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碘伏擦过的下巴凉凉的,云朝雨说:“江老师,行没啊,我受不了了。”
“疼么?”许沉河扔开棉签换上创可贴,“贴上这个就好了。”
“不是这个受不了……”云朝雨夺下创可贴,“算了,我自己来吧。”
正好枕头上的手机在振动,许沉河便由着云朝雨自己动手了,他拿起手机,无奈地按下接听键:“燃燃。”
本来憋了一肚子火的顾从燃一愣:“你怎么……”
许沉河不好说屋里有人,正想三言两语打发完顾从燃了事,背后突然覆上一片胸膛。他惊慌转身,云朝雨沉着嗓音在他耳边道:“画画,我先去一下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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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休息,后天见?
第32章 朝画喜事
浴室门合上,许沉河手忙脚乱地推开阳台门跑到外面,窝在小沙发里小声解释:“顾总,你别多想。”
“如何让我不多想?”电话里顾从燃厉声数落,“节目组安排的每人一个房间,别以为我不清楚,怎么有别的男人跟你在一块?这声音我没认错的话,是云朝雨对吧?才认识不到半天,他白天给你拍照,晚上去你房间串门,现在借用你的浴室,今晚还要睡一张床,是不是?”
“不是。”许沉河陷进沙发里,双腿蜷着,右手环住自己的膝盖。
“行,那你说说,刚刚不接我电话,你是做什么去了?”顾从燃端着怀疑的口吻。
“洗澡。”许沉河说。
“洗完澡呢?”顾从燃寒声问。
许沉河快被顾从燃的逼问搞疯了:“云朝雨就过来问我借点东西,你别把我想得那么不堪好吗?”
“你敢说你一点想法都没有,”顾从燃冷哼,“你不是喜欢他么?”
“你认为是就是吧,”许沉河握着发烫的手机,指尖却是冷的,“反正在你心里,只有江画才是对你最坚贞不渝的吧。”
瞟到云朝雨从浴室出来,许沉河不假思索地挂了电话。他回到室内,倚在衣柜旁似笑非笑道:“你刚刚故意那么叫我的?”
云朝雨从许沉河的交叠的双腿扯回视线:“我图新鲜呢,喊喊看,你不是也让我别喊太生疏么。”
自己挖的坑,许沉河无可驳斥:“行吧。”他几步上前,推推云朝雨的胳膊,“九点多了,回屋睡吧,养好精神明天录节目。”
送走云朝雨,许沉河倒在床上打了个滚,脸埋在被子里呜鸣一声。摸过手机,他先过一眼通告,想想在感情里面误会越多只会让矛盾越滚越大,他退一步海阔天空,点开聊天界面编辑:我的喜欢不至于廉价到见着谁就对谁产生好感。
云朝雨被刮胡刀划伤了,向我借碘伏和创可贴,就这么简单。
借用浴室是因为他的手蹭到血了,他要洗个手。
还不信?那我录个视频给你检查,看看他还在不在。
许沉河打开摄像功能,镜头对着房间各个角落扫了个遍:“你看,屋里没人,阳台没人,浴室没人。”
视频发送成功,许沉河躺在床上编辑最后一句话:别生我气了,睡个好觉。
实际上在收到许沉河一连串消息就已经消了气的顾从燃握着手机做了好久的自我反省。
他也意识到自己句句伤人,可面对许沉河时他无法不失控。他像回到莽撞却无畏的十七八岁,尽管当年他对江画可比现在对许沉河有耐心且温顺得多,但那份强烈占有欲的心情似乎是一样的。
顾从燃字字斟酌,把编辑框里对方听厌了的“对不起”删去,然后逐字敲下:该生气的是你,可你永远比我更懂得宽容。
《无忧舍》于第二天下午正式录制,嘉宾们聚在露台上抽签分组。游戏要求不难:各组嘉宾依照不同的关键词分路寻找食材,猜错关键词的嘉宾组要承包饭后刷碗的工作。
难的是关键词。
许沉河和夏满月分到一组,在蜿蜒的田园小路上,夏满月顶着太阳帽琢磨抽到的关键词:“晚霞?晚霞能吃吗?”
“从各种角度出发想想,颜色、谐音、形态等等,”许沉河背着竹筐,在路上瞅见个能吃的都上去思索数秒,“我恶补了前面《无忧舍》的几期,节目组脑洞都大得很,俩不相关的都能给扯起来。”
夏满月来了兴致:“那我想想,晚霞是金红色的,会不会是红烧鸡鸭鹅?谐音的话,虾也有可能,况且虾煮熟了不就变成红的了吗?”
“你猜其他组会不会想到这个答案?”许沉河笑道。
“起码我哥会。”夏满月扁嘴,“也是哦,那么容易被猜到的答案就不是难题了。”
两人一路碰见蛮多能采摘的作物,许沉河有了新的头绪:“按照往期经验,给不同组的关键词应该是指代同一类食物或吃法,你觉得什么食物或吃法是能够满足全部人的?”
