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笑地翻看了两下架子上的烤肉,找了两串熟了的,递给杜安,“给你的,饿了就先吃吧”
杜安怔在那,不可思议地望下肉,看下我。
我看他半天不动,喝道:“快拿着,肉凉了就不好吃了”
杜安被我喝愣了,木讷地接过烤肉,还在犹豫,“这……少爷……我……”
“给你就吃!别墨迹,你是大功臣,理该先吃,这烤肉架和调料不都你去准备的吗”
杜安想了下,觉得有理,开始吃起来。烤肉入口,眼睛都睁大了,像是品味,又好像不舍得,慢嚼了几下,缓缓咽下,露出了满足的表情。
院门洞外有几个人影晃动,杜安看清后,提醒了我下。我抬头,看到是姚淑文院里的那几个丫鬟,想必是给烤肉味引过来的。
当下觉得有些好笑,看那几个小丫头一脸向往舍不得离开的表情,再想到自己吃着她们只能看着,就有些不忍,对杜安道:“喊她们过来,一起吃吧”
杜安领了命,过去喊那几个丫头。
过了有一会,那几个丫头才跟在杜安后面过来,有些踌躇,不敢上前。
我见状对杜安道:“碟子里有些刚烤好的,你拿给她们吧”话毕,却见杜安也不上前。
我抬头,奇怪地望着众人,道:“怎么了?”
杜安在丫头们的示意下,上前道:“少爷,她们说少夫人也还没用晚膳……”
看杜安表情,再看那几个丫鬟表情,心下明白他们打什么主意,无奈苦笑道:“那喊她过来吧”
丫鬟领命,飞奔出了院,过了会请来了姚淑文。
像是商量好一样,杜安和那几个丫头纷纷向旁边挪了挪,在我旁边空了位置。
我无奈,不久前的尴尬还未消除,现在就又见了,虽然人多,可还是有些不敢直视她。
“快好了,再等一会”刚刚烤好的让丫头们先吃了,碟子现在空着。我急急忙忙地翻转着肉串,身旁的姚淑文也没说话。
可能是因为吃的人多了,烤的多了,累了,所以额头冒出了汗,不过我想,也有可能,是因为身边站着的人……我总觉得,不似刚才烤肉那么随意了。
终于烤好几串,放到碟子里,递给姚淑文。
她有些犹豫地接过一串,我见状指了指装着调料的碗,告诉她,可以撒点辣椒吃。
想到一事,我对姚淑文道:“有一事,我想与你说一下……”
姚淑文闻言抬头望着我。
被她这么一看,我竟然有些慌。但想到不能让易安的诗词提早几个世纪出现,我定了定神,道:“先前给你看的那两首词,作它们之人,乃是淡泊名利之人,不喜争抢,所以,可否请你,勿将那词传出去?”我诚恳地望着她
她听言诧异,神色有些黯然,道:“如此好词,若不能传世,实属可惜……”
我知道姚淑文是真心喜爱这词,我也知道易安是个才女,写的是绝世好词,可若是传出去了,四百多年之后的易安怎么办。
想到此,顾不得姚淑文惋惜,我再次恳求她别给别人看。
姚淑文爱词,想好词传世,可也顾及作词之人本意,不会做别人不愿之事,当下也答应了。
我见她同意了,转身去烤肉。
“那作词者……可还有给夫君,寄过诗词?”
身后突然响起她的问话声,我愣了下,诹道:“先前跟她有联系,不过后来联系渐少,打几月前,就没联系了”
“哦”她道,没了下文。
……
我无意间抬头,瞥了眼门口,见那还站着一人,再看时,发现是那个叫“月儿”的丫鬟,手一滞,想到了什么灰色回忆。
她也看到了我,目里含着情,看的我心一痛,瞬间冒出了歉意。转念一想,我又未做什么伤她的事,为何有歉意?
