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是第一个。
但是他们在安老太太的院子里,不能闹得太过。 安瑜垂下眼帘,压下心底的悸动:“姐夫,我们回家吧。”
霍之潇顺从地收了枪,往腰间黑色的枪套里一插。 安瑜安心了,转身道:“姐夫,我去屋里和老太太说一声。” “好。”霍之潇点了点下巴,“我在外面等你。” 说完,目送他进屋,然后重新望向安荣,目光浸染上浓浓的玩味。
安荣头皮一阵发麻,攥着冰冷的雪块,扭着屁股,吃力地挪动。 “你现在躺着的地方,昨晚也躺过一个人。”霍之潇的手按住了腰带上的皮扣,漫不经心地抚弄,“只 不过你活着,那个人死了。”
安荣胃里一阵翻腾,咬牙道:“姑爷,您大人有大量,看在我妹妹……” “你也想死吗?”霍之潇冷声打断安荣的话,抬起腿,鞋底蹍上了他的脸。
羞耻,不甘,愤怒……各式各样的情绪在安荣心底迸发,可他没办法挣脱面上的脚,甚至连锋利的 马刺都躲不开。
因为踩着他的人是霍之潇,也是帅府未来的大帅。
安家在霍家面前,什么都不是。
“阿瑜我带走了。”霍之潇听见了安瑜往屋外走的脚步声,施施然收回脚,“告诉你们家老太太,别再 有不该有的心思了。”
“……这次的事就当是个教训。” “……阿瑜是我的人,不需要旁人替我来教他知人事。”
霍之潇说完,安瑜恰恰好推开安老太太的房门。 阴沉的天光下,姐夫背着双手站在院中,偏头欣赏凌寒盛开的梅花,而他大哥……依旧瘫坐在地 上。
“走,”许是听见了他的脚步声,霍之潇回过头,冷峻的眉眼如春水般融化,“跟姐夫回家。”
那一刹那,安瑜心里山花烂漫,春风荡漾。
*
回了帅府,安瑜照常照看阿姐。
安欣闹了几回,又变成了原来半死不活的模样,整日歪在床上想心事。
安瑜起了几回话头,安欣都没理会,他也就不开口了,转而想自己的事情。 他想的是在安家做的梦。
梦里姐夫又用手帮了他,还在他腿根上留了牙印。
安瑜想得面红耳赤,偏偏腿根泛起酥酥麻麻的痒,仿佛真的被姐夫咬了一样。 他再三告诫自己,那只是梦,可越想,腿间的感觉越清晰。 安瑜忍了又忍,晚上洗澡的时候,终是硬着头皮把裤子往下狠狠一拉。
“啊!”他跌进盛满水的水盆,顾不上烫,手脚并用坐直了身子,又软软地歪回去。
纤细白嫩的腿根内侧,有两道明显的牙印。 安瑜闭上双眼,颤颤巍巍地摸过去——不疼,只是有点痒,还有点麻。
是……是姐夫咬的吗? 如果梦是真的,姐夫真的把他的腿架在肩头,然后埋头咬了……咬了两口。
安瑜猛地捂住脸,臊得直掉眼泪。 水汽氤氲,他的泪似乎滑落到滚烫的脸颊上就被蒸发了。
原以为是春梦一场,却不料现实中也有迹可寻。 安瑜四肢酸软,十指抠着浴盆的边缘,止不住地打哆嗦。
那两道清晰的牙印仿佛是一枚勋章。 不是奖励他有了男人,而是将他钉在了偷情的耻辱柱上。 他与姐姐的男人在偷,还在自己的卧房里偷。
可羞耻中,安瑜还寻到一丝畅快。 他十七年的人生里,唯有的一点儿微弱的放荡,被霍之潇从骨子里激发了出来。 如今竟忍不住将双腿分开,架在浴盆两侧,着迷地抚摸那片皮肤——
屋里的屏风忽然被人重重地拍了一下。 紧接着,寒风倒灌进来。 灯火摇曳,穿着单薄里衣的安欣出现在了安瑜的视线里。
明明灭灭的光映亮了她阴恻恻的眸子,安瑜吓得冷汗津津,缩进水盆,头都不敢抬。 但他能听见安欣嘶哑的声音,如影随形:“阿瑜,你偷人了。”
第9章
任何辩驳在铁证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安瑜背贴着浴盆,没脸再看安欣,因为跟他偷情的不是别人,正是姐姐的男人。
“阿瑜。”安欣又向前走了一步。 门没关,身穿白衣的女人变成了一具会移动的骷髅,操着嘶哑至极的嗓音,质问:“你到底和谁在偷?”
“我……”安瑜在水下抱住了双膝,张着嘴,却发不出半个音节。 他无言以对,也无颜面对阿姐。
他和姐夫不清白。 连安欣发病摔碗的时候,他们都躲在这间屋子里苟且。 他们还拥抱在一起接了吻。
姐夫吮吸过他的舌,吻过他的面颊,还帮他揉出过水。
又一阵呼啸的风吹过,屋门忽而被人关上了。 是霍之潇回来了:“阿瑜?”
