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顾从燃还在琢磨他那句话的意思时,许沉河挺直腰板出去了,搬来时就没怎么把行李从箱子里挪出来过,走时也拖了箱子利落离开。
顾从燃追下来在玄关拦住换好鞋子的他,抓着行李箱拉杆不让他出门:“别走。”
“我明天的航班,得回去收拾点东西。”许沉河平静地抢过箱子,到车库摸出钥匙遥控打开后备箱,拎起行李箱放了进去。
顾从燃拽住他胳膊:“我刚刚语气太冲了,我给你道歉。”
“顾总经多见广,应该明白道歉说多了就没意义了。”许沉河甩开顾从燃的手,按下后备箱,绕到主驾驶拉开门钻进车里。
顾从燃掌着车门,心乱如麻道:“你别走,我买好晚餐了,都是你爱吃的,我们一起吃。”
“没胃口。”许沉河可不管顾从燃的手还搭在车门上,他握着门把使劲将车门拉上,顾从燃抽开手,许沉河乘机扣好了安全带,在对方要拉开后车厢的门时迅速发动车子踩下油门冲了出去。
第30章 许沉河,你够狠哈
驶出秋池山庄,许沉河减慢了车速。
后腰被撞过的那一块隐隐作痛,他脚掌点着刹车踏板降速,打转方向盘靠边停车。松开安全带,他伏在方向盘上倒吸凉气,一个下午没进过食的肚子在唱着空城计。
浮金苑和秋池山庄隔得不近,许沉河自认没力气再把车开回去,不知这节假日能不能找到代驾,一摸口袋,手机没在身上。
坏事全赶上了,许沉河闭了闭眼,捏拳砸在座椅上。
在车里呆坐到痛感没那么明显了,许沉河也从“买个新手机”和“返回顾从燃家取手机”之间做了选择。他把安全带系上,手刚摸上车匙,就见倒后镜里闪过两束明黄的车灯。
那车跟在他后头靠边停下,驾驶座的门打开,一只锃亮的皮鞋踩在地上,紧跟其后的是熟悉的高大身影。许沉河当机立断是开车走人,还没发动,顾从燃就冲过来挡在他的车头前:“许沉河!”
许沉河再生气难过也没到要开车撞人自毁前途的地步,他降下车窗,冲顾从燃抬了抬眉。
车头前的人跑到车窗旁:“先下车。”
“我要是不下呢,你要把车给砸烂吗?”许沉河赌气道。
“说什么气话呢,”顾从燃弯下/身,“手伸出来,手机还你。”
不用回别墅拿也不用再买一部,许沉河的气消了点,手心朝上伸出去:“谢谢。”
然而谢早了,顾从燃抓住他的手腕往上面扣了个冰凉的金属物体,许沉河察觉不对劲,定睛一看,差点没晕过去。
只在古早爱情剧和带颜色的片子里见过这种玩法,没成想还会轮到自己身上。许沉河晃晃手,手铐另一端箍在顾从燃的腕子上。无从揣测对方在短时间内从哪里弄来这么个东西,他满脑子都是“又被顾从燃耍了烦死了我怎么这么蠢”的糟糕想法。
“是不是我性格太软,所以才令你感到我好欺负?”许沉河仰起脸失落地看着对方。
他的眼神太过哀切,顾从燃怔了怔,伸出另一只手挠挠许沉河的后颈:“我没有这样想过。”
“那你放开我。”许沉河在窗框上哐哐磕了两下手铐。
顾从燃搭着车窗:“除非你跟我回去。”
“做你的春秋大梦!”许沉河气恼道。
软的不行来硬的,许沉河想着自己的车上了保险,于是毫不疼惜地扬起手就要砸向窗框。岂料顾从燃反应比他迅速,那手向他脖子后一绕卡住他的后颈,他就只余了被控制的份。
顾从燃霸道惯了,此时和许沉河是同样的想法,来硬的。他脑袋探进去,同时把人往自己的方向一带,也不管身后马路上如何车水马龙,他就这么吻住了许沉河的嘴。
车厢空间有限,许沉河施展不开来,卯了劲地推顾从燃的肩膀,发狠地咬对方的舌尖。顾从燃猝然吃痛,一时忘记自己身处的环境,一直身,后脑勺磕上了坚硬的车顶盖。
他闷哼一声,伏在车窗上抽痛:“许沉河,你够狠哈。”
许沉河别过头用手背擦嘴,吊着左手生闷气。半分钟过去,顾从燃仍是没出声,许沉河眼尾瞟过去,见对方还在揉脑袋,看样子不像是装的。
他顿时紧张了,夜色沉沉的也看不见顾从燃撞得怎么样,便扒住车窗,低声问:“你还好吗?”
