说:“是。”
林匪石微笑说:“那就正合我意了,反正你也没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等我们再装模作样地调查调查,过几天就把你无罪释放了,你看怎么样?”
——监控可是在头顶上睁着眼呢,林匪石居然敢这么明目张胆,赵德国瞪着眼惊疑不定地看着他。
过了几秒钟,他干巴巴地说:“这样最好不过了。”
“不过有件事我挺好奇的,”林匪石神情懒洋洋的,一只白皙如玉的手支着下巴,兴趣盎然地看着他,语气鼓动道:“反正那姓赵的刑警现在被开了,也没人跟你对线,当时他怎么刑讯的、怎么逼供的,说来听听。”
祁连在外面听着耳麦,叹气道:“我们林队这危险发言真是有当反派的潜质。”
赵德国实在没想到堂堂刑侦支队长林匪石能说出这种离经叛道的话,一时居然没能组织出语言,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又听那人慢悠悠道:“怎么,想不起来啊?那现场编一点也行。”
——赵德国这才反应过来眼前这好看但是非常可恶的条子是在玩儿他的,本来放松的神色倏然就变了,咬牙瞪视着他!
偏偏林匪石还在那儿火上浇油,轻飘飘道:“说啊。”
赵德国有些不耐烦地硬声道:“刑讯逼供不就那么点手段,让你往死里难受还不会留下痕迹,给你上电刑、喝头发茬子肥皂水、不给东西吃还不让睡觉——我说警官,这件事跟案子本身没关系吧?”
“有关系啊,我初来乍到,还不知道我们警察都是怎么对付那些死鸭子嘴硬的嫌犯呢,现在学习观摩一下,”林匪石意味深长地停顿了一下,“万一以后有人死不认罪,也知道怎么收拾他。”
——这句话就有些过了,江裴遗皱眉低声提醒:“林匪石!”
林匪石挑了一下眉,赵德国本来就铁青的脸色因为他明嘲暗讽的话更加难看起来,被手铐固定在椅子上的手都握成了拳头。
这个林匪石不光是哄人顺毛小达人,在气死人的嘴炮领域上也是战斗力卓绝,虽然现在还不能治赵德国的罪,但是让他提心吊胆地不舒坦,还是非常手到擒来的。
林匪石抬眼对监控头送了一朵桃花,表示“不好意思啦”,然后又一本正经地对赵德国说:“由于刑讯逼供是违法的大事,现在需要你指认一下当初对你刑讯逼供的人——这些照片是我们刑侦支队的成员,这件事过了还不到半年,你应该还有印象吧。”
“………”赵德国硬着头皮把照片接了过来,一张一张地翻过,他根本挑不出来——因为压根就没有“刑讯逼供”这件事!
这简直是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他只能逢场作戏随便挑了四个人出来,冷冷道:“就是他们四个。”
林匪石拿过那四个人的照片看了一会儿,忽然“啧”了一声:“这个胡伟不是早就调到外地去了吗?谁还把他的照片放进来了?”
赵德国脸色一变。
林匪石将照片往桌子上一扣,似笑非笑地望了他一眼:“让我们胡警官不远万里回来对你动私刑,你的面子可真不小啊。”
赵德国就知道这个条子不怀好意,瓮声瓮气地说:“……这个人可能是我记错了。”
“实话跟你说吧,你挑出来的这四个人,没有一个是我们局里的,”林匪石含笑的眉眼竟有些锋利逼人的气势,他字字清晰道:“一个人勉强算是看走了眼,总不能四个全眼花了吧,赵德国,真以为漫天信口开河我们就拿你没办法啊?”
赵德国咬紧了牙关,半晌没说出一个字,忽然露出一个讥诮而扭曲的笑容,恶狠狠地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件案子已经开始重新侦查了对吧?你们这些警察不出去找我犯罪的证据,跟我在这儿耗着有用吗?你们关不了我多久的,我根本没有杀人,也没有人会指控我杀过人——你们找不到证据的,我会被无罪释放,无、罪、释、放!懂吗?!”
江裴遗淡淡道:“也就是说,根本没有刑讯逼供这回事。”
赵德国好似拿准了这群条子治不了他,开始彻底死皮赖脸起来,语气甚至有些得意:“怎么没有,当时我被整的生不如死,只能被他们按头认罪,但是我想不起来这些人都是谁了。”
这简直是太狂妄了,无凭无据血口喷人,外面听着的刑警都气成了河豚,恨不能冲进来一脚把他的大脑袋踹到太平洋里喂鱼,不过室内的两个人还都挺平静的——这种无赖他们都见多了。
“看你这么小人得志,本来不是很想打击你白日做梦的积极性,”林匪石拿着文件站起身,轻声对他道:“但是上一个在审讯室里这么春风得意的人……”
林匪石走到赵德国身边,慢条斯理地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赵德国不知道是受什么刺激了,猛地用力一挣,带着手铐的双手晃动地椅子都在“吱嘎”地响,一双恶毒的眼睛死死地瞪着林匪石,恨不能一口咬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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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出了审讯室,江裴遗问:“你刚刚跟他说什么了?”
林匪石颇为神秘地对他一笑。
江裴遗现在已经能熟练地从林匪石如出一辙的微笑里分辨出各种意思了——温柔的、关怀的、虚情假意的,当然,还有蔫坏的。
林匪石用雪白的牙尖咬了一点嘴唇,这动作有点灵动的坏,他小声地说:“我问他是不是从来没有过性|生活,不过问的可能有点直接,他受不了了。”
江裴遗:“………”
林匪石坐到椅子上,两条长腿交叠,带着一点鼻音抱怨道:“这个赵德国明显就是个无赖,仗着我们现在没有证据,故意恶心人,当然要恶心回去了。”
江裴遗后腰靠在桌沿上,淡声道:“死猪不怕开水烫,没必要跟这种人计较,关着他就是了。”
“唔,确实有些棘手,现在所有证人都反水了,至于现在这个案子怎么办……还得再想想。”林匪石拿起一根笔,夹在手指间转着,一言不发地盯着窗外,慢慢陷入了沉思。
现在他们真是有点走投无路的意思了,江裴遗甚至去两个案发现场走了一圈,但是这两家人,一家早已经搬走了,现在完全被改造成了另外的样子;一家在大扫除过一遍之后就荒无人烟,再无人居住。
连一丝一缕的残余线索都没有留下。
“谢雪,女,二十四岁,一家婚纱店的专业摄影师,于去年10月23日晚在家中被人袭击,身中数刀当场死亡,死者跟凶手没有任何私人恩怨,在案发前甚至没有见过面。”
“魏涛,男,二十五岁,在一家饭店当服务员,去年10月24日晚回家后,被人持刀袭击,腹部、大腿多处受伤,送到医院后因失血过多抢救无效死亡。死者和凶手同样没有个人恩怨。”
“从犯罪的对象,犯罪时间和犯罪方法来对比,这两个案子的凶手应该是同一个人,因为某种难以启齿的原因,凶手对成双入对的情侣怀恨在心,所以要暴力破坏、拆散他们,他不杀另外一个人,是想看他恐惧、害怕、痛苦,由此推论,凶手或许是变态人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