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起心里一紧,这两个人怎么会知道他和穆清之间的事?他没有跟人说过,穆清显然也不会随随便便告诉别人。
Antonia看出陆云起的犹疑,“你不用奇怪我们为什么会知道,时空旅行者对所到的空间持有全知视角,没有我们不知道的事,你不相信的话可以去问问穆清,他的话你总该相信吧。”
“即便你们说的话是真的,我想我也不需要你们的帮助,请离开。”
Annabelle扁了扁嘴,“别这么快拒绝我们啊,我们就是因为看不惯穆清的所作所为才来找你的。”
Antonia也道:“是呀,他只想着自己喜欢你,想跟你在一起,但是完全没有考虑到你愿不愿意,就把你们俩绑定在了一起,这不是强取豪夺吗?我最不喜欢这样的人。我们只是想帮你,姐,你快把东西拿出来!”
“哦哦,对,你看就是这个,”Annabelle拿出个薄薄的三四厘米见方的乳白色薄玉片,“你把玉片收好,等到你想解除联系的时候,摔碎它就行了。穆清跟你说过联系是不能解除的对吧,对这个空间来说确实是这样,但是对我们来说这个很简单。”
Antonia抱着手臂,“我们明天就走了,以后很可能不会再到这个空间界来了,我们估计也不会再见面了,你自己的事情你自己做主。”
Annabelle拉着弟弟站起来,“对,我们怎么说没有用,关键是你自己,听从你的心,过自己想要的生活。被强迫的人生有什么意思?要不要解除联系,你自己考虑。有缘再见吧。”
这对奇怪的姐弟离开后,陆云起盯着桌上乳白色的薄玉片,有些愣神。
陆云起提前一个班次回来了,没有惊扰任何人,下飞机时已经凌晨一点了,他直接打了车回家。
开了门,暖融融的空气扑面而来,将一身寒气的陆云起都裹了进去,焦糖从自己的小窝里哒哒哒跑过来,尾巴摇得欢快,它都想死它家主子啦!
陆云起放下行李箱,揉了揉焦糖的脑袋,换了鞋,他把焦糖抱回小窝里,然后上楼去了,轻轻压下把手,门锁发出一声轻微的“咔嗒”声,他走进去,穆清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
看见意料之外的人,穆清一下从床上跳下来,还踉跄了一下直接扎进陆云起的怀里。
陆云起被撞得往后退了一步稳住身体,“干什么,我们不是昨晚上才见过?”
“那不一样……”穆清的手臂紧紧地箍在陆云起的腰间。
陆云起也懒得跟人纠缠什么不一样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对,你也累了,先睡吧。”穆清松开人,熟门熟路地给陆云起拿了件睡衣,手一挥,就给人换好衣服了,“不用洗澡,我给你清理过了。”他知道陆云起没洗澡是不会睡的。
陆云起抻了下袖口,亲了亲穆清的唇,“睡吧。”
穆清心里的雀跃是暖的,他想陆云起,很想,这个人一定也很想他吧,不然也不会这个点提前回来了。
陆云起一直睡到中午,他提前回来没跟公司的人说,只有邓可宁知道,他也乐得偷一天闲。
吃了饭,两人窝在阳台上的双人摇椅里,头抵着头,四肢交缠着晒太阳,焦糖就卧在他们脚边的毯子上,在难得暖洋洋的阳光里打哈欠。
穆清低着头,抓着陆云起的手指细细揉/弄,“怎么想起来提前回来了?也不跟我说一声,我好去接你啊,都那么晚了还一个人回来。”
“事情处理完就回来了。”陆云起眯着眼,陆云起抓着他手指的手温暖而熨帖,“你这段时间做得不错,刘威怎么样了?没给你惹事吧。”
“规矩了半个多月,最近又有点小动作,我都注意着呢。你放心,他作不了多长时间了。”
“你心里有谱就行。”
“嗯。”
陆云起顿了会儿,问,“你生日是什么时候?”
穆清晃了晃陆云起的手指,“不知道,很多年没过了,大概是在秋天吧,记不清了。”
“择日不如撞日,明天给你过生日,怎么样?”