“肉啊!全肉宴,煎煮蒸炸卤,嗐,我把自己都给说饿了。”夏满月摸摸肚子。
许沉河忍不住提醒:“我们走了快一个钟了,就没见着个带肉的。”
“啊,都是些蔬菜。”夏满月扒拉竹筐里的食材,“不会只有我们这条路线没有肉吧?”
“说到点子上了。”许沉河半路又停下摘了几颗娃娃菜,“每条路线找到的食材应该都不大相同,所以关键不是找到什么事物,而是说出的答案是否正确。”
后面的跟拍大哥就差扔下摄像机为许沉河鼓掌了。
夏满月蹦跶到许沉河面前:“江画哥,你猜出来了吧!别卖关子啦!”
许沉河指指背着的竹筐:“我们摘了那么多,你认为怎样才能把它们跟晚霞关联起来?”
“把它们浸到红汤里就变成红的了,”夏满月灵光一闪,“火锅?”
“红色的晚霞还有个‘火烧云’的别称,是吧。”经过一条溪流时,许沉河把手泡到里面细细地冲洗,刚才采摘时沾上不少脏泥,这会儿答案猜得八/九不离十了,竹筐也装满了。
折返回程的途中,二人竟撞见迎面而至的云朝雨,对方穿着双小闪电火速奔来,不嫌重地摘下许沉河肩上的竹筐:“让我瞧瞧,都找了些什么?”
“你们组弄完了吗?”夏满月抛着手里两颗花椰菜问。
“早弄完了,就你们组还没回来,我来瞅一眼。”云朝雨翻完竹筐便自然地挎到自己背上,“怎么都是些蔬菜啊,今晚铁定是你们组承包刷碗任务了。”
尽管背了一下午沉重的竹筐,双肩都要被压垮了,但许沉河还是没理由让云朝雨负重:“还是我背吧。”
“嘿,”云朝雨灵活地闪开了,“今晚你们还要刷碗呢,省点力气。”
夏满月在最前面倒退着走:“我们已经猜出答案了,不慌。”
“说说?”云朝雨问。
夏满月摇头,云朝雨不服,凑到许沉河跟前问:“江老师,你们猜到什么了?”
“辣椒炒菜叶。”许沉河说。
前面的夏满月转过了身偷笑,云朝雨一脸放心:“你们输定了。”
嘉宾集中在露台上展示成果,画月亮组的是品种繁多的蔬菜,写雨诗组的是三尾大鱼,听星语组的是两只被困住了爪子的母鸡。
吉柏洋蹲在食材前赞叹:“够丰富哈,今晚能摆盛宴了。”
“来,大家都分享一下答案。”季梓晗闭着眼转个360度的圈,随便往哪个方向一指,“来看看是谁……好的,欢迎我们的写雨诗组。”
聂诗诗下巴尖一扬:“咱们组的关键词是红河,那答案是红烧鱼没跑了。”
云朝雨接腔:“河流代指鱼生活的地方,红河可不就是红烧鱼?”
许沉河和夏满月相视一笑,接下来由听星语组公布关键词和答案:“我们的词是火山,那最贴切的该是火锅了。”
随后画月亮组的答案也是火锅,结果了然,刷碗的任务落在了写雨诗组的头上。
一顿丰盛的火锅宴吃了将近两个小时,杯盘狼藉堆在桌上,大家挺着吃饱喝足的肚子跑上露台观赏大山里的星空。
许沉河靠在护栏上举着手机拍星星,他很久没见过这么干净漂亮的星空了,成千上万的星星数也数不尽,点缀在夜空里像镶了无数钻石的黑礼服,从小到大他只在榕憬镇看过。
“好漂亮啊。”有人在旁边惊叹。
许沉河转头一看,是聂诗诗。他诧异,又扫视一圈露台,只有云朝雨不在。收起手机,许沉河离开露台,下了楼走进厨房,云朝雨正对着摄像头自说自话:“我就想不透了,怎么能是火锅呢?是红烧鱼不美味了吗?”
“刚才打火锅吃得最不亦乐乎的是你。”许沉河卷起袖子进去,和他并肩站在洗碗池前,把过了洗洁精的餐具沉进放了清水的另一个池里。
“诶,手套戴上。”云朝雨想把自己的手套摘下来,许沉河把他的手拍开了:“洗你的吧,我用不上,等下涂护手霜就好了。”
“我好感动。”云朝雨把刷过的盘子扔进清水池,“没想到今天下午被我嘲笑过的江老师居然会来帮我承担重任。”
“当是你帮我背竹筐的回报。”许沉河说,“怎么只有你一个在刷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