“头晕。”顾从燃从裤兜摸出串钥匙扔到许沉河怀里,“把手铐解了,我回车上。”
一改几分钟前强迫的态度。
许沉河有点怕,怕自己真闯出了祸。他麻利地解开手铐,在顾从燃抽开手时想也没想地拽住:“你……你去我车上吧,我送你回去。”
“我车还在后面呢。”顾从燃揉揉自己的手腕。
许沉河开了车锁,推开车门把顾从燃扶进后座:“我帮你喊代驾。”
等代驾来了,许沉河开车在前面引路,两辆车一前一后开进秋池山庄,到了别墅门前停车,许沉河先送走代驾,再搀顾从燃下车。
“撞得有多严重啊?”许沉河后怕地问。
顾从燃没正面回答:“去床上躺一下就好。”
“上次那个刘医生是私人医生吗?”许沉河唠叨,“要不喊他过来给你看看?”
“我就磕了一下,不是头破血流。”顾从燃进门,鞋子也没换,迫不及待朝楼上走。
许沉河关好门冲楼上喊:“顾总,你让我看看伤没伤。”
比行动,昨晚被狠劲弄过的不如后脑勺被撞过的,许沉河赶上顾从燃时后者已经在床上躺着了。
他扑过去,单腿跪在床褥上,伸手想摸顾从燃的头:“让我看看。”
计划得逞,顾从燃眼里掠过丝笑意,他攥着许沉河的手腕,一翻身将人压在身下:“还跑吗?”
松软的床被丝毫不为后腰被撞过的位置舒缓疼痛,许沉河咬咬牙,难以置信道:“你装的?”
“我不放心你。”顾从燃服软,“我不折腾你了,今晚留在这里好不好?”
许沉河偏过脸不搭理,顾从燃追过去轻啄他唇珠:“明天你就要去别的城市了,就这么带着气分别的话,我舍不得。”
许沉河的小脾气快被磨没了,他用肩膀顶开顾从燃,爬起来穿上鞋子:“不是买了饭么,再不吃就凉了。”
饭后趁顾从燃去洗澡,许沉河去车上把对付淤血肿痛的气雾剂从行李箱里找出来,对着穿衣镜撩起自己的衣摆,拧着脖子观察后腰的伤势。
意料之中地,那里一大块散开的淤青,他用指腹按了按,疼得腰间一阵麻/痹。
浴室门锁微响,许沉河忙把衣服扯好,捞过气雾剂塞进等下要穿的睡袍里。
他在浴室一呆就是老半天,搓完药担心顾从燃闻到味儿质问,还在盖住后腰的衣服上喷了香水。
明天上午就要走,许沉河顺顾从燃的意今晚跟他一块儿睡,关灯了,顾从燃从后面搂住他:“半夜别再跑去隔壁房间了。”
许沉河将脸往枕头里埋了埋:“那你别搂那么紧,热。”
“把衣服脱了就不热了。”顾从燃掐掐许沉河腰间的**。
这一掐恰好掐在许沉河的瘀伤上,许沉河敏感地翻过身,躲开顾从燃乱摸的手:“你说过不折腾我的。”
那语气带上了冷意,顾从燃躺平了身子没再动作,黑暗中只听得两人的呼吸声。
许沉河又翻过去了,只给他留了个背,同一张被子下,双方保持着互不干扰的距离。
顾从燃一直睁着眼,脑海里晃过很多片段,想他和江画的从前,也想他和许沉河之间纠缠不清的感情。
初时“江画”宣布回归演艺圈,他让许沉河在微博上发的那番说辞并不全是编的——江画的确得了抑郁,那张诊断结果至今还被顾从燃好好地收着。
《秋水共长天》之后,江画就停止了局部工作,祝回庭帮他拒绝了所有资方或制片人的邀请,只偶尔拍拍广告接接访谈,连综艺都免了。
他开始把很多事都闷在心里,不找顾从燃倾诉也不跟朋友出去玩,天天窝在琴房里写歌,累了就趴在钢琴上睡一觉,再被下班回来的顾从燃抱到床上。
那时候他的微博差不多处于荒废状态了,除了转发代言,他基本不会上去看一眼。在他的观念中,粉丝对他的喜欢应该不会持续很久,他缺点太多:掩盖在虚假人设底下的是孤高自大,娱乐圈是他的工具,甚至于他在微博或某些公共场合对影迷的回应都只是为了配合工作——他被扒出来的黑料太少太少,但一旦他所有的缺点被曝光,失去所有人的喜欢是分分钟的事。
江画的一切,顾从燃都了解。十年的爱情长跑摆在那,他知晓江画的黑白与初衷,也竭尽所能推动江画的前进,却没预料过对方在事业鼎盛时期拐进了死角。
后期江画状态越发的差,顾从燃提出带他去旅游散心,将自己禁足在屋里半年之久的江画意外的答应了。
如果能提前预知后来发生的事,顾从燃绝不会提旅游散心的无脑建议。抑郁是引子的话,他把自己归类为直接害死江画的凶手。