穆清低着头,眨眨眼,突然漫上来的眼泪滴在陆云起的手上,“啪嗒”一声,极小的水珠四散开去,温凉的触感。
陆云起用另一只自由的手慢慢揉着穆清的长发,“哭什么,以后每年都给你过,就定在明天,我就不征求你意见了,这件事听我的。”
“……嗯。”
阳光是明亮的,温暖的,融融地撒下来,恍若一层最轻柔的被衾,比鸭羽更柔软,比呼吸更轻巧,最为贴切,包裹着流淌的情愫,覆盖在这方寸之间。
第二天,陆云起和穆清各自去公司,穆清中午带了午餐去找陆云起一起吃饭,当然,用的法阵。
邓可宁第N+1次把凉掉的,动都没动的午餐丢掉,她知道有些事情不对劲,但是她不敢去深究,她只想做好这份工作。
下午的时候,穆清倒是开着车过来的,陆云起没开车,把人撵到了副驾,“到地方之前什么都别问。”
“好啊,你安排就好。”穆清已经期待了一天,他很好奇陆云起会为了他的生日准备什么,不过,无论是什么,对他而言都是惊喜。
陆云起开着车左拐右拐拐进了一条小巷子,巷子里黑漆漆的,车灯照亮的几米范围之内,巷子虽然窄了点,但是路面和周围的一切都很干净,路也修得很平整。
车子停在两扇木栅栏做成的门前,两人下了车,陆云起瞧了眼穆清,击了下掌,门口的两盏纸灯笼应声亮了起来,灯笼上的梅花和竹子在暖黄色灯光的晕染下仿佛活了过来。
房檐下的竹匾上写着“陶然居”三个大字,除此之外没有什么地方能看出来这里是做什么的。
陆云起推开门,“走啊,愣着干什么。”
穆清跟上去,“在猜这是什么地方。”
“进来不就知道了。”
红外线感应灯依次亮起,陆云起带着穆清往里走,院子里种着很多紫竹,地上是一层枯黄的落叶,沿着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两人进来了一间大房间。
陆云起开了灯,一个工整有序又随性雅致的陶艺工作坊就出现在灯光之下了。
第72章 承认自己吃醋很难...
穆清对陶器不算太陌生,但是工坊还是第一次来,“这是要……做陶器?”
“你的动手能力应该不算太差吧?”陆云起脱了外套挂在衣架上,挽起袖子,走到两个并排的拉坯机前坐下,把一边的工作衣搭在腿上,“过来坐。”室内开了空调,温度不低,挺暖和的。
穆清也脱了外衣走过去坐下,转盘上已经摆好了泥块,“这个怎么做?”
陆云起按下拉坯机的开关,转盘转了起来,他调了调速度,在一边的水盆里沾湿了手,“跟着我做就行了,不用我手把手教吧?”
“我倒是希望你手把手教啊。”穆清说着,有样学样。
“你是小孩子吗还用人手把手教?”
“并不是只有爱人才能手把手教啊,还有……爱人。”
“……你先做。”
陆云起话音刚落,穆清手底下的泥坯就破了个洞,而且越破越大,陆云起关了拉坯机,手动毁了那个破掉的泥坯,从旁边的架子上又拿了个泥块,“手不要太重,用巧劲。”
“明白是明白,但是做起来还是不好做。”
“没关系,那边那一堆泥块,够你用的,如果你废掉全部的泥块还做不成一个,我觉得我需要怀疑一下你的学习能力。当然,我还是很相信你的动手能力的。”
“你看你现在做得那么好,最开始学的时候是不是也弄坏了很多啊?”
“但是也没有跟你一样在最开始的时候就弄坏。”
“那是,云云比我聪明嘛。”
“当心手下。”
“哦,好。”
穆清在又毁掉两个泥坯之后,终于开好了孔,拉大了泥肚,而整形、细化修饰的部分是陆云起做的,别好不容易进行到这一步又前功尽弃了。
陆云起用抹布把陶罐底部的积水给清理干净了,然后把穆清做的小陶罐和自己做的笔筒从转盘上取下来,他把刚才穆清毁掉的泥坯拿了一点,“你想做什么图案?用土做贴花,或者直接用刀来刻,都可以。”
穆清接过修坯刀,“直接画吧。”
陆云起虽然没学过绘画,但是为了画图也自学了素描,他画了几竿竹子和两块石头,留了写字的地方。
等他画完,穆清那边也弄完了,不过陆云起没看明白,罐身上只有一些意义不明的线条,“你画的什么?”
“等上了色就能看出来了。”穆清神秘地笑笑。
陆云起没有追问,小心地托着陶罐把笔筒放在了恒温箱里,这么做可以免去晒坯的工序,“我们去吃饭,四十分钟就差不多了,到时候可以直接上色。”
两人洗了手,这时候陆云起才看到穆清绀桔梗色的衬衫上溅了好几个泥点子,“不好好穿工作服?”
“我知道错了。”
陆云起也不敢让人去擦,一擦一个泥印子更麻烦,“算了,来吃饭吧。”
两人进了一个小隔间,里面圆桌上摆着的饭菜还在冒着热气,穆清问,“这里除了我们还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