我见她望着院里的人踌躇,像是想进又不敢进来,见状,唤过来忙着吃的杜安,让杜安喊她进来。
月儿跟在杜安身后走了进来,抬头看我时,眼神中有些惧意。
“吃过了吗?”我问
月儿轻摇头。
“那吃点肉串吧”我将刚烤好的肉串递给她,她似适才杜安一样,也是一脸震惊,不过更甚,且眼里有着欣喜之情。
“咳咳咳咳……”
身后突然传出了轻咳声,我回头,见是姚淑文,给呛到了。见她咳得难受,着急了,跑进了房里,急急忙忙地倒了杯水冲了出来递给她。她接过被子,喝了两口,才缓了过来,说了一字,“辣”。
我看了眼辣椒粉,看向杜安,皱眉道:“下次别用这种辣椒磨粉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我意本是辣椒太辣于身体不好,可在场的人,他们的眼神脸色、暧昧诡异的气氛告诉我,他们不这么想。
懒得理他们,我又回了烤肉架烤肉,人多了,杜安学着我的样子帮忙。把带过来的羊肉全吃完了,众人才依依不舍地散了。
☆、第11章 故友
我让杜安收拾摊子,谁让刚刚他吃的最多,自己进屋休息。门吱呀一声开了,我还以为是杜安,转头一看,吓了跳,来的是“月儿”。
“不是回去了吗?怎么又折回来了?”忙看了眼自己,幸好是和衣,但还是警惕地看着她,上次发生什么事我可都记着呢。
“少爷……您真不记得奴婢了吗?”她眉目深情,步步逼近。
“府里人都知道,我得了失忆症,爹娘都不记得,你难道不知?”我警惕不已,想着后退,背后是墙,无处可躲,便侧着躲她,保持距离。
“月儿……可是一直服侍少爷的人……”说话间,目已通红,噙满泪水。
“我谁都不记得啊……”我无奈了
闻言,月儿紧咬下唇,紧揉着衣角,像要揉碎衣料。就在我还在感叹,一个看着傲气的女生竟然也会这样的时候,只见眼前一个晃动,刚刚还站在那边的月儿,竟已经冲到了我怀里。
我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怀里的人,扭着想逃出去,谁知怀里人力气更大,我被箍地紧紧不能动,谁说女人没力气的?……
月儿的嘤嘤哭声引来了院里收拾的杜安,我望着杜安求救,希望他帮我,可谁知,杜安仅是进来探头看了眼就出去了。出去了?我怎么办?!
逃?逃不走。打?打一女子,下不去手。喊?谁知道会传出什么流言?谁会信是一女子强抱的,且人家还哭着。那怎么办……要不跟她一起哭?脑海闪过的念头瞬间被否定,当是演苦情剧啊。
等,事到如今,只有这一办法,等她什么时候累了,自然就松手了。念及此,我也不再挣扎,坐等月儿松手。
谁知这一等,竟有半个时辰,于我而言,足有一个世纪。
这女人好能哭……胸前衣物早已黏住,我坐着都累了,却不敢动一下,惨。虽然现在我为杜三全,可我又不是杜三全,单是姚淑文就尴尬难处理,何况又一丫鬟。
怀里的人已经停了哭声,静,我能听到她渐渐均匀的呼吸。半饷,她没再动,就在我怀疑她是不是睡了的时候,她突然在我怀里蹭了两下。不可忍!竟然还找个舒服的姿势!
我决定先出招。
“夜深了……回去吧……”
闻言,月儿的头却埋得更深了。
片刻后,我准备再出口时,月儿却先松了箍着我腰的手,缓缓起身,睁着红红的眼睛,看着我,目含幽怨,百般不舍。
月儿低头,看着她的“杰作”:“月儿冒犯,污了少爷的衣裳,请少爷将袍子脱下,月儿会洗干净。”
“不必了……”我想拒绝,可她坚决的眼神告诉我,如果不给,她不会走,无奈,我只好妥协。
月儿走后,我立刻将自己裹进了被子,烦。我从未想过自己有需要处理“家事”的一天,可这一天就这么来了,但我却没有一点办法。如果我是个男人就好了,这样的情况,想必是不少男人梦寐以求的,可奈何我是女人,该如何接手这摊子?……
翌日,我被杜安的敲门声吵醒,昨夜思量许久,却至终都未得到答案。
“做什么?”我揉着太阳穴问
“少爷,苏公子与萧公子来访,少爷可要见?”杜安道
头疼,不认识那两人,问道:“谁?”
“苏宝同公子与萧守规公子,乃少爷好友,苏公子祖父是大将军苏定方,萧公子祖父乃当朝宰相萧瑀。”杜安见我一直皱眉,道:“少爷不想见?那小的请管家再找个缘由拒绝吧”
“等等”我忙喊住杜安,“你是说他们以前也来过?”
“是,少爷出门那天,两位公子来访,因为当时少爷不在,所以管家就谢绝了。”
“那还是见见吧,我先去穿衣,杜安,你给我说说,我与那二人关系如何?”
……
听杜安说完,我对三人的关系大概有了个认识,简单点说,苏宝同、萧守规加上杜三全,三人差不多就是借着家里有权有钱,不学无术,游手好闲之辈。
在厅堂,我见到了苏宝同、萧守规,不像我设想的那样,两人不似影视剧中的那些无能官三代,看来出生望族,修养就是不一样。
“杜三全!你终于是肯出来见我们了?”刚进厅堂,其中一人便冲上来质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