安瑜缩在快凉透了的水里,小脸刷白,而站在一旁的安欣,从霍之潇出现就开始尖叫,并且撕扯着 自己的头发,把手边能抓到的一切往男人身上砸:“滚开!你就是想害死我……霍之潇,你要死,就 自己死在关外,别带回来一身晦气,克妻!”
霍之潇面不改色地拽住安欣的手腕,喊来两个婆子,把人弄走了。 然后拿着毛巾转身回屋,把冻傻了的安瑜从水里捞了出来。
他昏昏沉沉地抱住姐夫的脖子,想起安欣的质问,如坠冰窖。 若是时间再往前倒个十来年,他做的事情要是被发现,是会被家里人用乱棍打死的。
阿姐还活着,霍之潇还是他的姐夫,他们却在安欣的眼皮子底下偷情。 安瑜猛地哆嗦起来,裹住身上半湿的浴巾,一下子扑到霍之潇的怀里去了。
“姐夫……”他含着泪,颤抖的唇贴着男人的颈侧,像是贴住了一团滚烫的火苗。 “别怕。”霍之潇把安瑜放在床上,替他抱来了被子。
安瑜惨兮兮地裹着浴巾,冰冷的水顺着发梢,噼里啪啦地砸在被单上。 隔壁的安欣又开始摔东西,边摔边骂。 他自顾不暇,实在没有精力去分辨阿姐在咒骂谁。 左不过是姐夫,要不就是他。
也是该骂。
“阿瑜?”霍之潇见安瑜脸上烧起两团病态的红潮,立刻摘下手套,想要摸他的额头。 安瑜却拍开了伸到面前的手——啪!
他愣住了,霍之潇也不再动了。
且不说姐夫没做错什么,就算想做些什么,安瑜也没有反抗的理由。 因为霍之潇是未来的大帅,哪怕没有填房这层身份,只要他想,他就是他的人。
“姐夫……”安瑜垂下头,脚趾狠狠地蜷缩起来。 他在害怕,在抗拒,在逃避。
霍之潇眸色晦暗,站在床边,慢条斯理地将手套重新戴好,继而披上披风,推开了房门:“你且歇 着吧。”
沉闷的关门声,仿佛铁锤,钝钝地砸在安瑜的心头。
也在他尘封的心上砸出一道缺口。 悖德的火苗顺着那道缺口燃进去了,野火燎原。
安瑜歪着脑袋,将身上的浴巾扔了,光脚走到衣架边,挑了身衣服,就着满身的水,穿了上去。 他穿完以后,推开窗:“人呢?”
立时跑来两个下人。 “送我回安家。”安瑜说,“不用跟我姐夫说。” “安小少爷……”
“我回去看看老祖宗。” 下人是从安家带来的,听了他的说辞,倒也没去怀疑:“现在下着雪,路怕是不好走,小少爷且先 等等,让我们去探探路。”
安瑜点了点下巴,把窗户放下了。
心中的野火烧到了四肢,他已经察觉不到冷,连搁在窗台上,被风雪吹得发青的指尖都失去了知 觉。
下人很快回到了窗前:“安小少爷,路不好走,但是门前有霍家的车,他们愿意送咱们回家。” “是姐夫的意思吗?”他的心脏狠狠地揪在了一起。 下人哪里知道得这么细?支支吾吾道:“约莫是的。”
安瑜的嘴角缓缓勾起,颓然收回撑着窗户的手,往后跌退了几步—— 窗户“砰”的一声砸在窗框上,扑簌簌的雪从屋檐上砸落下来。
“小少爷?!”
面无血色的安瑜推门而出:“没事,走吧。” 下人连忙撑伞上前:“小少爷,要不要和姑爷……” “不要!”他陡然提高了嗓音,又回头去看姐姐的房间。
细细的雪粒子模糊了安瑜的视线,但他知道那扇门后是怎样的世界。 霍之潇不仅是他的男人,也是阿姐的男人。
现在,这个男人赶他走了。
安瑜匆匆收回视线,揣着那个从安家带来的手焐子,坐上了霍之潇的车。 他想,姐夫以后也不会纳他为填房了。 他还是要回到那个让人窒息的安家,连带着苗姨娘也要陪他吃苦。
不行。 安瑜豁然睁开双眼。
他可以吃苦,可苗姨娘已经苦了半辈子,他不能让母亲再被欺辱了。 可唯一能将苗姨娘从苦海中拯救出来的人已经不要他了。
安瑜靠在汽车后座上,闭上双眼。 他不想放弃姐夫,不管是为了苗姨娘还是为了自己。
*
安瑜回到家的时候,安荣正好带着人从安家的大门出来。 他前脚迈出汽车,后脚就被冲过来的安荣打翻在地。
“安小少爷!”下人们纷纷惊呼。 安荣踩着安瑜的肩膀,把他的脑袋用力蹍进雪堆:“你还敢回来?”
安瑜猝不及防吃进去满口的冰雪,剧烈地咳嗽起来,可细小的冰块又呛进了气管,他眼前瞬间黑 了,连手指都失去了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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